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澤澤和安吉實在太小了,這是少年組,不是幼兒組,所以他們在這群人中格外顯眼,而到了角落又因為太小而變得極不顯眼。
很少有家長會讓六歲的孩子參加比賽,更多的是在下面聽,學習經驗。
少女有些好奇:“你們兩也是來參與比賽的?”
侯澤澤沒有回答,他沒有和陌生人接觸的習慣,挺害羞的。
安吉站了起來,有些興奮,她喜歡和人打交道:“是呀,姐姐,你也是來參加比賽的嗎。”
也沒等少女回答,安吉提著小裙子有些害羞,說道:“我本來不打算參加的,不過澤澤來了,我就跟著一塊報名了。”
“那你們選的什么曲子呀?”聽到是參加比賽,少女好奇了。
實在是這兩個小家伙太小了,家里大人就放心讓小家伙參加?
“對啊,我們選的什么曲子啊……”安吉原本蹦噠一下停了,朝著侯澤澤看了過去。
“老師讓我演奏約翰·凱奇的《4分33秒》。”侯澤澤看安吉看過來,小聲的說道。
看安吉苦惱,他想到了安吉還沒有曲子,也跟著苦惱了:“我雖然什么曲子都會,可安吉你還差了好多呢,我得想想你彈什么。”
因為旁邊陌生少女的凝視,侯澤澤說話實在是太害羞,讓人看著好像沒有底氣一樣。
“哈哈哈,《4分33秒》。”少女實在忍不住笑了起來:“什么曲子都會真是厲害啦。”
事實上《4分33秒》在三千年前可是一首奇曲,她也就是初學音樂的時候聽過這個故事。
這首曲子要求一位音樂家在鋼琴前坐4分33秒,什么也不做。
這首曲子的本意是讓人聆聽世界,在生活中,每個人都會下意識的過濾掉絕大部分聲音,只聆聽自己所關注的,可這首曲子,卻因為寂靜使聽眾們注意到外界的噪音以及他們自己發出的噪音。
可以說是觀眾們自己‘譜寫’了這首作品。
在正式比賽表演中,從沒人敢演奏這曲子,因為不了解的觀眾會感覺自己被戲耍了。
此時這個小家伙一本正經的說出他要演奏《4分33秒》她實在忍不住了,這小家伙太可愛了,尤其是看到自己笑的時候這個小男孩低下頭,將紅彤彤的臉藏起來更是如此。
小家伙是在自己面前心虛了么。
這么小就敢撩妹,還在小女孩面前說出我什么曲子都會。
“是呀是呀,澤澤什么曲子都,可厲害了。”安吉拍著手跟著小姐姐附和了起來,她只以為少女在夸獎侯澤澤,就跟自己被夸了一樣開心。
這一副小迷妹的模樣讓少女一愣,隨后捧腹笑得更厲害了,小女孩中毒不淺呀。
安吉跟著笑,還拉著少女的手一起笑起來啦,笑著笑著,又問道:“澤澤,那你說我彈什么啊?”
侯澤澤垂下的頭抬了起來,說起音樂的時候他就好了很多,此時小臉滿是嚴肅,鎖著小眉頭思考起來:“讓我彈一下曲子。”
內向讓侯澤澤很容易沉入自己的世界中,也正是這個性格讓他最容易以第三人稱的位置看待整個世界,他的情感世界極其細膩,這也讓他對音樂無比敏感,他可以在精神世界中彈唱出記憶音符中的每一首曲子。
“如果是彈鋼琴的話,就選《德爾瑞斯的秋天》吧。”德爾瑞斯的秋天是鋼琴初級曲,難度適中,若是參加這個比賽,也算是入了門檻。
她想這個小男孩上去演奏《4分33秒》也挺可憐的,可因為是他老師的安排,她也不能阻止,卻不能讓這個小女孩也著了道,跟著來一首靜坐四分鐘。
侯澤澤聽少女話后又陷入了思考中,他完全摒棄了外面的世界在精神世界中演奏了起來。
“怎么樣?”少女有些奇怪。
“不要說話。”安吉停下了笑,如護犢子一樣站在了一旁,對著少女噓了一聲。
她知道侯澤澤在彈奏,這少女卻意識不到。
場面忽然變得有點尷尬。
我在幫你呀小姑涼,你為什么讓我有一種我要謀害他的感覺?
或許是覺得自己難為他了,不理自己了?
自己是不是破壞了一個小家伙的撩妹之路,所以他此時如此嚴肅就是想要讓自己離開?
可講真的,在這個異地看到這么可愛的小男孩小女孩,真的讓人很開心的。
少女輕輕撥動琴弦,試圖用樂符的聲音來打破這古怪的氣氛,可惜小男孩小女孩仿佛無視了她。
看來自己做了一件壞事兒。
不過敢來參加百家樂會的誰沒有樂器素養啊,這小家伙雖然才六歲,可自己卻沒有太過輕視,只是覺得可愛的。
此時看來——這兩個家伙就是重在參與吧。
哎,這樂師之路真不太好走,實在不行就回家繼承家產吧……
看兩個小家伙一副閉目謝客的架勢,少女拿著吉他朝另一個方向走去了。
但凡孤僻的人,皆是心理活動出色者,至少少女此時全程腦補狀態。
她完全過濾了旁邊人對此地,對侯澤澤的評論。
或許她應該好好的聽一聽《4分33秒》,尋找一下被忽略的聲音。
“我三個月前在弗洛格大廈聽過侯澤澤的樂曲,那一次我差點哭了。”這人看起來十二三歲,是一個女孩,穿著禮服,看起來亮眼漂亮。
“你都哭了?他還沒有修煉原力怎么可能讓樂曲擁有這種感染力?”另一個少年穿著西裝,面帶不屑。
“你以為弗洛格大人會收什么樣的學生?侯澤澤可是絕對樂感啊,這是先天的而非后天的,這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天才,不然你以為弗洛格大人為何只有一個弟子?”女孩眼中全是對弗洛格的崇拜。
“嗯哼,也就那樣。”少年撇了撇嘴,但不得不說,弗洛格大人同樣也是他的偶像。
“……”
“《德爾瑞斯的秋天》很不錯的,安吉你可以彈出來的。”侯澤澤突然出聲。
“咦,那個姐姐呢?”侯澤澤雖然內向,可他還是很禮貌的,此時想要表達謝意,卻發現那個姐姐不見了,不由問道。
“她走了呀,應該快要比賽了吧。”安吉拉著侯澤澤的手:“澤澤,你快給我講講這首曲子。”
“好。”侯澤澤被這句話拉了回來,“《德爾瑞斯的秋天》是一首場景曲,樂曲沒有入門不入門的,無論什么樂曲只要你給他正確的情感都能夠讓別人感動的。”
“首先——”
——
吃蛋糕。
蛋糕遞上來。
吃蛋糕。
紅酒遞上來。
喝紅酒。
阿爾瑞斯也不急了,做著服務員。
上午就是來聽一聽大家水準,聽完了,他覺得自己上也沒啥用了。
他的比賽在下午,之所以說快要比賽了只是想快點離開這兩個家伙。
不過,現在看這兩個人好像要玩什么計謀,他反而來了興趣。
能夠將自己揍成這樣的人,要說沒點能力他不信,畢竟抬高對手就是變相的抬高自己,他要看看這兩個人計謀怎樣展開的。
沒準這一手學到了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穩了嗎?”洛必達問道。
“穩了。”龍安曾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原本輕微的顫抖已經消失了。
“那咱們就搞他,我先去看看完不完整。”洛必達想了想,拉著龍安曾朝廁所走去。
阿爾瑞斯在后面跟著。
“你跟著干嘛,你可以走了。”龍安曾皺眉,惡狠狠的說道。
“再跟著,你就完了。”洛必達眼鏡閃過寒芒。
阿爾瑞斯自然不能讓他們得逞,他現在不想走了,這兩個家伙想要搞他們害怕的人,他得跟著看看,這樣才能學到精髓,到時候反復。
他假裝后退,看到兩人繼續朝前走,便轉身繼續跟了上去。
走到廁所口,他發現龍安曾一直盯著門口。
他想辦法,發現旁邊有一個更衣室,這是清潔工用的。
他走進去,門沒鎖,墻上掛著幾套清潔服,他將迅速的換了一套,將帽檐壓得低低的,對著鏡子看了一眼,仍有些不滿意。
露在外面的眼睛將他的精神氣質一覽無遺,任誰都能一眼看出這是他。
恰巧的是,門外有一帶著眼睛的少年從更衣室旁邊走過去,而他也認識。
幾步走上去將那少年抓住,一把扯下眼鏡。
那少年臉色大變,看了一眼來人,剛要反抗,卻聽到有聲音傳出:“我借用一下你的眼鏡,別比比。”
聽到聲音這少年瞬間冷靜了下來,看周圍穿著整齊,打扮光鮮的眾人,想到自己若是在這里被揍一頓可不太好。
是故點了點頭。
果然,這眼睛被認出來了。
阿爾瑞斯贊了一聲自己的機智,將眼鏡架在了鼻梁上,進更衣室在打量鏡子,發現徹底嚴實了,拿著清潔工具便朝著廁所走去。
“進不去,會挨揍的。”一個臉上帶著明顯紅腫的保安走過來,瞥了一眼朝著廁所走去的清潔工,提醒道。
“謝謝,我知道了。”阿爾瑞斯罵了一聲那少年眼鏡度數太高,讓他沒看清楚前方,心里全是對保安的警惕,他擔心被保安查。
還好保安從旁邊走了過去,不過他剛才說的啥來著?
阿爾瑞斯忘了,直奔廁所而去。
“這里是我的地盤,不許進。”龍安曾拿著一把斧頭站在男廁所外面,蠻狠的說著。
阿爾瑞斯扯著嗓子,腳也不停:“清掃啦,廁所臟啦。”
龍安曾這做派讓他確定,里面肯定有秘密,沒準洛必達就在做什么武器,他壓著帽檐就朝里面走。
“不聽話呀!你完了!”一股大力直接從側臉傳來。
倒下的一瞬間,眼鏡脫落了。
阿爾瑞斯看到了廁所內,叫做洛必達的那家伙在。
轉圈???
你在弄啥咧?
我忙活半天就是為了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