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
程非雨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在試圖理解江絕峰的說法，出乎意料的，她的接受能力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強大。
“是指小海嗎？”
江絕峰輕輕點頭，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靜。既然決定了要向程非雨解惑，那么，便不應再有絲毫的遲疑。
“為什么？”
程非雨忽地抬頭，看向江絕峰。而后者卻是微微闔眼，好一會兒才緩緩嘆道。
“是啊，為什么呢……”
“小雨，你知道嗎？這個問題你問過我許多次了，而答案，我也尋找了許久。”
“咦……？”
程非雨眉眼微愣，似乎沒有聽清江絕峰的話，正要再次詢問，江絕峰卻已然不愿重復地繼續說道。
“這世間的萬事萬物，早已注定其運行的最終結果，所謂主角，不過是命運用來觀測世界的角度罷了。”
程非雨微微點頭，不再糾結先前的疑惑，說出了自己的理解。
“也就是說，如果將世界比做一個游戲，那么主角便是玩家們控制的角色，不管如何規劃，該經歷的主線一定需要經歷，該討伐的怪物也一定需要去討伐。”
“沒錯，不愧是小雨，理解的很快。”
江絕峰欣慰的點了點頭，但程非雨卻并沒有理會江絕峰的贊賞，繼續說道。
“所以，主角是誰并不重要，只要能通過他推動主線故事，那這個人或者別的什么，也會成為主角。”
程非雨道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江絕峰卻微微搖頭。
“在有選擇的情況下，玩家在創建游戲角色的時候，會創建怎樣的角色呢？”
“當然是自己喜歡的角色啦？”
程非雨不明白江絕峰為什么會顧左右而言他，但還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只是神色顯得有些疑惑。
“那么，什么角色才是玩家自己喜歡的呢？”
“當然是……”
程非雨正要脫口而出心中想法，卻忽然意識到了什么，若有所思，試探性地說道。
“完美的？強大的？不對，如果是第一人稱視角的話，會選擇與自己相似的角色吧。就好像，是自己主動經歷了這場游戲一……樣……”
程非雨話還未說完，就忍不住眼瞳驟縮，心中陡然泛起一種無言的恐懼，身體在剎那間僵硬冰冷到幾乎無法動彈的地步。
“是啊，如果能自己參與到游戲里的話，那該是多么美妙的體驗啊……”
江絕峰微笑著補充道，但那原本溫柔的笑意落在程非雨眼中，卻不能讓其感到半點溫暖。
“程非海是……，是……，怎么可能……，荒謬！荒唐！怎么可能會有這種事情……”
察覺到了什么的少女開始強烈地否定著自己的猜測，但即使拼命的拒絕承認，內心的惶恐不安似乎也無法痛快地平息下去。
“不對！不對！不可能會有這種事情……！”
“哎~”
看著毫無征兆便陷入絕對恐慌，拼命搖頭，神色驚懼的程非雨，江絕峰微微嘆了口氣，向一旁空處說道。
“拜托你了，諾亞。”
話音剛落，一道無暇的身影悄然浮現，輕輕擁向程非雨。明明只是虛幻投影，不是實體，但程非雨卻感覺如懷抱般的溫暖，心神居然漸漸平息了下來。
諾亞投影化作斑斑光點消散無形，但程非雨卻似乎有些茫然，愣了片刻，才漸漸回過神來。
“呼~”
長呼了口氣后，程非雨深深看了江絕峰一眼，緩緩開口說道。
“你說的這些，從頭到尾都只是猜測而已。”
“就現在而已，的確只能算得上猜測。”
江絕峰似乎并不意外程非雨的反應，微微一笑，也不氣惱。
“那么，你的證據呢？”
“沒有證據，不過，如果小雨愿意等到極北之門開啟的時候，會看到足夠有說服力的證據的。”
“極北之門……”
程非雨自然聽說過極北之門的傳聞，但眼見江絕峰神色平靜自信的回答，也不由得暗暗嘀咕極北之門或許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在此之前，我需要做些什么？”
“什么也不需要做。如果是這樣的回答，小雨也不會放心的吧。”
江絕峰如此說到，見程非雨一副被說中的微怒神色，不由得輕輕一笑。
“那，小雨就去找小曦吧。”
“小曦？她果然是被你騙走的，還有拉貴爾呢，她們現在在哪里？”
聽到江絕峰說出林小曦的消息，程非雨心中暗道一聲果然，毫不客氣地說出了心中想法。
“哈哈，小曦和拉貴爾可不是我騙走的哦。”
“我可是有正當理由的呀。”
江絕峰一副你不要冤枉我的無辜身前，直讓程非雨微微咋舌，有些莫名的呆滯。
眼前之人，或許，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危險。
“哦？你敢保證小曦和拉貴爾突然要去自由之翼與你無關嗎？江~哥~哥？”
“這個嘛，不能吶。”
江絕峰很直接地回答，讓程非雨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接話。
“嘛，小曦和拉貴爾在哪里？”
少女終于放棄了糾結這個問題，轉而詢問起更關鍵的信息來。
“她們應該還在血族領地，德古拉城。”
“德古拉城！”
程非雨心中一驚，作為敵對種族血族的最大聚集地，程非雨自然有所耳聞。
“你居然放心把小曦和拉貴爾丟在那里？”
反應過來后，程非雨心中便不由得擔心起二人的安危來，一時之間，似乎忘記了江絕峰本身傳奇境界的強橫實力。
“小雨有所不知，拉貴爾現在已經是血族第十三位始祖了，有血族女王弗蘭妮的保護，她們現在，足夠安全。”
江絕峰并不在意程非雨的失禮，微微含笑解釋道。后者聞言，卻眉頭稍蹙，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顯得有些悵然。
“第十三位始祖……，拉貴爾她，終究還是留在血族了嗎？”
“你不想拉貴爾留在血族嗎？”
江絕峰沒有解釋自己和弗蘭妮的約定，而是饒有興致地范圍道。
“這個……”
程非雨頓了片刻，似乎有些遲疑。
“雖然希望大家能一直在一起，但對拉貴爾而言，果然還是留在血族才是正確的吧。”
“是嘛……”
江絕峰不置可否地說到，輕輕伸手一揮，一旁的地面上居然出現了一個精美的魔法陣紋。
在陣紋中央，一道蛇形流光符文光芒熠熠。感受到魔法陣紋中傳來的熟悉的力量，程非雨瞬間明白過來，這正是另一個閃爍之眼卷軸銘刻而成的陣紋。
只是，沒想到諾亞在陣紋研究已經達到了這等程度，自己先前居然沒有任何察覺。
“目的地是德古拉城外，有個名為辰砂的女孩會在那邊接應你，你將這封信交給血族女王弗蘭妮，她會幫你安排好的。”
說著，江絕峰不知從哪里取出了一封信，遞給了程非雨。后者接過信件，微微撇嘴。
“我還沒決定要不要去吶。”
“咦？剛剛小雨不是說很想念小曦和拉貴爾嗎？”
江絕峰故作輕咦。
“想是想啦，不過，我們不是在談有關命運的事情嗎？怎么說到小曦她們了……唔……”
“總感覺……被忽悠了一樣……”
程非雨忽的意識到了什么，狐疑地看了江絕峰一眼。
“哈哈，不愧是小雨，這么快就反應過來了呀。”
江絕峰輕輕一笑，贊賞地嘆了一句后，神色卻悄然肅穆了起來。
“其實，并不是無關的事情哦。”
“嗯？”
程非雨眉頭稍緩，若有所思。
“和小海有關系嗎？”
江絕峰微微點頭。
“主線任務的比喻？”
“是的。”
“小海……他也會去血族領地？”
“會的，大概還會產生一些誤會……”
“目的是什么？”
“因為，土艮封鑰在德古拉城。”
“極北封鑰……”
程非雨心中恍然，先前江絕峰邊說過等極北之門開啟后，自己就會看到有關先前猜測的證據。
現在看來，這開啟極北之門的人，極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兄長，程非海了。
只是，極北之門本就是傳聞，極北封鑰更是早已流離失散，沒想到現在居然就要被集齊了，直讓程非雨有種莫名地不真實感。
想到這里，程非雨忽的想到了什么，猛地抬頭看向了江絕峰。
“江哥哥，為什么你會知道土艮封鑰的下落。不對，或者說，你應該知道所有鑰匙的下落。”
“按照你的說法，小海是主角，主角有著各種各樣的奇遇，能湊齊五把鑰匙或許并不奇怪。但是，江哥哥呢？”
“明明不是主角的你，為什么會知道這么多的事情。”
“甚至，對這個世界的本質有著這么清晰地了解。如果是游戲角色的話，根本不可能懷疑自己所處的世界，其實只是一段虛擬的程序吧。”
程非雨越想心中的疑問便更多，到了后來，紛繁如森林一般的疑問已經將其徹底籠罩。
少女明亮的眼眸灼灼地看著江絕峰，一副江絕峰不回答就絕不會罷休的神情。
“呀……，這么多的疑問，解釋起來還是有點麻煩呀。”
江絕峰有些頭疼地看著程非雨，輕輕伸手，溫柔地撫摸著少女柔順的秀發。
“關于我的信息，唯獨這樣的問題，可以暫時拒絕回答嗎？”
“小雨……”
“江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