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府內(nèi)。
梁夫人一直守在梁英身邊,從昨晚到今天,房里進(jìn)進(jìn)出出了不下幾十個大夫,除了開藥便是靜養(yǎng)。
一問起這臉,個個大夫都說自己無能為力。
此時的梁英,命大概是保住了。
只是這臉,恐怕一輩子都不能見人了。
李府。
李書海自從昨晚過后,就下令百花團暫時停止所有演出,是時候從這富安城搬走了。
李云寬和李云藝并沒有多過問什么,因為從小到大搬來搬去他們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
而團里的其他成員也不多問什么,以為是班主看好走勢,又要換地方去演出了。
只是讓李書海沒有預(yù)料到的是此時司徒逸登門拜訪。
李書海讓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回避,兩人一同進(jìn)了廂房議事,十分神秘。
“王爺大駕光臨,老夫有失遠(yuǎn)迎。”
李書海向他稽首作揖。
“李老爺不用如此客氣,在外你稱呼我公子即可。”
“我今日拜訪,是想告訴你關(guān)于她的一件事情。”
司徒逸神色嚴(yán)肅,語氣正經(jīng)。
“公子但說無妨。”
李書海在一再確認(rèn)門外沒人之后,示意他坐下慢慢說。
“她,普通救法是救不了了,現(xiàn)在只有琉璃蠱可救她性命,我已決定用此法,所以我來也是告訴你一聲,畢竟你也養(yǎng)育了她十幾年。”
一聽是琉璃蠱,李書海有那么一瞬間的驚訝。
畢竟這蠱能讓人死而復(fù)生,但江湖上掌握此蠱的人恐怕已經(jīng)寥寥無幾甚至可以說是沒有。看來這北平王確實有些本事。
“一切全憑王爺做主,王爺自然是不會害她性命。”
“壞消息也有,你做好心理準(zhǔn)備。”
聽到此話的李書海嗓子一緊,
“公子請說。”
“這蠱能救她性命,但是救活之后的她便不是她了,她會換一張臉,換一副身子。
并且,我希望從此以后,你們所有人都忘記她,而她也會忘記你們。”
李書海縱然心里再不愿意,他也知道權(quán)力說了算。
“老夫明白了,公子放心,我自會交代好一切。”
但是司徒逸并沒有告訴李書海。
這蠱,會讓人有非常嚴(yán)重的后遺癥。
司徒逸將基本情況告訴李書海之后,就起身揮袖而去。
盡管府內(nèi)有錢湛秋在照看著,還有盧生把守。
但是他依舊放心不下,這么多年下來,找她的可不止他一個。
李琳瑯逐漸死去的三天內(nèi),司徒逸幾乎寸步不離,除非有些復(fù)生之后非用不得的珍貴藥材需要他親自去找。
而這蠱,錢湛秋也沒有告訴司徒逸。
琉璃蠱別名血蠱。
三天,只是讓她有時間用自己的血把蠱喂大,要人死,一天的時間都足矣。
眼看三天時間已到,是時候施蠱了。
兩人聚集在李琳瑯床前,一切都準(zhǔn)備齊全,就等錢湛秋拿出蟲蠱。
可當(dāng)她打開裝蠱的檀木盒,卻只有一個空的黑套殼,蠱蟲不見了。
“這怎么可能,我一直都待在房間里,也從未有人進(jìn)出,明明昨晚我才打開看過的。”
錢湛秋驚慌地看向司徒逸。
司徒逸等這一天等了這么久,卻在關(guān)鍵時刻出了岔子,俊眉緊皺,果然有人搞鬼嗎?
就在此時,盧生從外頭回來了。
“王爺,我在梁府親眼看見那個梁英被人從房中抬出來,唯一露出來的一只手已經(jīng)是駭人的青灰色了。”
盧生向司徒逸一一稟告。
“呵,果然,這老狐貍果然打了壞算盤,我當(dāng)他有多聰明。”
其實從他把李琳瑯從梁府帶走的第二天開始,他就直接告訴盧生,等到他和錢婆一起回來之后,便去梁府時時刻刻盯著。
且先不去說這老狐貍必然懷疑我?guī)ё咭粋€平民女子,還信誓旦旦救活她,畢竟自己的女兒也危在旦夕。
像梁老爺這樣精明的人,必定會從他身上下手。
只是他過于高估這個老頭子了。
以為他要從李琳瑯身上下手,所以自己才一步也不離她的身邊,卻疏忽了府內(nèi)的把守,讓他派來的人有機可乘。
“怎么了,你知道是誰在搗鬼了?”
錢湛秋心急地追問,畢竟,那蠱也是她一點一點喂大的。
“盧生,你在府中守著,連一只蒼蠅都不能飛進(jìn)來。錢婆,跟我去一趟梁府。”
“現(xiàn)在離開?
不會是又要我去救那個叫梁英的吧”
錢湛秋搞不懂這個男人了。
“不,我們?nèi)ィ褨|西拿回來。”
說罷便自顧自走出去。
“誒,你等等我啊。”
錢湛秋都沒反應(yīng)過來,急忙提著裙子跟上去。
沒看見站在一邊的不茍言笑的盧生,嘴角輕勾。
秋兒,骨子里還是那個天真無邪的姑娘啊。
梁府內(nèi)。
“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你不是說你親眼看見的嗎,現(xiàn)在我女兒的命誰來賠,你嗎,你配嗎。”
此時的梁老爺已經(jīng)怒不可遏,赤目圓瞪,胸腔里涌上一股熱流,噗地一聲,吐血倒地了。
那邊還在為梁英哭喪的梁大夫人,見自家老爺?shù)瓜鋁耍瑩溥^去又是一陣哭天搶地。
早就到了的司徒逸和錢湛秋只覺得好不嘈雜。
錢湛秋一把抓住了被梁老爺踹倒在地試圖逃跑的小偷,而司徒逸徑直走向梁英的房間。
只見房內(nèi)地面,墻壁上全是飛濺的血漬,那張床上更是散發(fā)著新鮮的血腥味。
他走近一看,便看到了血泊中一點指甲蓋大小的圓形蟲子,他用玉瓶一套,就將蟲子裝走了。
錢湛秋直接就斃了那個小偷的性命,兩個人全程無視這亂哄哄的梁府上下。
只是走出門口時,出于禮貌,司徒逸還是轉(zhuǎn)身對梁大夫人說了一聲:
“梁夫人,記得轉(zhuǎn)告你家老爺,東西我們就拿回去了,后果我們就不負(fù)責(zé)了。”
隨后便哈哈大笑離開了梁家大門。
回去的路上,司徒逸問錢湛秋為何那個梁英會爆體而亡,雖然他了解一些,但是還是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既然他們敢偷這蠱,那必定知道這蠱要等人死了以后才能用,為什么,那個梁英就會死。”
“因為我還沒告訴你的是,施蠱之人必須是養(yǎng)蠱之人,且在施蠱之前,必先將養(yǎng)蠱之人的血喂以已死之人,這樣,蠱蟲才會愿意進(jìn)入。
否則,進(jìn)去不是重造,而是搞破壞了,他們,也算咎由自取。”
司徒逸沉默不語,不由得對眼前這個女孩子生出一股敬佩之意,才幾年不見,蠱理居然已經(jīng)精深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