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毗濕奴，我是濕婆，我是梵天，我是大黑天，我是迦梨，我是拉克什米，我是娑羅室伐底，我是上帝，我是釋迦摩尼，我是老子，我是真主，我是拉，我是阿撒托斯?！?p>　　“我是男，我是女，我是老，我是少，我是雙性，我是無(wú)性，我是至微至賤之物，我是至高至貴之物。我是花草樹(shù)木，我是山川大海，我是星辰河流，我是風(fēng)(fēng)雨雷電，我是你，我是他，我是世間萬(wàn)物。”

　　“我是一切可知與不可知，一切可見(jiàn)與不可見(jiàn)，一切自在與不自在。我是梵，我是道，我是宇宙，我是真理，我是萬(wàn)物一體，我是萬(wàn)有之有，我是萬(wàn)無(wú)之無(wú)，我無(wú)處不在。”他笑了起來(lái)。

　　伴隨著他的聲音，他身上似乎有無(wú)數(shù)(shù)形態(tài)(tài)流轉(zhuǎn)(zhuǎn)。

　　“我是你。”他笑著，卻像浩瀚的宇宙穿越了無(wú)數(shù)(shù)歲月，帶來(lái)了厚重的塵埃，他說(shuō)，“你將在無(wú)數(shù)(shù)個(gè)(gè)劫后，做出決定?！?p>　　伴隨他的話音落下。

　　云歸莫名其妙的覺(jué)得在冥冥之中的未來(lái)，有什么事已經(jīng)(jīng)確定下來(lái)。

　　“未來(lái)已經(jīng)(jīng)注定？”

　　“當(dāng)(dāng)你做出選擇的那一剎那，你將知道這些問(wèn)題的答案?！?p>　　他伸手，將梵天手鐲觸碰，在光輝下，梵天手鐲幻化成她眉心一點(diǎn)(diǎn)兒紅痣。

　　“吾愛(ài)啊，我在永劫歸處等你歸來(lái)，吾愛(ài)啊。”

　　云歸懵懵懂懂的，似乎聽(tīng)懂了，又似乎并沒(méi)有聽(tīng)懂，她最終還是沒(méi)忍住問(wèn)出那個(gè)(gè)問(wèn)題：“你是道？”

　　“我是世間萬(wàn)物，我尋覓你，終將注視你?！?p>　　云歸退后一步，她偏了偏頭，整個(gè)(gè)人的氣質(zhì)(zhì)發(fā)(fā)生了巨大的變化，她妖詭艷美起來(lái)。

　　她笑著，兩眼彎彎：“我拒絕。”

　　他停在那里，看著她，無(wú)悲無(wú)喜。

　　她退后坐回了床上，懶散的癱在床上：“我拒絕，不管你是道，是梵，還是什么玩意兒，我都拒絕。”

　　她笑著：“我看過(guò)這樣的小說(shuō)，男主都一副癡情模樣的在等女主重回神位。嘛，如果我還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我”，我應(yīng)(yīng)該還挺感動(dòng)(dòng)的吧。誒，你看，有一個(gè)(gè)這么厲害的存在為了我付出這么多，這一定是愛(ài)，確信。”

　　她故作嚴(yán)(yán)肅的點(diǎn)(diǎn)頭，進(jìn)(jìn)而大笑起來(lái)，笑出眼淚來(lái)了，她猛拍大腿，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了好一會(huì)(huì)兒，她才停下。

　　她輕聲道：“但我拒絕?！?p>　　 她看向他，雙目間似乎依舊蘊(yùn)(yùn)含星辰大海，是無(wú)數(shù)(shù)宇宙至理的流動(dòng)(dòng)。

　　“我寧愿魂飛魄散，也會(huì)(huì)拒絕?！?p>　　“哪怕這是最后的機(jī)(jī)會(huì)(huì)。”

　　她點(diǎn)(diǎn)頭：“是的，哪怕這是最后的機(jī)(jī)會(huì)(huì)。連我自己都會(huì)(huì)魂飛魄散，那么說(shuō)個(gè)(gè)自私的話，宇宙毀滅跟我有什么關(guān)(guān)系呢，我還挺喜歡你的那個(gè)(gè)分身說(shuō)的話?！?p>　　她哼笑著，重復(fù)(fù)了一遍：“我死后哪管它洪水滔天?！?p>　　神明嘆息，他抬手，云歸暈倒在床。

　　屋外的時(shí)(shí)間再次流動(dòng)(dòng)，停止的人再次行動(dòng)(dòng)，像之前什么都沒(méi)發(fā)(fā)生過(guò)。

　　屋里，屋里什么都沒(méi)有，即便查監(jiān)(jiān)控，監(jiān)(jiān)控里什么都沒(méi)有，時(shí)(shí)間也是正常流逝的。

　　李唐回家后，等待云歸醒來(lái)后，為云歸端上了飯菜，耐心喂食。

　　云歸摸了摸腦袋，略微皺眉：“我總覺(jué)得我忘記了什么。”

　　“姐姐說(shuō)這話已經(jīng)(jīng)很多次了?！崩钐撇](méi)有不耐煩，甚至帶了點(diǎn)(diǎn)兒隱憂，“姐姐還是沒(méi)有想起來(lái)自己忘了什么嗎，要不要帶姐姐去醫(yī)(yī)院再看看神經(jīng)(jīng)科醫(yī)(yī)生。”

　　“不用吧……”云歸在略微遲疑后拒絕了。

　　云歸轉(zhuǎn)(zhuǎn)了話題：“說(shuō)起來(lái)，最近的飯菜比之前的多多了。我倒還能吃下，不愧是我?！?p>　　李唐嗯了一聲，睫毛垂下，目光落在了云歸肚子上：“是的，姐姐有了孩子，當(dāng)(dāng)然會(huì)(huì)比沒(méi)有孩子時(shí)(shí)吃的多一些。”

　　“我有孩子了？”云歸挪動(dòng)(dòng)手，貼在了肚子上。

　　她也說(shuō)不清心里是什么想法，有一種茫然的感覺(jué)。

　　她一直覺(jué)得自己的人生應(yīng)(yīng)該是母親所希望的按部就班的工作、結(jié)(jié)婚、生子，然而，當(dāng)(dāng)這一切發(fā)(fā)生的時(shí)(shí)候，哪怕只是發(fā)(fā)生在游戲里，她還是生出了一種奇怪的念頭——這不是她想要的。

　　盡管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她知道，結(jié)(jié)婚生子或許是母親對(duì)(duì)女兒安穩(wěn)(wěn)生活的期許，卻絕不會(huì)(huì)是她想要的。

　　可她想要什么呢？

　　她不知道。

　　她沉默著。

　　“姐姐，你在想什么?！崩钐撇幌矚g這樣的她，就好像她就算在他身邊，為他生兒育女，也離他很遠(yuǎn)(yuǎn)。

　　李唐急切的想要抓住她，想要證明她是他的。

　　云歸回神：“沒(méi)事?！?p>　　她笑了起來(lái)：“就是有些驚訝。”

　　她半開(kāi)玩笑道：“我應(yīng)(yīng)該算高齡產(chǎn)(chǎn)婦了?！?p>　　他落下一個(gè)(gè)吻：“姐姐放心，我會(huì)(huì)做好一切準(zhǔn)(zhǔn)備的。”

　　“好?！痹茪w笑著。

　　她相信李唐對(duì)(duì)她的心情。

　　然而，她說(shuō)謊了，她的確不記得之前忘記了什么，但是對(duì)(duì)于那位異域神明，她記得很清楚。但她的記憶只到，那個(gè)(gè)異域神明對(duì)(duì)她說(shuō)：“吾愛(ài)啊，我在永劫歸處等你歸來(lái)，吾愛(ài)啊?！?p>　　再后面的，她不記得了，她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么睡著的。

　　這些事，不能對(duì)(duì)任何人講，包括李唐。

　　后來(lái)，她多多少少試探了幾次，她看見(jiàn)了自己眉心的紅痣，讓李唐找梵天手鐲，也始終沒(méi)找到。

　　可是，除此之外，再想找到任何能證明那位異域神明存在的東西，都不能了。

　　她曾在神明的光輝下站起來(lái)，然而，她現(xiàn)(xiàn)在依舊是癱瘓狀態(tài)(tài)，只有部分肢體能夠活動(dòng)(dòng)。就像那天，只是她的一場(chǎng)(chǎng)夢(mèng)(mèng)一樣。

　　可若是把一切當(dāng)(dāng)成夢(mèng)(mèng)，顯得她很憨；不把一切當(dāng)(dāng)夢(mèng)(mèng)吧，還是顯得她很憨。

　　就……她橫豎是個(gè)(gè)憨憨唄？

　　這些事，她沒(méi)和李唐說(shuō)過(guò)。

　　不是有句詩(shī)叫作“至親至疏夫妻”，關(guān)(guān)系越好的雙方越要懂得給對(duì)(duì)方留出足夠的私人空間，就像她從不會(huì)(huì)過(guò)問(wèn)李唐在做什么一樣。

　　她在糾結(jié)(jié)過(guò)幾日后，不再想這件事。

　　多大個(gè)(gè)事啊，興許就是游戲設(shè)(shè)定，有本事就在游戲外見(jiàn)，tui。

　　她是安下心的打算過(guò)日子，然而，麻繩偏從細(xì)(xì)處斷，厄運(yùn)(yùn)專找苦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