臨安府,義軍會(huì)(huì)盟的地點(diǎn)(diǎn)。
隨著討元檄文的發(fā)(fā)布,越來(lái)(lái)越多的有志之士紛紛從四面八方而來(lái)(lái)。
有的是帶著部眾而來(lái)(lái)的,也有三五人結(jié)(jié)伴而來(lái)(lái)的,也有孤身一人而來(lái)(lái)的。
而孤身一人前來(lái)(lái)的人中,就有朱二發(fā)(fā)。
“這就是臨安府啊,雖然也是下著雪,但是氣候卻比鳳陽(yáng)(yáng)好太多了,甚至我還在這里感受到了一絲絲的暖意?!敝於l(fā)(fā)自言自語(yǔ)(yǔ)道。
“來(lái)(lái)著何人,為何闖入我義軍駐地?”突然路邊竄出來(lái)(lái)兩個(gè)(gè)圍著紅色絲巾的人,手持簡(jiǎn)(jiǎn)陋長(zhǎng)(zhǎng)矛指著朱二發(fā)(fā)問(wèn)(wèn)道。
這一喝問(wèn)(wèn),打斷了朱二發(fā)(fā)的心思。
“兩位豪杰,在下豫州鳳陽(yáng)(yáng)朱二發(fā)(fā),前些日子得見(jiàn)義軍的討元檄文,故而特來(lái)(lái)投奔?”朱二發(fā)(fā)和氣的解釋道。
“好吧,你等著,我這就去通報(bào)(bào)?!逼渲幸蝗苏f(shuō)(shuō)道,給同伴一個(gè)(gè)看好了的眼神,收起對(duì)(duì)著朱二發(fā)(fā)的長(zhǎng)(zhǎng)矛,轉(zhuǎn)(zhuǎn)身向山谷里走去。
片刻,那人回來(lái)(lái)了,身后跟著一個(gè)(gè)身著簡(jiǎn)(jiǎn)單鎧甲的人。一看就是有些地位的。畢竟現(xiàn)(xiàn)在的義軍,除了膠州刺史麾下以及韓虎麾下,其他義軍的裝備還是很簡(jiǎn)(jiǎn)陋的,包括郭懷義的義軍。
“我乃義軍盟郭首領(lǐng)(lǐng)部下,來(lái)(lái)者何人,報(bào)(bào)上名來(lái)(lái)!”身著鎧甲之人,人未至,聲先到。
朱二發(fā)(fā)沒(méi)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
果然是草莽之流。
“稟長(zhǎng)(zhǎng)官,在下豫州鳳陽(yáng)(yáng)一草芥,因看不慣元廷,在看到義軍盟的檄文后,特從豫州連夜趕來(lái)(lái)投奔?!彪m然心中一下子看低了義軍,但是朱二發(fā)(fā)還是對(duì)(duì)著這名百夫長(zhǎng)(zhǎng)恭敬的說(shuō)(shuō)道。
“可有戶籍證明?”看來(lái)(lái)這百夫長(zhǎng)(zhǎng)最近經(jīng)(jīng)常處理這種事,雖然性子急了一點(diǎn)(diǎn),但是這流程卻是毫不含糊。
“這,沒(méi)有?!敝於l(fā)(fā)道。
“什么?”百夫長(zhǎng)(zhǎng)一愣,這回答貌似不對(duì)(duì)呀。
“我說(shuō)(shuō)我沒(méi)有戶籍證明?!迸掳俜蜷L(zhǎng)(zhǎng)聽(tīng)不清,朱二發(fā)(fā)再次回到道。
“你可知后果?”百夫長(zhǎng)(zhǎng)道,并抬手示意了一下,頓時(shí)(shí)另外幾名跟過(guò)(guò)來(lái)(lái)義軍士兵和原來(lái)(lái)的兩個(gè)(gè)義軍士兵,紛紛把矛頭對(duì)(duì)準(zhǔn)(zhǔn)了朱二發(fā)(fā)。
“各位,各位豪杰,莫急莫急,我是沒(méi)有戶籍證明,可是我又僧籍證明?!敝於l(fā)(fā)趕緊補(bǔ)(bǔ)充道,雖然以自己的武藝不懼這幾個(gè)(gè)義軍士兵,但是此來(lái)(lái)另有所求,還是以和為貴的好,不宜動(dòng)(dòng)刀戈。
“和尚?”百夫長(zhǎng)(zhǎng)反問(wèn)(wèn)道。
“是的?!敝於l(fā)(fā)答道,隨即把頭上的斗篷摘了下來(lái)(lái),露出一個(gè)(gè)沒(méi)有燙戒疤的大光頭。
這光頭朱二發(fā)(fā)也很郁悶啊,或許是光頭的時(shí)(shí)間太長(zhǎng)(zhǎng)了,下山到現(xiàn)(xiàn)在,已經(jīng)(jīng)差不多半個(gè)(gè)月的時(shí)(shí)間了,但是這光頭連一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發(fā)(fā)芽的跡象的都沒(méi)有。
“沒(méi)有戒疤?誰(shuí)(shuí)知道你是真和尚還是假和尚?!币粋€(gè)(gè)平時(shí)(shí)在百夫長(zhǎng)(zhǎng)面前挺得寵的士兵說(shuō)(shuō)道。
百夫長(zhǎng)(zhǎng)也是好奇的看著朱二發(fā)(fā),想看他如何證明。畢竟不是所有光頭都是禿驢,也有可能是脫發(fā)(fā)導(dǎo)(dǎo)致的禿子。
“長(zhǎng)(zhǎng)官,請(qǐng)(qǐng)過(guò)(guò)目?!痹谝槐娰|(zhì)(zhì)疑的目光中,朱二發(fā)(fā)不疾不徐的從手袖中掏出了僧籍帖,雙手恭敬的遞了過(guò)(guò)去。這是自己那個(gè)(gè)連走路都懶得走的師兄給自己弄來(lái)(lái)的,有元廷的專門(mén)管理僧尼的部門(mén)證明,做不了假。
“拿過(guò)(guò)來(lái)(lái)?!卑俜蜷L(zhǎng)(zhǎng)道,這話自然不是對(duì)(duì)朱二發(fā)(fā)說(shuō)(shuō)的,而是對(duì)(duì)手下說(shuō)(shuō)的。
“是?!眲偛艙屧挼哪莻€(gè)(gè)士兵立馬答道,并三步并作兩步的來(lái)(lái)到朱二發(fā)(fā)面前,一手拿起朱二發(fā)(fā)的僧籍帖,怒目看了朱二發(fā)(fā)一眼,然后轉(zhuǎn)(zhuǎn)身?yè)u尾乞憐一般的把僧籍帖遞到百夫長(zhǎng)(zhǎng)面前。
百夫長(zhǎng)(zhǎng)拿起僧籍帖仔細(xì)(xì)看了起來(lái)(lái),現(xiàn)(xiàn)在是是非時(shí)(shí)期,每一個(gè)(gè)要加入義軍的人都要嚴(yán)(yán)加檢查。
“嗯,沒(méi)問(wèn)(wèn)題?!卑俜蜷L(zhǎng)(zhǎng)看完后,把僧籍帖隨手遞給了剛才那個(gè)(gè)手下。那恭敬的手下接過(guò)(guò)僧籍帖后,立馬盛氣凌人的朝著朱二發(fā)(fā)而去,把僧籍帖直接一丟,丟在朱二發(fā)(fā)身前的雪地里。雪雖然沒(méi)有立馬讓僧籍帖濕透,但幾粒雪花還是融化了,在僧籍帖上面留下幾個(gè)(gè)水漬。
朱二發(fā)(fā)蹲下身子,撿起了僧籍帖,撣了撣上面的雪,小心的收好。
雖然心中萬(wàn)(wàn)千怒火,但是還是忍而不發(fā)(fā)。
一直盯著朱二發(fā)(fā)的百夫長(zhǎng)(zhǎng),眼見(jiàn)朱二發(fā)(fā)這樣的忍耐力,心中也不得不暗贊一番。
“初步檢驗(yàn)(yàn)沒(méi)有問(wèn)(wèn)題,跟我來(lái)(lái)吧。”百夫長(zhǎng)(zhǎng)道。
“是,長(zhǎng)(zhǎng)官?!敝於l(fā)(fā)道。
隨即,一行人向著駐地而去,只是朱二發(fā)(fā)是走在中間位置。
不久,來(lái)(lái)到一個(gè)(gè)在義軍駐地中算是很大的一頂帳篷前。
百夫長(zhǎng)(zhǎng)走到帳篷門(mén)口前,對(duì)(duì)著帳篷行了一個(gè)(gè)軍禮,大聲稟告道:“啟稟首領(lǐng)(lǐng),有人來(lái)(lái)投。”按照以往幾天,來(lái)(lái)投奔的人百夫長(zhǎng)(zhǎng)是不會(huì)(huì)來(lái)(lái)打擾郭懷義的,只是今日這個(gè)(gè)和尚太過(guò)(guò)古怪,雖然其貌不揚(yáng)(yáng),但是其氣度卻是不凡,使得百夫長(zhǎng)(zhǎng)不得不把朱二發(fā)(fā)帶過(guò)(guò)來(lái)(lái),讓郭懷義親自決定,將來(lái)(lái)哪怕有什么意外,也與自己無(wú)(wú)關(guān)(guān)。
“進(jìn)(jìn)來(lái)(lái)吧。”帳篷內(nèi)(nèi)傳來(lái)(lái)了小賀的聲音。
“是?!卑俜蜷L(zhǎng)(zhǎng)道?!昂蜕校S我去見(jiàn)首領(lǐng)(lǐng)。”
一來(lái)(lái)就見(jiàn)義軍盟首領(lǐng)(lǐng)之一,這倒是出乎朱二發(fā)(fā)的意料。沒(méi)有出聲回答,朱二發(fā)(fā)點(diǎn)(diǎn)了點(diǎn)(diǎn)頭,算是回答了百夫長(zhǎng)(zhǎng)的話。
隨著百夫長(zhǎng)(zhǎng)親自掀開(kāi)門(mén)簾,朱二發(fā)(fā)順著走了進(jìn)(jìn)去。
帳篷內(nèi)(nèi)陳設(shè)(shè)簡(jiǎn)(jiǎn)單,一個(gè)(gè)首領(lǐng)(lǐng)的上位以及兩邊十余把椅子整齊的排放著,而此刻每把椅子上都坐著一個(gè)(gè)義軍軍官。而首領(lǐng)(lǐng)上位的背后,是一張一丈多長(zhǎng)(zhǎng)寬的九州地勢(shì)(shì)圖,這張大型地勢(shì)(shì)圖的旁邊掛著一張小一號(hào)(hào)的臨安地勢(shì)(shì)圖,上面有幾個(gè)(gè)不同顏色的標(biāo)(biāo)注。
朱二發(fā)(fā)進(jìn)(jìn)來(lái)(lái)后,看到這樣的陳設(shè)(shè),心中對(duì)(duì)這個(gè)(gè)首領(lǐng)(lǐng)有了一點(diǎn)(diǎn)肯定。畢竟,起義并不是玩的,而是需要打仗的,而打仗,沒(méi)有像樣的謀劃,光靠匹夫之勇,與尋死無(wú)(wú)異。
見(jiàn)朱二發(fā)(fā)進(jìn)(jìn)來(lái)(lái),沒(méi)有對(duì)(duì)郭懷義行禮,而是四處打量,郭懷義一干心腹人員不由得都有些慍怒。
“來(lái)(lái)者何人,還不快快參見(jiàn)首領(lǐng)(lǐng)?!弊诠鶓蚜x右側(cè)(cè)末端的一個(gè)(gè)軍官道。
來(lái)(lái)者何人?這已經(jīng)(jīng)是朱二發(fā)(fā)今天第三次聽(tīng)到這句話了,雖然有些膩歪了,但是沒(méi)辦法還是需要再說(shuō)(shuō)一遍。
一個(gè)(gè)成功的人,來(lái)(lái)自不斷的自我介紹。
朱二發(fā)(fā)對(duì)(duì)著郭懷義行了一禮,道:“在下豫州鳳陽(yáng)(yáng)剛還俗僧人,法名如凈,俗名朱二發(fā)(fā),在此,見(jiàn)過(guò)(guò)首領(lǐng)(lǐng),見(jiàn)過(guò)(guò)諸位長(zhǎng)(zhǎng)官?!?p> “不必多禮?!惫鶓蚜x道。
“俗名朱二發(fā)(fā)?是挺俗的哈!”一個(gè)(gè)軍官打趣道,倒是沒(méi)有什么惡意。
帶朱二發(fā)(fā)來(lái)(lái)的百夫長(zhǎng)(zhǎng)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禮,道:“啟稟首領(lǐng)(lǐng),這朱二發(fā)(fā)僧籍帖,屬下已經(jīng)(jīng)查證過(guò)(guò)了,沒(méi)有問(wèn)(wèn)題,只是其人處處透著古怪,因此帶來(lái)(lái)面見(jiàn)首領(lǐng)(lǐng)?!?p> “嗯,你坐吧。”郭懷義對(duì)(duì)百夫長(zhǎng)(zhǎng)道。
“謝首領(lǐng)(lǐng)賜座?!彪S即最末端處又添加了這百夫長(zhǎng)(zhǎng)的一把椅子,其興奮的坐了上去,這可是第一次在首領(lǐng)(lǐng)面前有位置可以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