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蕓安一聽姜晞月的名字，微微顰眉，卻依舊溫婉如玉笑道：“姜小姐剛摘下影后的桂冠，恐怕是不愿意的。”

　　恐怕林蕓安是不愿意的，她對前段時間的風風雨雨也有所耳聞。如果兩個人真的有什么，明眼人一看就覺得蘇亦桀與白嘉感情穩定，那就是姜晞月在里面搞鬼。

　　“秦帆你有什么高見嗎？”林蕓安問道。

　　“談不上上高見，都是工作，如果晞月愿意，也很好。”他悠哉地端起面前的杯子，抿了口茶，茶香席卷整個鼻腔。

　　不知黃成苒是真不懂還是故意裝作不懂，笑道：“我親自請她來總得賣我個面子吧。”

　　林蕓安笑笑不再說話，一起共事十余年，她可比別人清楚多了黃成苒。他的成功不是偶然也不是藝術上的造詣，而是他懂觀眾想看什么，懂得創造話題流量吸引眼球，將作品的商業價值最大化。

　　飯局進行到一半，白嘉突然胃里翻江倒海，直往嗓子眼涌，惡心得直嘔。她忙捂著嘴，“不好意思失陪。”說完就往洗手間跑去。對著水池一陣干嘔。

　　終于緩和些時，她扶著臺子直起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臉色煞白，盡顯憔悴。伸手掬起一捧水，拍打在臉上，反復幾次，直到臉都紅了才停手。

　　拿出幾張潔面紙輕輕擦拭著臉上的水，簡單給自己補個妝，上點腮紅整個人的氣色就好很多。剛出洗手間就遇到等候多時的蘇亦桀。

　　他懶洋洋地站在那永遠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你怎么出來了。”

　　“你怎么了。”

　　她揉揉肚子，不以為意，“可能吃壞肚子了吧，沒事的。”

　　他點點頭，話鋒一轉，“你覺得黃成苒怎么樣，不行我就踢他出局。”

　　“我沒什么想法啊，他是導演，選角也應該由他來。”她輕笑，“區區一個姜晞月有什么好管他的。”

　　“你不嫌她膈應，那我就暫時不動她。”

　　“不，就讓她再囂張一會。”突然聲音變小，笑嘻嘻地說：“我會讓她盡快當上蘇衍睿的太太的。”

　　蘇亦桀秒懂，唇邊掛著一抹不羈的笑容，暗中捏了把她的腰。

　　“疼。”她拍開他的手，嬌嗔道。

　　回到包廂時，不知導演和編劇是發生什么爭執了，老頭子的臉色很不好看，林蕓安也沒之前氣定神閑了。

　　不過她看到白嘉回來還是關心地上前詢問，“小白你沒事吧。”

　　“不礙事的林老師，你們這是……”她眼神來回游走，摸不著頭腦。

　　“哦，也沒什么，跟黃導有些意見不太合拍。”她語氣瞬間冷淡下來，甚至瞥了一眼黃成苒。

　　“林蕓安你別肚子里有點墨水就瞧不上這個瞧不上那個的！我怎么說也是你的老前輩了，到底你是導演我是導演！”黃成苒氣得重重拍下茶杯。

　　“可是我得考慮角色人物的質量。”她不溫不火，卻也不失嚴肅。

　　“片子能火能拍下去就行。”

　　“說多了也是無用功，夏蟲不可語冰。”

　　秦帆一直鮮少發表觀點，他深知說的越多就錯的越多。不得不調解道：“黃導，林老師。你們都消消氣，有什么慢慢溝通。”

　　林蕓安耐著性子轉向黃成苒，說：“女二是個傾國傾城的寵妃，姜晞月長相過純，氣質又太妖不合適。”

　　“就是要這種反差感懂嗎？！”

　　“清純寡淡跟傾國傾城沒關系！”

　　兩個人爭論不休，態度都十分強硬，誰也不肯妥協誰。

　　“行吧，通知她下午來試戲。”

　　黃成苒沒想到林蕓安這硬石頭會突然轉變態度妥協，感到些不可思議。

　　“林老師，其實有時候不用那么軸的嘛！”黃成苒又恢復笑瞇瞇的狀態，笑著搖搖頭。

　　“不是我軸，是您對藝術越來越沒追求了。”她風輕云淡地喝口茶，盤起了佛珠。

　　“你們都少說兩句吧，反正在籌備階段，要是拍不好呢就趁早說，我隨時撤資換人。”蘇亦桀本來是想看熱鬧的，可他實在沒興趣看這兩個人一直有一句沒一句地互嗆，攪得他用餐的興致都減了大半。

　　“拍一輩子戲了，就沒有我黃成苒拍不好的片子。蘇總您放寬心。”在資本面前，老藝術家也能放下身段，賠著笑臉。

　　秦帆的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輕蔑笑容，他這些年賺了不少錢，可實在沒興趣加入資本的游戲，若不是黃成苒這個老狐貍拿女兒在香港上學的名額威脅他，他才懶得這個時候接片子。

　　秦帆最大的黑料可能就是——他離異有個六歲的女兒。二十歲剛入圈時他還是個小透明，跟一個學音樂的女生墜入愛河后迅速秘密領證，終究是太年輕草率，這段維持了兩年的婚姻以失敗告終。

　　女方將剛滿月的女兒留給秦帆，獨自遠赴奧地利求學，從未聯系過他們。當時二十二歲的秦帆一邊接通告，一邊照顧女兒。命運總是那么奇妙，一開始客串打醬油的小角色成了大明星。他滿心都是女兒，現在名利雙收，只想好好撫養秦時月長大成人。

　　每個人都有秘密，這是他鮮為人知的秘密。

　　這頓飯以蘇亦桀有事要回公司結束。

　　到最后幾個人都沒什么心思了，都想趕緊結束，趕趕電影籌備的工作。尤其是黃成苒，他怕出了一丁點紕漏，1.7億刀的投資可就沒了，他怎么可能允許煮熟的鴨子飛了。

　　秦帆見蘇亦桀走后，也拿起外套，略帶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各位，我也有點事先走了。”

　　“好的好的，等籌備妥當了，我通知你就行了，入學的事情……”

　　“那就謝謝黃導了。”他打斷了黃成苒將要說出口的話，下樓時撥通了女兒的電話。

　　“月月。”他放柔了語氣，輕輕喚道。

　　“爸爸！”小女孩奶聲奶氣的聲音從另一端傳來。

　　“今天跟奶奶在家有沒有寫字呀。”

　　“看了一點點，爸爸什么時候回來啊，月月想爸爸了。”

　　“爸爸在給我們月月買小蛋糕，很快就回來陪月月了。”

　　月月就是秦帆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