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孫悟空一道回來的，還有一位躬著身子、白發蒼蒼的老嫗。

　　師父問到：“大圣，你怎么把孟婆請來了？”

　　孫悟空一攤手，“沒辦法，閻王老兒走不開，只說這孟婆除了負責奈何橋上給鬼魂灌孟婆湯，還負責將鬼魂送去輪回道，想知道鬼魂前世今生的事，問她準知道。”

　　我指了指莫汐水問到：“孟婆，你看看她，記得嗎？”

　　孟婆頭也沒抬，“過奈何橋的鬼魂多如滿天繁星，我怎么可能每一個都記得？”

　　孫悟空咳嗽一聲，逼近孟婆，“是～嗎？”

　　孟婆一哆嗦，抬頭看了莫汐水一眼，一絲驚慌一閃而過。

　　“大圣爺，我真的……不記得這鬼魂。”

　　孫悟空“呲～”的一聲露出兩排門牙，緊了緊手上握著的金箍棒，兩眼死死盯著孟婆。

　　孟婆嚇得往旁邊躲了躲，掏出一面精致的古銅鏡子，對著莫汐水照過去。

　　莫汐水的樣貌在鏡子發出的光環里不斷的變換著，似乎變成了不同的人又似乎只是同一個人。

　　孟婆收了鏡子，“剛剛你們看見的，就是她輪回九世的樣子。”

　　師父說到：“九世都為人，而且都是女人……”

　　我補充，“還全都是美人。”

　　師父繼續，“順其自然的投胎轉世絕不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莫非她跟一德一樣有著九世宿命？”

　　孫悟空打開他的火眼金睛對著莫汐水一通掃射，末了，搖搖頭，“她身上并沒有九世宿命的印記。”

　　師父盯著孟婆，加重語氣，像是詢問又像是肯定“看來是有人在干涉凡人投胎轉世了？”

　　孟婆看了看孫悟空又看了看師父，知道他們都不是簡單角色，看來今日不說實話是不行了。“凡人的鬼魂喝過孟婆湯后便會進入輪回道，輪回道兩旁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投生口。這些投生口簡單的來說分為人類和動物類，人類的分法很簡單，就男人和女人。動物類的就復雜了，天上飛的地上跑得水里游的，種類數不勝數。總之，鬼魂進入哪一個投生口，來世就是相應的物種。”

　　“怎么沒有魔？”我忍不住問到。

　　孟婆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說到：“你們魔的投胎轉世并不通過輪回道。”

　　我繼續追問，“那通過哪里？”

　　孫悟空不耐煩了，“這個以后再說，眼下把莫汐水的事情弄清楚最要緊，俺老孫忙著呢，沒時間跟你浪費。”

　　我只好啞了。

　　孟婆接著說到：“前世無功無過的鬼魂由他們自己選擇投生口，當然，他們并不知道投生口的另一端是什么。不過是選個看得順眼的洞口進去，至于結果如何，就只能看運氣了。前世有功的，會被安排進入人類的投生口，并且根據功勞大小選擇相應的家庭背景。前世有過的，一般都會放進畜生類的投生口，豬啊牛啊這些，將來被人任意宰殺。還有就是有宿命的，這類鬼魂一般都有天庭特定的印記，我們根據印記送他們去相應的投生口。”

　　“莫汐水屬于哪類？”我問。

　　孟婆頓了頓，“她也有著九世宿命，但并沒有天庭的印記。”

　　師父沉著臉問：“沒有印記，何來的宿命？”

　　孟婆只能據實回答：“有口諭。”

　　師父的眉毛都挑了起來，“口諭？”

　　“對，土地爺親自帶來的口諭。”孟婆說。

　　孫悟空不屑的說：“土地老兒能帶天庭的口諭？仙官都死光了？”

　　孟婆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他可是玉兔仙子的恩人，他的口諭就是玉兔仙子的口諭，玉兔仙子的口諭就是王母娘娘的口諭。王母娘娘的口諭，我們怎敢不聽？”

　　師父被貶下凡，很大程度上是被玉兔仙子所賜，所以他最聽不得“玉兔仙子”四個字。

　　好在他被貶下凡這事兒已過去了很多年，在人間的日子也算悠閑自得，對玉兔仙子的埋怨便少了許多。

　　當下，師父并沒有火冒三丈，只是不無諷刺的說到：“狗改不了吃屎，兔子改不了亂蹦噠。”

　　孟婆仍然盯著她的腳尖，沒有答話。

　　我說：“這事兒未必跟玉兔有關，她一個整日待在天庭的兔子，能跟一個凡人結下什么仇？”

　　孫悟空難得的認可我的觀點，接著說到：“就算有，以玉兔的脾氣當場就給報了，哪會整出九世宿命這樣的麻煩事情？”

　　孟婆仍然盯著她的腳尖，仿佛她的腳尖上有美男子一般。

　　看情況，孟婆知道的就這么多了。既然她這么熱愛看腳尖就讓不要耽誤她的時間了，于是孫悟空揮揮手讓她回地府看腳尖去了。

　　孟婆走后，孫悟空與我說好，夜里帶上莫汐水去把那土地老兒找出來問個明白。

　　現在烈日當空，莫汐水出不了門。當然，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孫悟空要睡午覺了。

　　一個猴子，來到人間，什么不好學，偏偏學凡人午休偷懶的壞毛病。

　　猴子出洞找了棵枝繁葉茂的大樹睡下了，師父出洞找了片草叢躺下曬日光浴，美其名曰吸收太陽之精華。

　　師父這種曬法居然還能保持皮膚白皙，實在匪夷所思。我得找個機會向師父討教護膚之道，畢竟我現在也是個能見人的魔了，不護膚不像個女人。

　　莫汐水看上去還有些虛弱，于是我出洞去給她抓了幾條黑蛇讓她吸血補補。

　　沒想到莫汐水不但吸了血還吃了肉，連一點渣都沒給我留下。

　　莫汐水吃完擦擦嘴，不好意思的笑笑，“不知道為什么，我現在覺得這蛇肉也挺好吃的。”

　　我擠出笑，轉身出洞又抓了青蛇回來。莫汐水見了忙擺手，“我吃不下了，再吃就該撐死了。”

　　我咬了一口吞下，“這是給我吃的，我也會餓，好嗎？”

　　莫汐水嘿嘿笑，“沒想到投了次胎口味還變了，不好意思啊，吃了你那份。”

　　我白了她一眼，“你還會不好意思？還好我也不是很喜歡吃黑蛇，這青蛇美味多了。不過千萬不能讓你償，否則以后我就該餓死了。”

　　莫汐水在洞里這走走那看看，這摸摸那敲敲，“真好，我又回來了。”

　　我笑笑，“回來繼續禍害我來了。”

　　莫汐水猛地蹲在我面前，看著我問到：“你猜我在奈何橋頭看見誰了？”

　　“誰？”

　　“歐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