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請問還有什么需要嗎？”
程清知看著手里的婚紗愣了好一會兒，她夢里的婚紗也是這樣雪白夢幻，感到略微失禮，將婚紗遞給店員，“我要試這件。”
這時門口傳來不小聲響，女店員們發出驚嘆，似是來了什么人物，程清知會心一笑，看向那男人，他環視店內一圈找到目標，踱步過來，應該是剛從公司里出來身上還穿著西裝，暖光照在男人身上，為他鍍了一層金邊，脫脫像個王子。
公司里他是嚴謹的領導者，在外他就是放蕩不羈的公子哥，耳垂戴著的耳釘泛著冷冽的光，嘴角微微上揚，“我的小寶貝怎么自己一個人在這？”
這一聲親昵的稱呼讓剛剛不少為他傾心的女孩都心碎，原來是名草有主了。
程清知知他有意調侃，卻也配合，表情委屈，“還不是你工作忙。”
見慣了程清知霸氣的樣子，突然看見她裝可憐讓唐楓猝不及防，他咳了咳，“婚紗選好了嗎？”
店員剛要拿上來，程清知搶先一步，邊說邊給那店員使了個眼色，“還沒呢，選不好，你選。”
唐楓的手指漫不經心的從昂貴的婚紗上輕輕掠過，眼神卻一直打量著程清知，最后似乎確認了什么，點了點頭，手也停留在一件婚紗上，“就它。”
程清知拉著唐楓的袖子，壓低聲音說：“你都沒看……”
“這店是我的。”唐楓攬住程清知的肩膀，接過店員拿來的婚紗，粗魯的塞到程清知懷里，再一把將她推到試衣間里，“去試試。”
程清知還沒從唐楓什么時候開了婚紗店的疑惑里反應過來人就已經到了試衣間里，店員把簾子拉上。
雪白的綢緞不同于普通婚紗的端莊，反而有種張揚的意味，輕紗彌漫，似流連煙花之地沾染上的煙火氣，婚紗上沒有很多點綴，連蕾絲都沒有，令人不免覺得有些寒酸，但這恰恰符合了程清知的喜好。
簾子拉開，程清知猶如女王氣場全開，白裙在身加持，唐楓眼前一亮，率先鼓掌，“我就說，合適你。”
程清知轉身照鏡子，顛覆平日里的強勢，紅唇微揚，媚眼如絲，“我像不像青樓里的花魁？”
一雙有力的手盤上她的腰間，唐楓貼著她的身子，鏡子里的二人宛若一對壁人，惹得旁人移不開眼。
“像，因為我像嫖客。”
程清知掙脫他的禁錮，在鏡子面前轉了個圈圈，奈何裙子是緊身的，裙擺蕩不起來，不免有些失落，“我也想要大裙擺。”
唐楓伸手摸摸她的頭，“不合適你。”
“我知道我知道，只有小公主適合穿。”程清知語氣滿是不屑，低頭時眼睛卻盈滿苦澀，“我也想要當公主的。”
后面那句話太小聲，唐楓沒聽清問了一下程清知，她搖搖頭說自己很喜歡這件裙子，見她喜歡得緊，唐楓便給她買了。
“回頭我把錢轉你吧。”
唐楓擺擺手，“不用，一件裙子而已。”
是啊，在唐楓眼里，這不過就是自己店里的一件裙子。
或許他懂，又不想懂。
程清知拿了婚紗，堅持給唐楓轉賬，推辭不過，唐楓只能收下。
“唐楓。”
聞言，唐楓停下腳步轉身，程清知拎著袋子，櫥窗里的燈光映得她的影子長長的，她低頭看著自己的剪影和唐楓的一點點交織，而那人也不催促靜靜的等著程清知開口。
“要不，我們試試？”說話的聲音很輕，輕到好似風一吹就散了。
唐楓聽清了，他沒想到程清知會突然表白，沉默良久，久到程清知想要找個借口說是開玩笑的時候，他說：“你想聯姻？”
程清知心神一蕩，不曾想自己把真心捧出來換得這個結果，她無所謂的笑了笑，“是啊……”
“好。”
程清知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緩緩抬頭，“你……”
唐楓聳聳肩，“我說，好。”
太快了，程清知還沒做心理建設，她攥緊手里的袋子，腦子如生銹的機器不會運轉了，嘴巴一張一合的發不出半點聲音，心跳如鼓。
夜里的風卷起她的裙擺，如唐楓的一聲“好”撩撥著她久無波瀾的心，蕩開一圈圈的漣漪，美好到她忘了這是冬天的寒風。
離她幾步之遙的唐楓忍俊不禁，低沉的嗓音響起，說出的比這風還要冰冷的語句，“與其等我父親給我安排別家小姐，不如和你結婚，于你于我都有好處。”
“嘩”的一聲，程清知滔天的喜悅被一道洪水淹沒了，她慢慢找回理智，笑容仍僵硬在臉上，扯了扯嘴角，現在看唐楓竟是那么陌生，不難想，當初唐楓看她時應該也是這種感覺吧。
她厭惡極了自己的身份。
倘若要在偌大的家族里站住腳跟，商業聯姻無異于是最有效的辦法，更何況是唐家這樣的大企業，唐楓本想靠自己闖出一片天下，現在看來，他已經放棄了原本的想法。
而聯姻對象，放眼平城，除了程清知，很難找出第二個有背景也有能力的女人了。
“難怪……”程清知嗤笑，最近頻頻聽到別人說唐二少與林家小姐走的頗近，原來打的是這個算盤，她還真的以為唐楓只是像平常玩玩而已。
“如果我不答應，你的選擇是林家的那個放蕩成性的女人？”
林家小姐風評極差，出入夜店不說，上流社會的公子對她的評價都是不堪入耳，混不進上流圈子，她就開始在夜店里包養小白臉，有幾家媒體還報道過，后來被林家壓了下來。
“清知，你不會不答應的。”從剛剛程清知開口，唐楓就已經篤定了她不會拒絕。
程清知閉上眼睛，臉上表情瞬息萬變，手指微微顫抖，“唐楓，不是我變了，是你。”
她曾經和桑一禾說，自己的婚姻絕對不要像桑一禾那樣，一個不愛一個愛到卑微。
一只溫熱的手裹住她的手，程清知猛的睜開眼睛，唐楓輕嘆一口氣，“婚紗都已經給你買好了，還不能做我的新娘嗎？”
如果不是一起長大，程清知怕是真的要以為唐楓對她用情至深。
可是姑且就這樣吧。
“好。”
唐楓給她說好，她也回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