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突然下起雨來了,開始還是一滴兩滴,稀疏的小雨。頃刻間雨就大了起來。那些雨滴在羅的新刀刀身上,沒有直接向下滑落,而是順著刀背的紋理流動著,在風中流出了一道古樸而精致的水紋。
“暗流,我們叫它暗流怎么樣。”跑進船艙,一邊弄干頭發(fā)里的水,白狐貍就又開始起名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形成了這樣的傳統(tǒng):只要出現(xiàn)新的需要命名的物件,白狐貍就會站出來為其命名,就比如她的石盤,她就起名為巨浪。因為它來自于深淵領主的巨浪中,又幫助她在新月大潮的巨浪中作戰(zhàn)。
而這次將羅的新刀取名為暗流,是因為看到雨水落在刀身上,在那黑色的刀紋里流動時的模樣,感覺美麗異常。
羅點了點頭,他也對這個名字很滿意:“就叫你暗流了。”
“呸呸呸!”唐蕓突然發(fā)出了怪聲。
“怎么了,你不喜歡這個名字!?不喜歡也得忍著,著又不是給你用的,是給羅用的。”
“不是!”唐蕓擦了擦嘴:“你們沒發(fā)現(xiàn)嗎!剛才的雨,那不是雨,是海水。很咸的!”
怎么可能,那明明就是雨嘛。白狐貍拿手摸了摸頭發(fā),然后放進嘴里……“呸!還真是海水!又咸又苦的,怎么回事兒啊!不,不對,這種感覺好像我們之前經歷過不止一次,難道又有什么麻煩了!”
“沒錯,如果發(fā)現(xiàn)雨水是咸的,那我們是真的遇到麻煩了。”羅說。前兩次遇到這種情況,無一例外,都是即將有鋪天蓋地的大浪向他們襲來,那些“雨水”就是從海浪中濺出來的一些小水滴,即使這些小水滴,打在神島號上也是如同瓢潑一般的暴風驟雨了。
“不會吧,我們也太倒霉了吧。”唐蕓抱怨道,“不是說這是一條很安全的航線嗎?”
“因為船長說要節(jié)約時間,乘著季風從航線上的幾個站點繞過去,所以這次走了未知的航道。”K解釋道。他們已經不在航線上了,甚至離開了很遠很遠。
K說,這地方也許也受到新月大潮的影響,船長至今沒有弄明白新月大潮的成因是什么,但光看大潮的規(guī)模,就知道其影響面之廣是很難判斷的。
K還說他馬上要去找瑪諾林和船長商量應對方法,同時根據(jù)這次大潮的走向來討論新月大潮的成因。
仿佛是受到大浪的影響,天上云層非常之低,低到像是壓在人們的頭頂。明明是正午時分,卻黑得像是午夜。遠處的地平線漸漸開始升高,那就是擺在他們前方的第一個浪頭,那浪頭高得夸張,像是一片山脈在向這邊靠近過來。
這次的大浪,比之前的新月大潮還要更加洶涌,并伴著一些恐怖的水龍卷。這些幾十米粗的水龍卷將成噸的海水卷向天空,然后再揮灑向很遠很遠的地方,他們淋到的帶著咸味的雨就是水龍卷的杰作。
“這……這……”即使經歷過很多事了,但船上的乘客們仍然被前方地獄般的景象嚇得說不出話來,他們不知道,一直保護著他們的神島號究竟還能不能扛過這一次災難,更不知道將來還有多少災難等著他們。乘客們大多是中下階層的民眾,有的是吟游詩人,有的是做走私生意的小販,有的是想借神島號原理家鄉(xiāng),去大陸的西北方出人頭地。但他們從未想過,這一趟旅程會如此的波折,面對死亡的次數(shù)比那些上過戰(zhàn)場的老兵還要更多。
“我們得出手的吧,去找船長。”羅說,但船長竟然未卜先知般的,先找上門來了。但他不是來求助的,正相反,他是來讓眾人安心。
“這一路仰仗你們很多次了,這一回,就讓我們自己處理吧。”船長誠懇地說。“而且,你們也上不去甲板了,因為大炮已經伸了出去。”
“大炮!?是擊敗深淵領主的大炮嗎?”唐蕓興奮地說,她一直以來對那強大的威力垂涎欲滴,很想再見那炮一次,甚至為此多次請求船長和瑪諾林。但這樣的秘密武器并不能隨便拿出來,何況還會妨礙甲板上的乘客。
“你們想跟那大浪正面硬剛?也太帥了吧。”
“沒錯,我們的火焰足以擊破海浪形成的山。”船長自豪地說。他這次過來就是專門安撫乘客們的,之前的新月大潮,他們也是憑借這大炮才戰(zhàn)勝了自然,躲過了滅頂之災。
瑪諾林和船長都已經積累了發(fā)射經驗,不會再因為一次的發(fā)射就倒地不醒。此時瑪諾林就站在發(fā)射法陣處,他迎風堅毅地佇立著,巋然不動,就像一尊焊死在船板上的雕塑。瑪諾林目光如炬,死死地盯著那襲來的浪,就像盯著他曾經的所有敵人,那些敵人現(xiàn)在都已失敗了,只有他還屹立如常。
開火!魔力灌入大炮,氣口亮起了強光,在這黑云下壓的海面宛如第二顆太陽一般,片刻之后,太陽脫離了炮管,沖向了那海浪。
在火球與大浪還未接觸時,海水就開始了蒸發(fā),在船的前方形成了大片霧氣,能見度降低了,甚至讓人看不到碰撞的過程和結果,就這樣,神島號帶著她一船盲目了的乘客們,沖入了沒有任何視野的波濤之中……
“哇,竟然真的過來了。”不久之后,光線重新降臨神島號,她已經從大炮轟出的海浪缺口中穿了出來,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濕透了的帆船需要再次找回她的狀態(tài)。
走進船長室,K正在觀察大浪遠去的方向,瑪諾林正在休息,嘴里叼著一支雪茄。
“看來是了。我們之前的推測是正確的。”K表情凝重地說。
“那也太驚人了,難以置信。”船長說。
“并且,我還確定了它的位置。”K補充道。
“什么的位置?”白狐貍聽得一頭霧水。
“是大漩渦的位置,在生世界大陸的東北方向,有一個非常巨大的漩渦。而我們面對的海浪,以及之前的新月大潮,都是這個漩渦引起的。”K說。
“那鋪天蓋地的浪頭,不過是漩渦邊緣的一朵小小浪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