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姑娘,
相愛時濃,轉薄時涼。
方寸之地,難得相遇。
如果你還不確定他是那個你想并能陪你度過余生的人,請不要讓他太深地滲進你的生活。
否則,
分開之后,
讀書是他,
工作是他,
旅行是他,
街頭巷尾也是他;
你的手機是他,
你的掛墜是他,
你的歌單是他,
兜里的薄荷糖還是他;
生活點滴,滴滴點點都是他。
日升月落,晝夜輪回,分分秒秒盡是他。
如果你既不想草草開啟新戀情覆蓋過往,
也不想與往日熟悉的生活止步轉身分道揚鑣,
姑娘,
謹之慎之。
——姜余
何方,
本想有機會唱《此后余生》給你聽的,誰知現在只能獨自坐在曾一起自習的地方聽《余生無你》了。
既然余生無你,那便各自珍重。
縱是陳腔濫調,也愿祝你幸福。
引
姜余又被熱奶茶燙了唇,舌尖一痛,淚水就就著眼前氤氳的水汽滾落。
奶茶是早上剛剛煮好的奶茶,八分杏仁奶,兩分開水,一袋紅茶包,在瓷白的小湯鍋里翻滾三分鐘,趁熱裝進保溫杯,到了晚上還有余溫。
六月下旬的C市已經入冬,從窗里望出去,草地尚綠,葉子卻紅紅黃黃,只幾片零星墜在枝頭,微風下別有幾番瑟瑟寒意。姜余看了一眼窗臺上還隱約升騰白氣的保溫杯,抬手擦凈淚痕,學校的暖氣開得太足了。
從上午十點到現在,姜余循環了不知幾遍歌單里的新歌,抿了十幾次還燙著的奶茶,斷斷續續寫了四行字,抬頭…目光無數次有意無意地掠過進門處,剛進來那對小情侶十指交握,甜蜜得旁若無人。
奶茶是無糖的,大概因此壓不住嘴角的苦笑,姜余不由自我調侃,如今總算也是聽情歌能聽出幾分滋味的人了,想想曾經笑言這些都是無病呻吟的自己,可不就是應了那句話,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瞥了眼屏幕右下角的時間,2019年6月23日,距離姜余從國內回到C市已經12天,從開始失去何方的音訊20天,從回國那天48天,從第一次見到何方……81天。
2019年4月3日
后來姜余曾不止一次地回憶起與何方初遇的那個場景,每每回味,甘澀兼具。
姜余初見何方的那天,素面朝天,散著頭發,戴著耳機,桌上攤著鼓鼓的雙肩包,和朋友在市圖書館自習。說是自習,卻開著電腦聽著歌,左顧右盼,一抬頭,便看到了何方。
何方一個人坐在姜余對面的桌子上,他穿著衛衣,一眼可見身量清瘦頎長,脊背挺拔。眉目清雋舒展,鼻上掛著一副眼鏡,平添了幾分肅謹卻不刻板的書卷氣。他端正地坐在那里,垂眸聽著耳機,手下筆聲沙沙,那做派幾乎是在一瞬間吸引了姜余的目光。
大概是學生,或許是同校也說不定,看樣子不像是本科,如果是碩士,年紀應當相仿……姜余收回目光,垂眸盯著電腦,像第一次見到何以琛的趙默笙,心下怦然,腦中難以自抑地胡思亂想。
小說讀了不知凡幾,自詡看透世間飲食男女,戀愛經歷卻是一張白紙的姜余,第一次感到了無措。
及至中午,朋友喊她吃飯,姜余自轉了許久的大腦突然靈光一現,戳戳對面的朋友,若無其事,“東西太多了,拜托誰幫忙看一下電腦吧,我們去去就回?!迸笥巡恢鉅猓仡^看到何方,便上前說話,姜余在一旁看著,不動聲色,只在離去時抱以一個感謝的微笑。
那天回去之后直到離開,姜余沒有同何方說上一句話。何方走的時候,她站在門口打電話,四目相對,也只是微笑致意?;厝ズ?,朋友義憤填膺地講起,三位阿婆如何結伴而來,高談闊論,宛如三堂會審般圍坐在何方的桌子周圍,何方又是如何無奈謝絕了她同坐的好意,默默離去。姜余聽著,看了正坐而論道的阿姨們一眼,不由好笑,那陣勢,若是換了她,只怕也是招架不住。
第二天一早,姜余要去做志愿者助教,教退休了的叔叔阿姨講英語。她刻意起了大早,梳洗化妝,末了換上一條淺藍色的真絲襯衫裙,攬鏡自照,自覺尚算窈窕,長發宛然。
志愿結束,姜余匆匆趕到市圖,朋友對面的位置已然坐了人,姜余環顧四周,目光一頓,緩緩坐到了何方面前的空位上。何方目不斜視,對周遭的一切充耳不聞,姜余亦將目光定定鎖在本子上,兩個人相對而坐,各自專注,又互不相擾。她中二時期讀多了詩詞小傳,素來表面平易近人,內心清高矜傲,即便心有小意,卻免不了告誡自己克制自持、八方不動。
臨走時,朋友坐過來,何方也合起本子,這才隨意攀談起來。何方是健談的,地道的BJ腔,三分幽默,言語間也頗有見地,談到年齡,姜余十分驚訝,他看起來不過二十六七,卻比姜余大了足九歲。
何方正在準備語言考試,姜余便道,“我那里剛好有之前考試的資料,回去我拿給你吧。”互相加了微信,交換了地址,才發現兩個人竟然住在同一條街。
傍晚,何方等在門口,姜余捧了書出去,何方拿了書,跟姜余說,“有時間請你吃飯吧,權作感謝?!?p> 姜余只說不用,何方又問,“你喜歡看電影嗎,我請你看電影。”姜余有些顧忌,她想了想,跟何方眨了眨眼,“一直想見識一下這里的Night Club,女生不好自己去,請前輩帶我見識一下?!?p> 何方怔了怔,才失笑,“好。”兩個人在院子里隔著柵欄聊天,談天侃地,從黃昏聊到月升,直到姜余穿著長裙微微瑟縮,何方察覺,細心地提醒,“快回去吧孩子,別感冒了。”
何方跟姜余約在周四晚,時間未定。到周三晚上,何方沒有消息,姜余想問,卻猶豫了半晌,又放棄。她骨子里保守得很,身邊自來沒有關系好的異性朋友,同異性相處的經驗為零,這回遇到何方,面上談笑風生,實則處處小心,已亂了方寸。
那晚,姜余把手機放在枕邊,輾轉反側,她睡睡醒醒,時而看看手機的消息提示,還未深眠天已大亮。這件事姜余放在心里沒有提過,但后來聽到何方說等她的消息失眠時,她卻抿了抿唇,笑得狡黠。
第一次同何方出去的晚上,兩個人坐在街邊的小酒館里,燈光微黃,姜余點了一杯紅酒,酒杯夾在指間,微微傾斜,深紅的液體在透明的杯壁來回晃動,姜余低下頭,慢慢地抿。
那天,姜余跟何方聊到愛情觀,她一字一頓,極為認真,“我對愛情的憧憬,是像父母那樣,從初戀,到結婚,相濡以沫,白首到老?!?p> 何方微怔,隨后笑了笑,那笑容對姜余而言頗為復雜,幾分苦澀,幾分感慨?!拔醫Y過婚,”何方說,“半年前離婚了?!彼戳絲唇啵耖L輩一般誠懇,“我很明白你的執著,也只想說,初心美好,但有時往往事與愿違。你還小?!?p> 姜余那一刻的內心活動已不可考,但她有一瞬的震驚,隨即連忙收斂,生怕因自己流露出的驚訝而傷害何方,這信息量來得突然,一時打亂了她的思緒。
那晚到后來,他們形形色色聊了很多,聊婚姻、價值觀,然后又轉到各種各樣的話題,他們在街頭的路燈下吹著夜風散步,路過沿路一個又一個燈火絢爛的酒吧,沿著蜿蜒的雅芳河向前走。
回家之后,姜余齜牙咧嘴地脫下第一次穿的小皮鞋,悲哀地發現右腳跟處早已磨破了皮,血連著皮肉粘在絲襪上,疼得只敢用剪刀小心翼翼剝離。姜余早知道腳跟磨破,她一跛一跛地跟著何方,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生怕他發現她受了傷。
那處傷,最終大半個月才愈合長出新的皮膚,大抵是姜余在這段戀情所受最大的皮肉之苦。
那段時間假期集中,姜余也同何方去周邊玩得興致勃勃。他們一路開著車,車里放著樸樹的歌,時而哼一曲《探清水河》,談天侃地。他們一起爬山,一起看海,一起在山頂俯瞰C市的燈火和海港,一起在牧羊人教堂里聆聽敬拜贊美的圣歌,兩個人心照不宣,還未日久,似已生情。
姜余后來想,那段時間,大概是她同何方在一起最無憂無慮的歡愉時光。
何方表白的時候,姜余的大腦有瞬間的空白。她只記得自己臉色通紅,歪著頭、瞇著眼,跟何方說好,等她冷靜下來,已是深夜。
她有些不知所措,仿佛那個瞬間她的不假思索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而降溫后,她說不清是有些茫然,還是幾分后悔。也許太快了,姜余喃喃自語。她獨自坐了許久,拿過手機,發了一條朋友圈。
“憶少時讀文有感。
多年沒有咬文嚼字的煽情做夢了。少年時讀《紅樓夢》,看《白娘子》,想絳珠一世還淚,白蛇千年報恩,上窮碧落下黃泉,情深幾許,曾對著書頁屏幕感動得一塌糊涂。
多年過去,腦中始終印著蘇向晚那句,“在我心里,世間最成功的女子是白娘子,世間最幸福的等待是雷峰塔倒、西湖水干。”
只此一句,荼毒半生。
看身邊的朋友分分合合、來來去去,仿佛新舊戀情之間的更替如同日升月落班尋常。反觀自己,卻似被華美的夢釘在原地,踟躕不前,不敢輕易觸碰。
大抵是一言許諾不輕,一諾成契,余生當踐。一身宛如當下社會的投機者,手握重籌,心中惴惴,猶疑不決。
怕蝴蝶輕、翅膀重、一想碰、就撲空,一場鏡花水月;怕今日“歲月靜好,現世安穩”轉瞬成明日“白頭吟,傷離別”;怕李從嘉“青燈翠屏,長伴妝側”一夕“花明月暗,手提金履”;怕金燕西“當時愛也是真,如今淡也是真”,終不過一場大火,各奔東西;怕一生太重,前路坎坷,承諾不堪重負。
愿一朝在神面前宣誓,余生風雨同守,愿來日歲月,琴瑟在御,莫不靜好?!?p> 姜余沒有想到,和何方的事,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對,家人、朋友,強烈程度超過了她的想象。
一時間,各種電話鋪天蓋地,姜余感到自己似乎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幾番轟炸下來,就情論情,字字在理,姜余也不由動搖、質疑自己是否太過倉促。來自身邊人的壓力如陰云般籠在心頭,另一方面,她同何方的話題似乎開始極易傾于未來、家庭、孩子,姜余絲毫沒有做好轉換身份的準備,壓在心里,越發壓抑。
她反復問自己,自己真的喜歡何方嗎?自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歡嗎?如此反復,沒有答案。
姜余連日郁郁的情緒讓何方有所察覺。何方說,兩個人之間,分歧不要過夜,姜余索性坦白。
何方沉默片刻,摸摸她的頭,笑著安慰她,“沒關系,我們的確太快了。你不必有壓力,我們再退回朋友,做回兄弟,來日方長,我們慢慢來?!?p> 姜余感動之余,幾分感激,順從點頭。她不想傷害何方,他們之間需要更多的時間,彼此試探、了解,從朋友做起。
2019年5月7日
姜余回國那天,何方送她到機場,兩個人辦完登記手續,坐在候機大廳里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姜余感覺得到,何方的擔心和顧慮,但她無能為力,她和何方之間小心翼翼的維持著一條兄弟的線,誰也不敢輕易往前。
她乘聯程機票,要在香港轉機,何方說,“下次有機會一起回國的話,可以在香港待幾天?!?p> 姜余笑著說好,低頭看一眼時間,“時間差不多了,我進去了?!?p> 何方站在安檢入口外,姜余拖著行李,想了想,回頭抱了抱何方,“謝謝你來送我。”
大家都勸她的那句,這一個月我們都冷靜一下,沒有說出口。
回國的日子算是如魚得水,何方幾乎是每日都發來消息,姜余也見到就回,兩個人維持著友達以上、戀愛未滿的關系,聊聊國內,聊聊國外,偶爾打個電話,聊聊華為艱難的形勢,CGTN女主播劉欣和FOX主持人Trish Regan的跨國連線。
直到何方說,最近很想她,晚上一直睡不好,輾轉反側,心神不寧。
何方問她,“你能這幾天,先答應做我的女朋友嗎?”
姜余想起上次一時沖動后造成的殘局,頓了頓,才說,“我能想一想再回答你嗎,我容易沖動,實時溝通時說出的話往往草率不假思索,這樣未免不負責任?!?p> 何方答應了,但姜余感覺得到,他的思慮。
何方不止一次說,姜余太被動,她不喜歡主動聯系何方,常常是何方找她,她才回應。其實不單何方,她的朋友們亦是如此。她們無數次吐槽姜余隨時隨地與全世界失聯的狀態,吐槽她喜歡獨處不善聯系舊友的冷淡個性。
或許自己對他而言,不確定性太強,或許何方對于自己的過去,難以釋懷,故此自卑,患得患失。
姜余在這段曖昧里有太多牽絆,她不能怪何方,因為她知道,這不是何方的錯,她怪自己,優柔寡斷,要么放下思慮披荊斬棘,要么說清一切抽身而退。
姜余想,其實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何方已經毫不避諱地將一切告知,他的過去,他的現在,他對她,自我袒露,并無保留。而姜余自己,反倒前前后后,左右踟躕,猶豫不決,在心里翻來覆去思量了千百遍。
她不敢斷言喜歡,不敢輕易承諾,生怕讓何方再受情傷,她介意何方的過去,那些與旁人的兩心相交、耳鬢廝磨與柔情蜜意,每每想起,都如鯁在喉。
朋友勸她,若真的放不下,索性不要想太多,兩個人慢慢相處,前路或許柳暗花明,她與她家鹿先生,還不是分分合合,一路吵鬧,幾經波折。
但姜余不敢,何方不同。他早已過了年少時在愛情中有情飲水嬉笑打鬧的年紀,他有十年社會的摸爬滾打,有五年消磨了愛情的難言往事,他一路負重前行,早已褪去沖動和稚氣,耗盡酬情和幻想,他要的,是一個妻子,一個家庭,一份安穩。姜余明白,所以她不敢再輕易嘗試、不敢再輕言許諾,她怕自己也成為,何方深深顧忌的過往。
2019年6月3日
6月3日,姜余在青島,和家人一起。在外奔波一天,回到旅館倒頭就睡,直到晚飯時候,才被家人叫醒,看到何方發來的信息。姜余睡眼惺忪,意識未醒,草草回幾句,收拾妥當準備出門,才看到何方的回復。
“電話方便嗎?”何方說,過了一分鐘,又發,“Ok,我懂了。”
姜余一時心頭火起,想到何方,壓了又壓,才語音過去,“我今天特別累,還有我真的不明白你懂什么了?!蹦┝耍旨由弦粋€笑哭的表情。
何方很快回復,打了語音電話過來。姜余到現在已經記不太清兩個人當時具體說了什么,只最后的幾句對白,記憶尤深。
“不說了,我下去吃飯了,晚安。”
“晚安?!焙畏繳釕顕@息。
“你怎么了?”姜余不明所以。
“我說,晚安?!焙畏街貜?。
“晚安?!苯鄴鞌嚯娫?,看了眼時長,1分41秒。
那通1分41秒的語音通話,是姜余和何方最后的聯系。那聲嘆息,也成了何方在姜余記憶力反復不去的回響。
姜余后來想,那聲深深的嘆息,大概是何方終于不再堅持的決定,而那句晚安,如同再見,何方說給她,也說給自己。
何方曾經說過,上一段婚姻讓他明白,自我多么重要,他不愿一再退讓,失去自我,所以他決定離婚,而這次,大概他的自我,無法與姜余兼顧。
2019年6月11日
姜余的心在知道何方已經把電腦歸還的那一刻,百味莫名。她想過,回到C市,總要與何方再聯系,哪怕同他拿回電腦,哪怕把特產給他向他致謝,哪怕像朋友一樣喝杯咖啡,讓她明白他的想法。
而此刻,電腦和《圣經》靜靜躺在桌子上,那些心里的猜測,隱隱成了真,應了姜余曾經那句笑言,割袍斷義。
朋友說,何方把電腦給她的時候,說,“我要出差一段時間,怕小魚回來急用,就麻煩你替我還給她?!?p> 她心里念著那句小魚,一頁一頁,細細地翻過了《圣經》,一個一個,檢查了桌面,點開無名的新建文檔,最終看過回收站,一無所獲。
就像那日突如其來的冷戰,或者只能算是退場,何方帶走了所有屬于他的痕跡,消失在姜余的生活中。
回到C市的日子,找工作,去教會,去圖書館,姜余吃完何方買的薄荷糖,扔掉盒子,卸下車鑰匙上的齊小公爺,說服自己按部就班,回到兩個月前沒有何方的生活,重新開始。但熟悉的場景,熟悉的環境,就像觸發劇情的游戲副本,圈子太小,總是不經意就輕易與往事交疊。
何方沒有再出現過,姜余卻止不住地片段回放,一邊唾棄自己,大抵人都是這樣的劣根性,擁有時猶猶豫豫裹足不前,失去后又茫然不舍悵然若失。
姜余其實有些委屈,她不明白她在這段無疾而終的初戀中做錯了什么,她想做好自己,想幫助何方,想不傷害任何人,但依舊事與愿違。
她想問何方,你為什么突然消失。想問他,你對我,究竟是因為喜歡,還是因為,覺得我是那個滿足結婚條件的對象。想問他,難道不是你曾說過,兩個人的問題不要過夜,要攤開來講清楚。想問他,究竟是你覺得我不夠好,還是你覺得前路無望,想要放棄了。想到最后,最想問他,你是不再喜歡我了嗎……
但她沒有問,沒有給他打一個電話,發一條消息,她固執地抱守著自己最后的底線,不愿糾纏不清。
她默默地去他們一起自習的圖書館,默默地抬頭望向入口處,默默地等一個再自然不過的偶遇,等一個把話說清楚的契機。
姜余曾不止一次地想過,再見何方,會是怎樣的場景。
或許對何方而言,姜余已經過去,或許他的身邊,已經站著溫柔美麗的女子,他背著她的包,牽著她的手,繾綣深情。再擦肩而過,或是兩兩相望,往事難免揚起浮塵,但終將塵埃落定。
人總要向前看,路總要向前走,回不了頭。對于彼此,曾經千言萬語,也只剩下一句,感謝你,走過我的生命里。
今天的故事,就結束在今天。
余生,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