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用木頭修葺了足夠三個(gè)人并排走過的棧道和欄桿,那些木頭打磨的很光滑,雖然顏色已經(jīng)(jīng)被千萬次的走過兒磨損,還是能看出他本來的顏色是刷了磚紅色油漆,那是一條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河,河水并不是緩緩流過而是有些湍急,夕陽的余暉灑在水面上閃閃發(fā)(fā)亮,照的我眼睛更加睜不開,但眼前的景象如此美麗,我不能看就索性閉上眼睛享受這風(fēng)(fēng)吹過河面再吹到我的臉上。
石燁磊:“很美吧?!?p> 我睜開左眼看他,“是啊,沒想到學(xué)(xué)校附近還有這么美的地方。”
石燁磊:“這就是渾河,我們現(xiàn)(xiàn)在在的地方其實(shí)是渾河公園里面。”
我:“原來是這樣,真得很謝謝你,來到這兒我真的感覺好多了呢!”
大神也把雙手放在木頭欄桿上,看著遠(yuǎn)(yuǎn)處的河水中央,“我經(jīng)(jīng)常自己來這里,這里應(yīng)(yīng)該算是我的療傷之地了吧?!?p> 我:“療傷?難道是失戀了來這里放松心情?”
石燁磊:“我真的有那么膚淺嗎?是其他的事情,只要是覺得心里很亂,壓力很大的時(shí)候,都會(huì)來這里,就這么看一會(huì)兒河水流逝,有時(shí)候沿著河水走一走,再回到學(xué)(xué)校去就又可以元?dú)鉂M滿了?!?p> 我:“怪不得我來了這里都感覺傷好了一半兒呢,我也很喜歡這里,看來這里以后不只屬于你一個(gè)人嘍。”
石燁磊:“吶吶吶,是我暫時(shí)把這個(gè)地方借給你用,你得感謝我?!?p> 我:“哈,難不成這個(gè)公園是你家開的?”
石燁磊:“雖然不是我家開的,但是確實(shí)我?guī)銇淼模?,毋炆從來沒有帶其他人來過這里,我都怕他們會(huì)把我這里弄得烏煙瘴氣,沒有了我療傷圣地的靈氣?!?p> 我:“真的假的?我不信你沒帶其他人來過?!?p> 石燁磊:“當(dāng)(dāng)然是真的啦,我有必要騙你嗎?”
我:“好吧,看你的樣子還蠻真誠的,那我就相信你說的是真的吧。”
石燁磊:“哇,我把我的療傷圣地都介紹給你了,你居然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哈哈,人家跟你開玩笑呢嘛,大神你那么紳士肯定不會(huì)介意的哈。”
石燁磊:“唉,真是拿你沒辦法?!?p> 我:“誰叫我是大神的小尾巴呢。”
他用手摸了下我的頭,我笑了笑。
石燁磊:“我們往前走走吧?!?p> 我:“好啊?!?p> 順著木頭棧道一直走,河對面的高樓很清晰的呈現(xiàn)(xiàn)在眼前,那座建筑的外面都是玻璃質(zhì)(zhì)地,陽光一照,閃閃發(fā)(fā)亮,想不看都不行,河面上跨著一座蠻新的大橋,走到附近能看到橋上三個(gè)大字——三好橋。
我:“這座橋也設(shè)(shè)計(jì)的很好看?!?p> 石燁磊:“像不像一直張開翅膀的蝴蝶?”
我:“是啊,你這么一說還真的有點(diǎn)像。”
石燁磊:“現(xiàn)(xiàn)在還不到時(shí)間,再等等,等到太陽徹底落山就能看到更美的景致了?!?p> 我:“真的嗎?會(huì)怎么樣呀,還挺期待的。”
石燁磊:“不用著急,我們一邊走,一邊等就好?!?p> 我:“好啊,那我就繼續(xù)(xù)做大神的尾巴啦?!?p> 石燁磊:“沒問題,但是你可要小心嘍?!?p> 我:“小心什么?”
石燁磊:“小心我把你甩掉!”
我:“哼!你敢!你不要忘了,我可是女漢子中的女漢子,而且還是體力超好的女漢子,想甩掉我可沒那么容易?!?p> 石燁磊:“哇,那這個(gè)尾巴不是要跟一輩子了?!?p> 我:“一輩子那么長我可不知道,但是在學(xué)(xué)校的這段時(shí)間你是擺脫不了我了,我還得向你學(xué)(xué)習(xí)(xí),向你取經(jīng)(jīng)呢?!?p> 石燁磊沒有反駁,而是看著我笑了一下,“傻樣子!”
我也看著他笑了下。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這里真的有療傷的效果,我竟然感覺臉上的腫脹消退了不少,右眼也能看得清楚東西,我開心的想用兩只眼睛再去看著河邊的風(fēng)(fēng)景,不巧一陣風(fēng)(fēng)吹過,什么東西被吹進(jìn)眼睛里,我嘗試著睜了睜,痛得睜不開眼。
剛想用手去揉眼,被大神制止了,“你要干什么?手上很臟的,不要碰臉?!?p> 我:“我的眼睛里好像進(jìn)了什么東西,撐不開眼睛。”
石燁磊:“我來看看,是哪只眼?”
我用手指了指,“右眼。”
石燁磊:“你不要?jiǎng)樱襾韼湍恪!?p> 我只能閉著眼,一動(dòng)不動(dòng)的站在原地,雖然看不見,但還是能感受到大神的呼吸,他離我很近,“我要碰一下你的眼睛,你不要怕。”
我:“恩,我準(zhǔn)(zhǔn)備好了,你來吧?!?p> 他的手還是那么溫柔,讓我很放心,他輕輕的剝開我的眼,用嘴輕輕一吹,“怎么樣,有沒有好一點(diǎn)?”
刺激之下眼睛開始流眼淚,好像臟東西有和眼淚一起流出來,我試著眨眨眼,“好像是好了耶,哇,你真的好厲害?!?p> 他掏出紙巾,幫我擦掉流出的眼淚,“這沒什么,是和我媽媽學(xué)(xué)的?!?p> 我媽媽也是這樣的,小時(shí)候只要迷了眼睛,就跑去讓媽媽吹一吹就好了?!?p> 石燁磊:“是呀,其實(shí)就是讓眼睛流淚好把臟東西沖出來,但是小時(shí)候就覺得媽媽好厲害呀?!?p> 我:“對呀,小時(shí)候覺得媽媽太神奇了,簡直無所不能?!?p> 石燁磊:“是啊……”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周圍的昏暗一下子被燈光照亮,我眼前一亮,路兩旁所有的樹干上都被燈光裝扮的閃閃發(fā)(fā)光,連樹枝上都有顏色不同的燈,有點(diǎn)像童話世界里的精靈古堡。
石燁磊:“你看。”我順著他的手指看去,是剛才經(jīng)(jīng)過的三好橋。
在黑夜中像月亮一樣閃閃發(fā)(fā)亮,“哇,真的好漂亮啊,我們站在遠(yuǎn)(yuǎn)處看他,比剛才更美?!?p> 石燁磊:“我沒有騙你,是很美吧?!?p> 我:“恩!是真的很美!”
走著走著,又遇到一條窄窄的臺(tái)階路,通向上邊的跑道大路,大神帶著我從河邊的棧道回到了上面的大路。
走在上面和下面的感覺很不一樣,像是在看兩種不同的景致,路邊的大樹中間,偶爾會(huì)有塑料的長條椅子,我們選了一個(gè)燈光很美的地方坐下。
我:“就這樣,讓風(fēng)(fēng)吹著臉頰的感覺真好?!?p> 石燁磊:“是呀,很難得能在忙忙碌碌的生活中,有一個(gè)地方可以放空自己。”
我:“大神也經(jīng)(jīng)常會(huì)有苦惱嗎?”
石燁磊:“當(dāng)(dāng)然啦,是人都會(huì)有煩惱的?!?p> 我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贊同。
四月的天氣,還是有些微涼,太陽落山后,風(fēng)(fēng)也不像白天那么溫柔,風(fēng)(fēng)中像是帶著點(diǎn)憤怒,想發(fā)(fā)泄在別人身上一樣,可我還是流連眼前的美景,不想打破這片刻的寧靜,我望著河對面高樓的燈光,從河面上吹過來一陣風(fēng)(fēng),讓我不自覺的打了個(gè)哆嗦。
大神沒說什么,直接把他的衣服脫下來,披在我身上,那是一件灰色的拉鏈外套,有股淡淡的香味。
我轉(zhuǎn)(zhuǎn)過頭看著他,“謝謝?!?p> 石燁磊:“沒關(guān)(guān)系,我們回吧,改天再來?!?p> 我:“可是我還沒有看夠呢?!?p> 石燁磊:“起風(fēng)(fēng)了,你還傷著呢?!?p> 簡單的幾句話,沒有命令也沒有強(qiáng)迫,但是很奇怪,我居然愿意聽他的。
我們從椅子上站起來,順著大路,走到剛剛穿行而下的小樹林,這次是穿行而上,又回到了學(xué)(xué)校南門正對著的那條路上。
昏黃的路燈下,兩個(gè)身影長長短短的變化著,我們都沒有說話,卻也沒有覺得尷尬。走過一個(gè)大橋洞,馬路對面就是學(xué)(xué)校的南門,也是那樣昏黃的燈光,照的東北大學(xué)(xué)幾個(gè)字格外的亮。
那個(gè)畫面在多年以后,我都久久不能忘記,在那里,我送走了很多人,在那里很多人送走了我。
我:“大神?”
石燁磊:“嗯?”
我:“你是本科就在東大讀的嗎?”
石燁磊:“對呀,我是土生土長的東大人,在東大第五個(gè)年頭了?!?p> 我:“哇,五年,一個(gè)人有多少個(gè)五年呀!”
石燁磊:“是呀,時(shí)光就這么匆匆的過去了,抓不住也摸不著,只有一件東西可以證明。”
我:“是什么?”
石燁磊:“是眼角的皺紋!”
我:“哈哈,沒想到你也有這么幽默的時(shí)候。”
石燁磊:“難道我給你的印象都是和呆板的嗎?”
我:“也不是啊,就是覺得你一直在神壇上,很少會(huì)走下來嘛。”
石燁磊:“這個(gè)比喻很有趣啊?!?p> 我:“是吧,我覺得很形象啊,很符合你大神的形象。”
晚上的校園很熱鬧,到處都是人,校歌的小廣場那里是沒有路燈的,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安排的,但那里很適合小情侶增進(jìn)感情,五五體育場里有很多人在踢球,還有兩撥廣場舞的阿姨,把守著南北兩邊,互不干擾,但同樣的舞姿妖嬈。
國防學(xué)(xué)院的兵哥哥們在出操,穿著和隊(duì)形都很整齊,其實(shí)挺帥氣的,但是體育部和國防想來不對付,總是充滿火藥味。
大神送我到樓下,我把衣服拿下來還給他,“謝謝你的衣服?!?p> 石燁磊:“不用客氣,你先披著,站在這里等我,我馬上回來?!眲傁雴査ツ睦铮涂觳阶唛_了,我只能乖乖站在原地等他,無聊的用腳在地上畫圈,可是沒想到他很快就回來了,手里多了些東西。
我:“好快呀,你去哪里了?”
石燁磊:“我猜你晚上沒有吃飯,所以剛才就定了份湯給你,你現(xiàn)(xiàn)在受傷,喝湯正合適,可以消腫去於,很好的。”
我驚訝于他居然這樣的細(xì)(xì)心和周到,來不及作出反應(yīng)(yīng)。
石燁磊:“給,快拿著呀。”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謝謝你了?!?p> 石燁磊:“你是我的小尾巴嘛,我的尾巴傷了,我當(dāng)(dāng)然要負(fù)(fù)責(zé)(zé)治愈她了,怎么?感動(dòng)的哭了?”
我倔強(qiáng)的反擊,可是略帶哭腔的聲音已經(jīng)(jīng)出賣了我自己,“哪有,我才沒有呢?!?p> 石燁磊:“好啦,快上樓喝湯去吧,一會(huì)兒涼了就不好喝。”從他手里接過湯,那感覺不知道用什么才能形容,反倒是他用手摸摸的我頭,安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