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歸來(lái)(lái)
一年后
又是一年大雪,淮成好像總是處于下雪之中,沒(méi)(méi)有什么不同,殷王府的大門(mén)(mén)口依舊放著兩尊石頭石獅,門(mén)(mén)口守著兩個(gè)(gè)仆人,符文宇從外面回來(lái)(lái),拿著一封信函,還未進(jìn)(jìn)東園,就聽(tīng)(tīng)到里面?zhèn)鱽?lái)一聲咳嗽聲,守在門(mén)(mén)口的蝶花低聲到:“又不肯吃藥。”
符文宇嘆了一口氣:“讓人重新煎服藥,我進(jìn)(jìn)去勸勸?!?p> “好?!?p> 符文宇一推門(mén)(mén)嚇了一跳,地上放下一個(gè)(gè)個(gè)(gè)已經(jīng)(jīng)做好的孔明燈,堆的房間里到處都是,連一個(gè)(gè)下腳的地方都沒(méi)(méi)有,而且沒(méi)(méi)有看到殷寒軒的身影,倒是一陣咳嗽聲,暴露了他的位置。
符文宇將孔明燈一一拿來(lái)(lái),走了過(guò)(guò)去:“王爺,這是南家送來(lái)(lái)的請(qǐng)(qǐng)?zhí)?。?p> “何事?”冷清的聲音就像外面的冰冷的大雪。
“南斷天六十歲生辰?!?p> “跟他說(shuō)(shuō),我會(huì)(huì)親自前去賀壽。”
符文宇愣了愣,這一年來(lái)(lái),南斷天有什么事,他都是拒絕去的,不然就是讓天香閣的人去,怎么這下突然要去了:“是,王爺做這么孔明燈做什么?”
“你把這些裝上馬車(chē),仔細(xì)(xì)點(diǎn)(diǎn),別弄壞了,到時(shí)(shí)候一起運(yùn)(yùn)到哈城?!?p> “……是?!狈挠钣X(jué)(jué)得奇怪,但也不敢多問(wèn)(wèn),端過(guò)(guò)蝶花送來(lái)(lái)的藥,勸道:“王爺,先把藥喝了吧。”
殷寒軒做好手中的孔明燈,似乎是覺(jué)(jué)得符文宇說(shuō)(shuō)的有道理,端著手中的藥,一飲而盡,道:“這藥以后莫要在煎了。”
符文宇不知道該說(shuō)(shuō)什么,只能是應(yīng)(yīng)承著,跟蝶花退了出去,蝶花看著空空如也的碗,嘆了一口氣:“這病了,不吃藥怎么會(huì)(huì)好?”
符文宇想起上次郎中跟他說(shuō)(shuō)的話(huà),身病易治,心病難醫(yī)(yī),王爺這病,怕是好不了了。
哈城往南有一處荒山,以前也經(jīng)(jīng)常會(huì)(huì)有獵戶(hù)是去打獵,但后來(lái)(lái)也不知道為什么,這荒山突的動(dòng)(dòng)物突然就變少了,久而久之,這坐山便也沒(méi)(méi)什么人來(lái)(lái)了。
何繼本以為會(huì)(huì)是要去哈城,結(jié)(jié)果來(lái)(lái)了一處荒山,跟著凌雪在荒山轉(zhuǎn)(zhuǎn)了半天,視線突然豁然開(kāi)(kāi)朗,遠(yuǎn)(yuǎn)遠(yuǎn)(yuǎn)的就能看到一片銀樹(shù)(shù)林,一眼望去,就像天邊升起一抹金色的霞光,一陣風(fēng)(fēng)吹來(lái)(lái),宛如無(wú)(wú)數(shù)(shù)只金色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那像一把扇子似的樹(shù)(shù)葉,將整個(gè)(gè)大地都染上了一片金色。
訝異道:“這里得有上百顆吧?”
凌雪走在前面:“二百七十二顆?!?p> 何繼吃驚到:“老大,你數(shù)(shù)過(guò)(guò)?”這都精準(zhǔn)(zhǔn)到各位數(shù)(shù)了。
“我種的?!?p> 何偉往樹(shù)(shù)干上一摸,上面既然刻了幾個(gè)(gè)字,一看,師兄凌風(fēng)(fēng),他往其他樹(shù)(shù)干看去,師姐凌鈴,師弟凌束,師兄凌云……所有的樹(shù)(shù)都有一個(gè)(gè)名字。
他一把蒙住還要繼續(xù)(xù)問(wèn)(wèn)的何繼的嘴巴,指了指樹(shù)(shù)干,何繼一看,低聲到:“這莫不是?”
何偉白了他一眼,壓著嗓子道:“都是老大的親人?!?p> 何繼吧嗒了一下嘴巴,嘀咕一聲。
凌雪淡笑道:“當(dāng)(dāng)年凌家滅門(mén)(mén),尸體都沒(méi)(méi)人收,等我在天香閣可以自由出入的時(shí)(shí)候,便選了這個(gè)(gè)地方,為他們每個(gè)(gè)人種了一棵樹(shù)(shù),以前凌家的家徽就是銀杏樹(shù)(shù)葉半邊扇形的模樣。”
凌雪搖手一指:“那里就是南家。”
何偉何繼看了過(guò)(guò)去,只看到在太陽(yáng)(yáng)反射的閃閃的星光,其他的因?yàn)樘h(yuǎn)(yuǎn),便有些看不清楚了,何偉看著身后的樹(shù)(shù)干,阿爹凌霄,阿爺凌曉,阿弟凌生,二師兄凌羽,三師姐凌冰……一路下去,直到最尾上,樹(shù)(shù)干只刻著兩個(gè)(gè)字。凌雪。
但這一排,沒(méi)(méi)有大師兄,也沒(méi)(méi)有阿娘。
穿過(guò)(guò)銀樹(shù)(shù)林,在順著山頭往山下走,就能看到一座金碧輝煌的殿宇,殿宇前面有個(gè)(gè)練兵場(chǎng)(chǎng),在過(guò)(guò)來(lái)(lái)就是一條河,與他們這邊用一座石拱橋連接著,回來(lái)(lái)時(shí)(shí),何繼還在想,他們是要攻下那個(gè)(gè)門(mén)(mén)派住下來(lái)(lái),結(jié)(jié)果……
殿宇雖大,卻空無(wú)(wú)一人,顯得空蕩蕩的,凌雪看著那塊無(wú)(wú)心殿,一次次死里逃生,本以為這個(gè)(gè)地方是用不上了,看來(lái)(lái),終究還是要派上用場(chǎng)(chǎng)了:“讓人打掃一下,以后我們就住這里?!?p> 何偉往桌子上一摸,干干凈凈的,可看殿宇荒廢的模樣,壓根就沒(méi)(méi)人住,可每個(gè)(gè)地方都打掃的很干凈,立馬讓人戒備起來(lái)(lái)。
殿宇穿來(lái)(lái)穿去,最后是在殿宇最后的一座組祠堂找到了凌雪,這是何偉見(jiàn)(jiàn)過(guò)(guò)最大的祖祠堂了,祠堂外面種著一顆槐樹(shù)(shù),正值秋天,可地上干干凈凈的,何偉突然吐了一口氣,想必凌雪已經(jīng)(jīng)知道了。
他往祖祠堂里面一看,這里跟別的組祠堂不一樣,其他組祠堂放的是一個(gè)(gè)個(gè)(gè)寫(xiě)(xiě)著名字的牌位,而這里,三面墻一排排放的是一個(gè)(gè)個(gè)(gè)雕刻好的木頭人,中間放著一個(gè)(gè)香火爐,木頭人下面刻著一個(gè)(gè)名字,每一個(gè)(gè)名字都能在銀樹(shù)(shù)林找到相對(duì)(duì)應(yīng)(yīng)的名字,何偉微微驚了驚:“老大,這,都是你刻的?”
凌雪站在最前面的一排,她已經(jīng)(jīng)很久沒(méi)(méi)來(lái)(lái)了,但香火爐卻香煙鼎盛,還有外面被人掃了的樹(shù)(shù)葉,桌面上面也是干干凈凈,這個(gè)(gè)地方,她只告訴過(guò)(guò)一個(gè)(gè)人,那就是當(dāng)(dāng)年她讓帶走小乞丐的——鬼魅。
凌雪從懷里拿出一個(gè)(gè)最新刻好的木頭人,放在了一個(gè)(gè)空位上:“也不知道鷹隼這性子跟師兄他們能不能和的來(lái)(lái)?!?p> 何偉朝著木頭人看去,刻的很像,就連神韻都出來(lái)(lái)了,特別是老大站起來(lái)(lái)時(shí)(shí),總喜歡一手拿著他身上掛著的那把彎刀把手,何偉笑了笑:“老大他最喜歡熱鬧了,一定和的來(lái)(lái)的?!?p> “你說(shuō)(shuō),他會(huì)(huì)喜歡這里嗎?”
“會(huì)(huì)?!?p> 凌雪低頭一笑,但愿吧,:“走吧,估計(jì)(jì)等會(huì)(huì)有人來(lái)(lái)。”
何偉朝著那一排排木頭人看去,沒(méi)(méi)有看到凌雪她自己的頭像,但銀樹(shù)(shù)林里,她卻刻了自己的名字,何偉看凌雪已走,快速的數(shù)(shù)了一下,加上鷹隼的,一共是兩百七十二個(gè)(gè)。
她把自己的名字刻在銀樹(shù)(shù)林里,就當(dāng)(dāng)自己已經(jīng)(jīng)死了,為何祖祠堂里卻沒(méi)(méi)有供奉自己的木頭像呢?
何繼正與突然出現(xiàn)(xiàn)在練兵場(chǎng)(chǎng)的人把拔劍相對(duì)(duì),這里怎么還會(huì)(huì)有其他人,會(huì)(huì)不會(huì)(huì)是老大的朋友。兩人都沒(méi)(méi)有動(dòng)(dòng)。因?yàn)閮扇舜絲潭際且粯擁南敕ā?p> 何繼讓人去找凌雪,還沒(méi)(méi)動(dòng)(dòng),凌雪就已經(jīng)(jīng)從殿宇側(cè)(cè)面出來(lái)(lái)了,她邁著步子朝前走去,站在何繼旁邊,看著眼前的人輕笑了一聲:“我以為我會(huì)(huì)在月影宮看到你。”
鬼魅暗暗的掐了自己一下,盯著眼前的人,他怕自己一眨眼,眼前的一切就消失了,他怕自己是做夢(mèng)(mèng),可大腿上的疼痛在提醒著他這不是做夢(mèng)(mèng),他按下心中的狂喜,難言的酸楚,他以為他在再也見(jiàn)(jiàn)不到這個(gè)(gè)人了。
他暗暗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道:“那你,是去月影宮找我了?”
“正要去的,畢竟要不是我當(dāng)(dāng)初信錯(cuò)(cuò)了人,阿生就不會(huì)(huì)死了?!绷柩┑溃琅f帶著那似笑非笑的笑意。
“凌雪,你聽(tīng)(tīng)……”
“不必解釋了,我能理解?!绷柩┐蛩懔斯眵鹊脑?huà),用著理解的神情看著他:“畢竟換作是我,我也會(huì)(huì)去換我弟弟的?!?p> 鬼魅喉結(jié)(jié)一動(dòng)(dòng),低頭苦笑了一聲,還有什么好解釋的呢,阿生已經(jīng)(jīng)不在了,莫離出事時(shí)(shí),他就知道莫邪是殷寒軒的師傅,他要是能夠早點(diǎn)(diǎn)告訴她,后來(lái)(lái)的事也許就不會(huì)(huì)發(fā)(fā)生了,她也許就不會(huì)(huì)動(dòng)(dòng)情了,他深吸了一口氣:“那你找我……?”
凌雪:“為什么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