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名身穿黑衣,背負長劍的少年正坐在一輛牛車上打量著不遠處的場景,一雙極為狹長的狐貍眼微微瞇起,若有所思,正是趕路來此的蘇千乘。
對面的客棧門口,一位嬌小玲瓏的女子正蹲在一處客棧下方,摸著尖尖的下巴,眼珠急轉,似在打著什么主意。
在其身后一個鬼精鬼靈的鼻涕蟲使勁吸了吸鼻子說道“姐,要不咱去試試,我有錢。”
那個從家偷跑出來的的女子瞅了她弟一眼,遲疑道“真的?”
男孩使勁拍了拍胸脯,底氣十足的說道
“當然”
隨后他像是做賊心虛一般湊近少女耳旁。
“我出來時,從爹偷偷藏錢的小金庫拿的,老大一把了。”
少女小嘴微張,她家畢竟比較富庶,她頷首看了看男孩緊緊揣在懷中的小包,里面竟有一大把銀票?
她微微點了點頭,不自覺間便覺著腰也直了,背也挺了,走路都帶著風。
只見她一步邁入客棧大門,姿態頗為闊氣,說著的話也是中氣十足。
“小二,可還有上房。”
一位身穿白衣,面容清秀的小二立馬迎了上來。
“這位小姐,最近客人較多,上房便只余一間了。”
“唔,就一間!”她眉頭蹙起,很有些不高興,卻還是耐著性子問道。
“那上房多少錢一晚”
“客官,僅需五百兩”
“嗯……五……什么五百兩。”
少女初時還未回過神來,本以為撐死了也就五十,上百兩便不能再多了,等她真正回味過來小二的話語,心中不禁暗暗咋舌,這仙家的東西果然不容小覷,光是這客棧便似粘了仙氣一般,快頂天了。
她按捺住心中的震撼,用手整了整衣襟,又清了清嗓子。“我說……你們鎮最貴的客棧是哪家?”
小二神色自若,對答如流。
“這家”
少女點點頭,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隨口又問。
“那最……便宜的呢”
小二說話依舊恭恭敬敬,毫不猶豫。
“這家”
少女臉上又浮現出疑惑來,不緊不慢地繼續問道。
“最物美價廉的呢”
“這家”
“那最黑心宰客的呢”
“還是這家”小二滿臉無奈直接坦白道:“我們鎮就這一家客棧,姑娘你別問了。”
少女輕哼一聲,滿臉不悅“你這小斯,凈說瞎話,門外那么多客棧,你給我說只有一家。”
小二摸了摸腦袋說道“小姐,我們這整個小鎮的客棧都是門派開的,全鎮統一價,管事的說什么,這叫連鎖店……。
少女頓時仰天無語。
許久之后,她微微思量,說道,“那普通客房多少錢一間?”
“普通的話,便只要一百兩,不過普通房間房間沒有晚間的特殊服務”
“額,特殊服務?”少女疑惑的重復一遍。
“嗯,這是本店依據招收弟子期間推出的服務,由有一定修為的門派年輕弟子一對一的對此次來參加升仙會的青年才俊或者小姐引氣,讓各位提前體驗那種凝氣感覺。
少女有些狐疑的看了這看似一臉正氣的小斯一眼,嘴中低聲嘀咕道:“怎么聽著像世俗勾欄場所的行色行為。”
那小二聽完目瞪口呆,一下子竟是漲紅了臉,急忙說道:“小姐,你可莫要亂說,我們店是正規場所,從來不興那些烏煙瘴氣的。”
少女撇撇嘴,也不知到底是信還是不信,她一面招來門口的鼻涕蟲,一面對著那小二說道。
“那就給我們來兩間普通客房”
小男孩一邊遞過布袋,一邊使勁吸了吸鼻涕說道:“姐,我想跟你睡。”
少女使勁甩了一下布包,沉甸甸……的感覺,臉上樂開了花,嘴上輕哼道“我才不跟你睡呢”
她一手伸入布包,隨后愣了一瞬,又摸了摸布包里的東西,額頭浮現一絲黑線,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一臉諂媚的對著那小斯嬌滴滴的說道。
“小哥哥,那個……柴房多少錢一晚啊”
“啊”
一聲慘叫,那少女被一腳踢了出來,小鼻涕蟲也逃命似的跑了出來,最后丟出來的則是那個布袋,砰的一聲掉在地上,銅板滾落了一地,街口轉角處的一堆乞丐看見錢袋落地,急忙跑了過來,看見一地像是銅板的玩意,又極為懊惱的離開了,離去的身影吵吵嚷嚷,內容大抵便是兩字,“窮鬼”
蘇千乘看著趴在地上撿著銅板的兩人,極為不厚道的笑了笑。
然而這一笑卻被那少女瞧在了眼里,她一手叉腰,用右手指了指蘇千乘瞪眼說道“哼,笑,有什么好笑的,沒見過如此傾國傾城,閉月羞花,冰雪聰明,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的仙女?”
蘇千乘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說道。
“嗯,確實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離開小村莊已經過得月余,蘇千乘一路修煉,修為一晃便到了九層凝氣,即將步入離塵,可他總覺得修煉進度太快,不得勁,似乎走錯了路一般,便在此間,聽說玄青門十年一度的升仙大會即將開始,便想著來這邊碰碰運氣,若是有人指點一二,怕是會少走不少彎路。
少女看了看眼前的牛車,這牛車頗大,蘇千乘前些日子手受傷,便用從云秋風身上搜得的銀子買了輛牛車,一路衣食住行便都在牛車之上,所以這牛車不僅有雨棚,還帶著兩套干凈的被褥,倒是用不著住店。
少女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卻也懶得和這窮小子計較,又與那鼻涕蟲蹲作在街頭。
小鼻涕蟲愁眉苦臉的揉了揉干癟的肚子,說道。
“姐,好餓啊,早知道就不跑出來修仙了。”
少女輕哼一聲,沒好氣的給了他一板栗,看了看街邊的乞丐,心中有些心煩。
街道遠處,一個酒樓窗口位置,精瘦青年緩緩收回目光,對著同桌的那個看著極為兇悍的大漢低聲說道:“寶山老大,我們在這大吃大喝,讓小姐,少爺在下面餓肚子不太好吧。”
那眼角有刀疤的漢子一邊用小指頭摳著鼻屎一邊淡淡說道:“那個,王……爺說了,他們既然一天想著到處跑,就讓他們在外頭吃吃苦頭,等他們啥時候想回去了我們再露面。”
“那要是這少爺與小姐真的修了仙,可咋辦啊。”精瘦青年雙手支起下巴,一臉憂愁。
大漢輕輕將指尖的鼻屎彈向窗外,怎奈何那坨粘稠的黃se粘液竟是非常不聽話的黏住一絲,一扭方向竟是落在了青年眼角。
“這個王爺沒說,不過我們跟著就是了,只要不出大岔子,這伙計多輕松。”
“再說了,常年待在府里,你不無聊?”
“也是,天天待府里,骨頭都要睡散架了。”
精瘦青年不動聲色抹下眼角的粘稠物體,悄悄的伸手向著大漢那灰色衣衫擦去。
那大漢一把把他的手拍回青年那白色長衫上,笑罵出聲“哼,又想偷我的錢袋,你小子也太摳門了,今天這頓飯怎么也得你出血了。”
青年看了眼已經和衣服粘作一團的東西,哀嘆一聲,有些郁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