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魯士,你到底怎么回事?喂喂,你在聽嗎?”伊蘭拉用力地拍著她左手,木制的假肢“卡啦卡啦”直響。
“行了,別打了,我在。”
“你剛才為什么不對抗?我本來可以逃脫的!”
“伊蘭拉,你聽我說。”寄生靈普魯士用一種從未有過的嚴肅語氣說道。“你知道我是怎么來的嗎?”
“怎么來的……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來我們家很久了,放在倉庫的最最里面,爬滿了蛛網和灰塵,就像一個沒人想要破爛,我爸飛了好大勁才把你找出來,而且……”
“行了,那些破事兒不用提也可以!我是說,你知道我是怎么來你家的嗎?”
“這個,不知道。家里人沒有提過。”
“我出現還是幾十年前,那時候,大陸各國都在交戰。生前發生了什么我都不記得了,但我第一次以寄生靈的形式存在在這個義肢中,就被裝在了一個傳奇般的戰士身上。她在魔藥出現之前就已經因她的強大而聞名于世了,但在殘酷的戰爭中依然失去了雙臂,但加上我之后,她便是如虎添翼。你根本想不到那時的我有多強。”
“那你現在為什么沒那么強了呢?”
“給不同的人使用,寄生靈能夠發揮的威力也不同。但這不是重點,你不要打斷我!那時候,那位戰士——也就是我的第一任主人,她幾乎無敵于生世界,不管是第一代守護者還是那些強大的魔物都不是她的對手。我也說過她失去了雙臂,所有帶了兩個義肢。她的右手是用水晶核心覆蓋昂貴的金屬打造出的高級產品,但不像我這樣附有寄生靈。”普魯士陷入了深深的回憶。
“在一次戰斗中,主人擊敗了一名異常強大的墮落巫師,他雖然被殺死了,靈魂卻仍然能夠作惡。主人為了阻止他,就使用那個巫師的秘法將靈魂強制注入自己的右臂,讓他變為了另一個寄生靈,從而抹除了其生前的記憶。”
“可是,主人上當了,那個使用秘法讓墮落巫師變成的寄生靈,不管其有沒有記憶,本身也是墮落的。即使有我的幫助,他也讓主人的力量大打折扣,甚至身受重傷。在主人臨終時,她把我送給了朋友,把那只帶著墮落靈魂的手臂藏在了一個荒廢村莊的井底。”
“但是今天,伊蘭拉,我感覺到了那個靈魂。他回來了。從身后抓住你的那只大手,那是他生前就經常使用的魔法,我不能在這么虛弱的情況被他發現,否則一定會被他同化而墮落的。這就為什么我剛才沒有出手。”
普魯士一口氣說完了這段往事,說到最后幾乎沒有什么力氣了。看得出來他對他之前的主人懷有很深的情誼,光是回憶起來就很費勁。
“原來是這樣。沒關系,普魯士,我可以用隱身出去。”
“你的魔藥不是都被搜走了嗎?”
“我們家的人永遠都會留著一手。”伊蘭拉笑道。她將右手伸進衣服里,左掏右掏,終于摸出來一瓶紫色的幽靈貓藥劑。
“接下來……咱們得配合一下。”
走在從混亂中恢復的街道上,瑪諾林對這里的景象充滿了訝異。他徑直走向了自己常去那家餐館,發現這店沒有營業,老朋友的小兒子怔怔地坐在店門口,望著天空出神,看上去非常憔悴。
“小元?你坐在這兒干嘛,你爹呢?”瑪諾林認識這個年輕人,甚至還去喝過他的滿月酒。
“瑪諾林叔叔!”被稱作“小元”的年輕人吃驚地看著瑪諾林,像是絕望中的人看到了希望的火光。“瑪諾林叔叔!我爹被他們,被他們抓走了!”
“什么!?”瑪諾林認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店老板韓英可是加沙群島的首個發現者和最早的移民之一。他能被抓走了?“大首領在干嘛?”大首領是早起拓荒隊的隊長,也是加沙群島上住民們絕對的權威。
“大首領……他年前就已經病故了,現在這里由幾個年輕人統治,還有以前的副首領在主持大局。那幾個新的領袖,他們根本就毫不講理!他們……”
“別著急,喝口水慢慢說。他們不敢對你爹怎么樣。”
“老板他也被帶走了嗎?”在街上轉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大牢的方向,唐蕓就回到剛才的餐廳想打探一下消息,沒想到剛巧遇到了瑪諾林和老板的兒子。
“唐蕓姑娘,你怎么來了。”
“不止有我,還有伊蘭拉也來了。就是那個那巴族的女的。她也被這里的人抓走了,也是因為沒有參加游行吧?”
瑪諾林看過伊蘭拉的身手,連她都被抓住了,他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我們要采取行動,把他們都救出來,不過在那之前,小元你先好好跟我講講,這么些日子沒來,這座島究竟發生了什么?”
韓小元一直很信任瑪諾林,實際上這個叔叔是那一輩中最自由,最愛追求刺激的一個,是韓小元童年時期的偶像。如果不是要繼承父親的餐廳生意,他就跟著瑪諾林出海滿世界亂轉了。
“這些人一定是瘋了,經濟不好就吃點兒苦,努努力。把一群半大小子選上去做領袖,能得到什么好結果來!”聽了島上人的做法,瑪諾林氣得直捶桌子。
唐蕓雖然也覺得那些人制定的法律不對,但還是說:“年輕人怎么了?年輕人也可以有思想有能力。而且這樣雷厲風行的政策也只有年輕人才能制定出來。”
“姑娘,你不明白。治理一個人群跟平常做事不一樣,比起沖勁、理想,經驗和冷靜的心理才更加重要。哪怕你做生意做到世界首富,或是你的魔法比巫師議會那些家伙還要更厲害,讓你治理哪怕一個小鎮也很可能會搞砸。因為這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任何一個決策都會有人受益、有人不滿,光是這些取舍都會難倒大多數外行——更別提一群毫無經驗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