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逍暫且答應(yīng)了蕭老爺?shù)陌才牛瑢崉t自己早已有了另一番打算。月上梢頭,青云趕月。洛陽幾位名士還未至,蕭老爺早已在門口恭候多時。不多時見坊間走來四五人影,步態(tài)緩和,談笑風(fēng)生,年紀(jì)與蕭有義相仿。
“蕭兄在此等候多時,我等實感慚愧。”一書生模樣的中年男子說罷,其余人等皆拱手致歉。
“此話說笑了,各位能光臨寒舍,實在讓寒舍增輝不會少。快,里面請,”蕭有義說罷陪同眾人來到側(cè)廳。
來至側(cè)廳,燈火通明,四盞燈柱分落在廳內(nèi)四角,每個燈柱上點著三盞燭燈。一張大圓桌擺放正中,卓上呈放著各類佳肴,飛禽走獸,山珍海味,皆在融匯在桌上。
“諸位請入座。”蕭有義雙手一揮招呼眾人。
“誒,蕭兄。這是何物啊?”
蕭有義順著他人所指看去大笑道:“哈哈哈,此物乃是喚作聚寶鴨,看著平淡無奇,實則內(nèi)有乾坤。”說罷用勺子將鴨肚剖開,里面各色湯汁四溢,香飄千里。眾人見罷皆對此廚子的手藝贊嘆不已。酒過三巡,忽有樂奏之聲飄入耳中。眾人放下手中的筷子閉眼聆聽,琴聲悠揚,笛聲通透,琵琶曼妙。時而如清風(fēng)拂面,時而似波瀾壯闊。眾人聽得是欲罷不能。
“諸位可聽出是何人所奏啊?”蕭有義問道。
“聽這聲音,當(dāng)然是出自洛陽最有名的明月居了。”一人捋著胡須笑道。蕭有義聽罷一拍手,家丁徐徐推開隔壁的屏風(fēng)。七八位身材婀娜的姑娘身穿紅衣隔著珠簾正用心彈奏。眾人見此情形皆驚訝不已:“嗨呀,我原以為只是我猜想而已,不成想蕭兄當(dāng)真把她們都請來了。”
蕭有義笑道:“呵呵,諸位別光顧著看,吃菜,吃菜。”
“蕭兄,美酒佳肴有了,音律之聲也有了,這般苦喝豈不煞了風(fēng)景。”
“哦?閣下的意思是?”蕭有義問道。
“行酒令。”
蕭有義饒有興趣地說道:“那請閣下出題吧。”
“好!我們就以對子為題...”話未說完一男子氣喘吁吁地沖進(jìn)廳內(nèi),眾人將目光都鎖定在了來者的身上。
“呼呼呼,不好意思,我來晚了。”孟逍喘著粗氣說道。
“不晚不晚,來的正好。”蕭有義拍著孟逍的肩膀?qū)Ρ娙私榻B道:“諸位,這位小兄弟也是蕭某的朋友。姓孟單名一個逍字。”
“不好意思各位,我來晚了。你剛剛說什么繼續(xù)說。”孟逍示意道。
“那我們就以對對子的形式,我出上聯(lián),你們對下聯(lián)。對不出的人就罰酒。以為如何呀?”
“不行,太麻煩了。”孟逍說玩從懷里掏出三顆骰子道:“還是用這個吧,誰的點數(shù)小誰就喝酒。”
出題那人氣不打一處來,瞪了孟逍一眼說道:“胡鬧,市井玩物豈可登這大雅之堂?”
孟逍掏著耳朵輕蔑地問道:“敢問閣下身居何職?”
“哼,清閑自在,不受官職。”
“哦~哪在何處高就?”
“淡薄名利,不屑世俗。”
孟逍聽到這里忍不住笑了笑,那人指著孟逍問道:“你笑什么!”
“你既無官職,也無營生。和我這市井之人無二,來此無非混吃混喝罷了。”
“你!....你!”
蕭有義見勢不妙勸說道:“誒,不可。今日只談酒事,不談其他。孟兄弟年紀(jì)尚輕,你大人大量,依他便是。改日我再請如何?”
“哼,今日看在蕭兄的份上,且不與你計較。你擲骰子吧。”
孟逍看了他一眼雙手閉合上下?lián)u晃往碗一扔三個五,接著把碗遞到那人面前:“到你了。”
“怕你不成!”說罷挽起袖子,在耳邊不停顛簸著。“開!四五六怎么樣?蕭兄到你了。”蕭有義也學(xué)著他們的樣子搖了搖骰子擲在碗中。
“三個一,哈哈。蕭老爺該你喝酒了。”孟逍說罷,蕭有義端起酒杯一股腦喝了下去。
明月當(dāng)空,廳內(nèi)早已沒了音律的聲音,酒席上的菜也涼了一半。從屋里傳來的不是骰子的聲音,就是眾人起哄的聲音。幾個文質(zhì)彬彬的人,也沒了書生模樣,帽子斜帶,卷起袖子,一只腳踩著凳子,滿面紅光。
“開!又是三個一,蕭兄又該你喝了,來。”
蕭有義喝得已是目光無神,身體呆滯擺手道:“嗝,不行...不能再...喝...不能。”另一人端起酒杯步履蹣跚地來到蕭有義身旁,捏著他的下巴把杯中酒盡數(shù)灌入蕭有義口中:“來...還有酒...接著扔。”
孟逍見眾人喝得差不多找了個借口開溜。迅速回到自己房中收拾好行囊,便趕往蕭若的房間。
“咚咚咚,蕭姑娘,是我。收拾好了嗎?”孟逍在門外小聲問道。話音剛落就聽得屋里叮叮咚咚收拾的聲音。蕭若挽著包裹,探出門外左右瞧了瞧問道:“沒問題吧。”
“已經(jīng)妥了。快走。”孟逍說完拽著蕭若的手就往外趕,剛剛跑出沒多遠(yuǎn)蕭若一把撒開孟逍的手說道:“糟了,還有東西忘記拿了。”
“大小姐,現(xiàn)在都什么時候了。沒時間了。”孟逍小聲抱怨道。
“不行,你的藥還沒拿,我馬上回來。”蕭若說罷將包裹一把塞到孟逍懷里。孟逍一愣,見蕭若漸漸遠(yuǎn)去,心里好似五味雜陳。
等了不多時,蕭若氣喘吁吁地來在孟逍面前,一手撐著膝蓋,一手將藥舉到孟逍近前:“藥...我拿到了。”孟逍不由分說再次起牽起蕭若的手趕往院墻。兩人看看了這近一丈高的院墻犯了嘀咕。
“孟大哥,這墻太高。我看還是你先走吧。”蕭若委屈道。
“這有何難?”孟逍說罷,退開幾步,奮力沖向院墻。腳尖蹬著墻面,雙手勾住墻頂,稍一使勁便上了去。孟逍騎在墻上,彎著身子把手遞了下來:“來,搭住我的手!”
蕭若聽罷把包裹扔出墻外,雙手死死拽住孟逍的手腕。“咦!你別...光靠我!雙...腳也...要使...點勁呀。”孟逍脹紅了臉。
蕭若一聽不緊不慢地回道:“哦,我試試。”說完學(xué)著孟逍的樣子,腳尖不停地在墻面上使勁。孟逍使出最后一把勁,硬是將蕭若提了上來。萬萬沒想到,這最后一把蕭若腳下生風(fēng),孟逍備之不及,兩人從院墻摔了去。孟逍摔得倒是“四平八穩(wěn)”在下面成了肉墊,蕭若不偏不倚正好倒在孟逍懷里。
兩目相視。蕭若小臉一紅,自覺失禮,急忙起身問道:“對不起,孟大哥。你...沒事吧。”
“這不打緊。”孟逍整了整衣服回道:“你爹在洛陽頗有威信,我們得快點離開。”趁著月色,洛陽城中穿梭著了兩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