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想家為由，又說是要見見世面，岳哲嵐晚飯后就自請離開。距離知道真相，與榮沈言對峙的那日，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江秉儒沉默了幾日，也認可了岳哲嵐的選擇，其余幾人更是無話。想來，岳哲嵐在建陵住了快一年了，認識的人并不多，也大都是上流家族的人。見世面，早就見過了，只是無意再住下去。

　　臨走那日，江家沒有來，榮家沒有來，韓家更沒有交集，唐元清是總統，分身乏術，也沒有到場，唯有李家的小江夫人從江家的大門口送到了建陵城城門。

　　小江夫人活成了江夫人的模樣，已經是毋庸置疑的了，她本人也不痛不癢，不理是非。

　　“你不走嗎？”岳哲嵐感嘆著，自己若是待不下去了，還能離開，可小江夫人怕是真的是一輩子都困在了這里，銅雀春深，鎖住了這只金絲雀。

　　小江夫人蒼白的臉上已經顯露了厭倦和老態。“我走的掉嗎？已經嫁為人婦了，這輩子，就這樣了。江夫人如今過的怎么樣，你也是有目共睹的。”

　　岳哲嵐點頭贊同，再不勸阻。

　　小江夫人問著岳哲嵐：“你日后準備去哪兒？”小江夫人是錦衣玉食長大的，岳哲嵐身無分文，實在是沒有了去處。

　　岳哲嵐卻是意外地豁達：“去旅行吧，嘗遍人間百態，看盡山水風光。”

　　小江夫人敬佩岳哲嵐的開朗。“好，那就替我去看看，若是以后有機會，寫信告訴我一些也是好的。”

　　“嗯。”岳哲嵐應下了。

　　岳哲嵐將行李提上了車。

　　小江夫人最后，猶猶豫豫地告訴了岳哲嵐一句：“他定親了，榮夫人很快就過門了，就發生在半個月前。你這段時間將自己關在房中，我見你不大想見他，就做主沒有通知你。當然，榮……他也沒有給你發請帖。江家，唯獨你沒有。”

　　岳哲嵐不語。

　　小江夫人繼續說著：“可……據聞榮夫人嫁進榮府的時候已經是病入膏肓，不日，便會……”

　　岳哲嵐像是沒有聽到。

　　最后，岳哲嵐回頭再看看建陵城的城門，深色的石門將里面的繁華鎖住了，將里面歌舞升平的日子困住了，外面的人想進去，里面的人想出來。岳哲嵐如今逃了出來，也得到了心之所向，倒是感覺舒暢了不少，若說是惋惜，便是那不該有的感情，只能包在一封未寄出的信中，隨著星火，化為灰燼。

　　小江夫人目送了岳哲嵐離開，回到江家的時候，有仆人來報，榮夫人已經仙逝了。小江夫人趕到榮家的時候，靈堂已經擺好。

　　榮沈言只問了一句：“她走了？”

　　“走了。”小江夫人對眼前這個被自己丈夫掛念，又辜負了岳哲嵐的男人沒有半分的好感。

　　榮沈詩從樓梯上走下來，呆呆地說著，為哥哥辯解：“其他，哥哥真的為了她付出了很多。”

　　小江夫人卻是不同意：“沒有緣分就罷了，她想離開，何必強求。”

　　岳哲嵐坐在車中想著，或許，多年后的某一日，岳哲嵐還能再旅行的途中遇到那個熟悉的陌生人，在對視一眼之后，不知是誰提前下了車，再想起曾經這一段短暫而微妙的感情，只剩悵惘。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