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匆忙迎接,凌老爺進來后目光在屋子中掃了一圈,看她屋子冷清,伺候的人也只有一個,冷著臉發話:“怎么只有一個人伺候,其他的呢?”
凌吟珂見他臉色不佳,有些怯懦的解釋道∶“回父親,女兒嫌人多吵雜,就讓她們去院子中了,屋子中有春秀就夠了”
凌老爺見她說話的時候眉眼間都是輕松,想著不是受了委屈這才點了點頭,問起了來由:“前幾日給你的書看得如何了?”
凌吟珂乖巧的答道:“已經看到了第三章”
凌云徽有些驚訝“看了這許多?”
凌吟珂點頭。
凌云徽認為她是故意說來敷衍自己,因此冷聲道“將算盤拿出來”
凌吟珂應聲而動,春秀見二人劍拔弩張,縮在后面緊捏帕子。
“今有良田廣五里,從四里,問田幾何?”
話音一落,凌吟珂就接上了,那算盤依舊放在桌邊“七十五頃,共計柒仟伍佰畝”
凌云徽看著她,瞳孔中的是難以置信,就連他也需要撥動算盤來算,想不到這三女兒竟讓他如此吃驚。
又問“今有七人,分八錢三分錢之一,問人均得幾何?”
“一錢二十四分錢之一”
“今有粟一斗,欲為糲米,可得幾何?粟米之法為粟米粟率五十,糲米三十,”
凌吟珂輕笑“可得糲米六升”
凌云徽頓足,掃了一眼一旁目瞪口呆的春秀。
“出去”凌云徽道;
春秀連忙應了。
屋子中只剩下父女兩人,凌云徽抬腳上前,凌吟珂連忙起身讓父親坐下,凌云徽也不客氣,坐下拿起閑置的算盤一攏“繼續”
凌吟珂站在一旁輕點頭;
凌云徽邊說邊撥動手中的算盤,然而一般都未等他撥弄完凌吟珂就已經給出了結果,兩人一人問一人答,有來有往,屋子中除了偶爾的提問聲,就只有算盤珠子撥動的聲音。
春秀在屋外著急得直跺腳,剛才老爺讓她出來的時候臉色就不是很好,想著小姐不會正被罵吧,眼中帶滿了擔憂,旁邊的小丫鬟見此連忙湊上前。
“春秀姐姐,你怎么在這兒?”
春秀看了她,是院子中新來的丫鬟,名字叫夏冬,平時候話不多但很勤快。
軟和了些臉色,輕道:“沒事,你去忙吧”
夏冬聞言乖巧的點了點頭,還想再問什么,見春秀已經轉過臉去了,識相的離開了。
就在春秀焦急的不行的時候屋子里終于出來了人,一見那熟悉的身影,春秀連忙迎上前“老爺”
凌云徽平靜的點頭:“好好照顧姑娘”
春秀應聲回答。
凌云徽又道“屋子里空了些,待會兒去小娘那兒跟她說就是我說的,讓她送些擺件過來,院子也是時候該修繕一下”
春秀心中高興,姑娘終于苦盡甘來了,面上卻是恭敬答是。
老爺離去后,春秀難掩激動的去了屋子,凌吟珂此時正坐在書桌上斂眉思考,面上有些糾結之色。
春秀高興的道:“姑娘,老爺剛才吩咐奴婢去小娘那兒取東西呢”
凌吟珂朝她擺手,眼睛依舊盯在桌上的宣紙上。
見姑娘專心無暇顧及其他,春秀懂事的關上房門,看到院子內正在給花修枝的夏冬,眼珠子一轉。
喚道:“夏冬”
夏冬連忙放下東西,咚咚咚的小跑著過來。
“你隨我一起去找小娘,拿些東西來給姑娘房中添置一下”
夏冬先是一愣,隨后眼睛一亮,莞爾一笑:“是,春秀姐姐”
凌吟珂在在紙上寫了又畫,畫了又寫,終究不得其故,腦中一直思考,等一抬頭這才發現屋子內竟然變了個樣。
“春秀,”
聽到聲音,春秀推開門進去,“姑娘”
“這是?”凌吟珂疑惑
春秀唇角含笑,“姑娘您忘了,老爺走的時候說屋子太空讓奴婢去跟小娘說裝點一下,奴婢剛才還跟你說了呢,對了,老爺還說要找工匠重新修繕下呢”
凌吟珂起身,現在想說后悔已經沒用了,只好無奈點頭。
說話間門被叩響“姑娘,廚房送來了參湯,”
“進來吧”凌吟珂不緊不慢的說了聲。
夏冬聞聲低頭進來,想要將東西遞給春秀,畢竟平日里除了春秀姑娘都不要其他人伺候。
誰料春秀卻推她去,看到春秀姐姐朝自己使眼色,夏冬安耐住跳個不停的心臟,鼓起勇氣朝姑娘去。
雙手恭敬的遞上,目光注視著地面,恭敬的道:“姑娘,請用”
凌吟珂果然沒有第一時間接過參湯,視線停頓在她身上,口中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夏冬只覺得那目光又冷又陰,還帶著幾分犀利,暗地里咬了咬唇道:“奴婢夏冬,”
凌吟珂眼神足足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盞茶的時間,這才點了點頭,接過參湯。
隨意用過飯,凌吟珂又去書桌上坐著,看著那白紙黑字,斂眉深思,門外的春秀卻在給夏冬說著凌吟珂的忌諱。
“姑娘平日里喜靜,若非呼喚否則別隨意打擾,打掃的時候書桌上的東西不能動,若是桌上太亂就不要動,姑娘會自己整理,姑娘不喜歡別人碰她的東西,知道嗎?”
夏冬乖巧的點頭,臉上都是不解:“春秀姐姐,你怎么會跟我說姑娘的喜好?”
春秀輕松一笑:“這有什么?姑娘說了往后就你我共同伺候姑娘,”
夏冬臉上露出驚詫之色,眼神放在春秀身上,見對方并不是假話,忙收了神色換上一片難色:“這?可是....我覺得,姑娘好像不太喜歡我”
春秀安撫一笑:“咱們姑娘就是這個脾氣,看著冷其實心可軟了,等日后你就知道了,你只管安心服侍就是”
夏冬想著剛才姑娘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很平靜,但她卻從心底伸出了一股寒意,略帶忐忑的看了一眼春秀,見對方笑得燦爛的臉,并不像是假話,可能是自己想錯了,想著,夏冬也跟著揚起了笑。道了一聲好。
屋內的燭火映在屏風上,將那屏風后端坐得到身影完完全全的映在上面,冷清而又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