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年,身邊的人流行喝白桃烏龍。
高級一點的會買日本進口的茶葉,或將新鮮白桃或白桃干與茶葉共泡,但市面上更多的是加香精的袋泡茶,就算如此,白桃烏龍的茶銷路還是挺好。我只是喝過瓶裝的加香精白桃烏龍飲料,那是在一個炎熱的夏天,冰的飲料竟完全引不起好感,十分難喝。
之后漸漸就不流行了,疫情后經濟下滑,人們更愛蜜雪冰城,就在疫情后的第二年,我失業在家,房貸壓得靠存款度日的我不敢外出,到了年底卻接到朋友L君約飯的電話,我從信用卡中戰戰兢兢取現了一千大洋,不是打腫臉充胖子,而是在近乎封閉的生活里難得收到一個邀請,人像從塵封的盒子里被取出的童年玩具一樣高興,哪怕透支點錢還是愿意的。
我們數人找了一家位于中山的私房菜大快朵頤,L君早年靠比特幣發家,即使在不景氣的當下依舊瀟灑,吃飯的時他全然不在乎周遭異樣的眼光,把巴寶莉的格子紋圍巾當餐巾掛在脖子下。我想問他那是不是仿冒品,但還是忍住了,酒足飯飽后,另一個朋友驅車送我們回廣州,擁堵的路況讓我們花了三個鐘頭才抵達。
“要不晚上一起吃個花城苑吧。”
“我已經沒錢了,要不路邊吃個腸粉?!盠君說了家人均不低的餐廳,我連忙亮出窮鬼的身份。
“這樣啊,那我們就吃免費的吧。”隨后L君帶著我們把附近幾個超市都逛了一遍,能試吃的東西一個都沒落下,所有的導購人員都滿眼期待看著我們,似乎覺得我們會買點什么,但L君一點表示都沒有,吃過永旺超市的日式煎餃后,他才道了句“吃也吃完了,該去喝一杯。”
隨后我們走出天河城,來到路對面一家火鍋店的門口,那里擺著一個精致的玻璃小桶,里面是琥珀色的漂亮液體,L君擰了一下水龍頭,依次倒了幾紙杯給我們。
“先生,你們幾位用餐啊?”服務員小姐熱心地問,
“不,我只是口渴。”
“厚臉皮的人先享受世界。”L君端著一次性紙杯,和我們挨個碰杯,那琥珀色的溫熱液體意外好喝,“很熟悉的味道,但想不起來是什么了?”
“白桃烏龍?!盠君回答
“這東西居然還挺好喝。”我一年來的壞心情頓時都消失了,可能今后我會不時想喝白桃烏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