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7月6日下午,天氣轉陰。
“明天全體都會前往市醫院進行體檢,那個時候就是我們逃跑的最佳時機,醫院附近的地圖和火車時間圖我已經背下來了。到時候跟著我跑就行.....計劃都聽明白了嗎?“白澤見燁祈背著手,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忍不住加重了語氣。
地圖的來歷、火車的線路圖、白澤的華夏語以及各種知識的由來都是那個雜七雜八的書庫。可能是本來就沒有打算教育孩子的緣故,書庫里面的兒童讀物很少,倒是關于各種科普書籍和雜志新聞比較多,上至天文地理,下至占星卜卦里面都有。不過大多都老舊破損,不用想都知道這些是隨便撿來的二手廢棄書籍,用來裝裝樣子,應付政府的。
“啊....哈......嗯,我明白了。“燁祈突然回過神來,支支吾吾地答道。
聽到這一句話中含三個語氣詞的回答,傻子都明白燁祈根本沒有集中精神。白澤嘆了一口氣,“有什么問題可以說出來,我可以酌情處理。“
“那我們帶著所....“
“不行。“
燁祈還未說完,就被白澤絕情地打斷了。
“欸!...不是說會酌情處理的嗎?你都不知道我要說什么,你就拒絕我!....“燁祈瞬間換上了一副淚眼朦朧的模樣,看上去楚楚可憐,令人心疼。
“賣萌也沒用.....我還不知道你想什么嗎,你無非就是想帶著所有人一起逃唄。這是絕對不可能的。“白澤撇過頭,不去直面燁祈的攻勢。
“為什么啊?為什么不行啊?“燁祈跳到白澤面前,繼續撒嬌道。
“唉......燁祈大小姐,麻煩用你聰明的小腦袋瓜子好好想想,你怎么組織近百名未滿16歲的,心智未熟的兒童隱蔽地逃跑啊....“白澤輕嘆,他倒不是覺得燁祈蠢,只是單純的天真罷了。
“只要....“
“實話實說對吧,把真相告訴他們對吧。“白澤再一次打斷了燁祈的話語,并將其打算以己之口說了出來。,“先撇開他們這種不諳世事的年紀到底懂不懂器官販賣的概念不說,你要怎么說服他們相信你呢?要知道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這么信任我的啊。“
“但.....他們都是我們的伙伴啊。“盡管明知不可能,燁祈還是有些于心不忍。
看著燁祈快哭出來的樣子,白澤心中一軟,無奈地撓了撓頭,妥協道:“那這樣吧.....明天逃跑時,你找個機會跟大家說一下,然后別管有多少人相信了,你自己一定要跟著我跑,知道嗎?。“
“現在不能說嗎?“
“笨蛋祈,計劃泄露了怎么辦?“
“聽好了,我們只有這一次機會,下一次體檢就是三年后了,絕對不可以現在就告訴別人。明白了嗎?“
“嗯.....”由于白澤的語氣比較嚴肅,燁祈也沒有繼續胡攪蠻纏。
“好了,現在我要去為明天做一些準備,你先自己收拾一下想拿走的東西吧。但不能拿太顯眼的物品哦。“說罷,白澤轉身朝書庫方向走去。他現在還要去尋找計劃成功之后的藏身處。
“嗯...“燁祈沒有去詢問白澤需不需要幫助,多年的相處,讓她知道白澤沒有說就是不需要。白澤從不會遺落任何漏洞也不會做多余的事情,每一步都是下一步、下下一步埋下的棋子,終會在未來發揮它應有的作用。硬要去幫忙說不定只是徒增白澤的煩惱。
盡管如此,燁祈望著白澤遠去的單薄背影,還是有些不甘心和寂寞的。
但.....這只是表面的假象,燁祈還不懂白澤嗎,她就有準備。
“....嘿嘿,本姑娘早就預料到你不會帶我玩,幸好我早有打算。“燁祈見白澤身影消失在書庫里面,默默拿出背后藏著的小熊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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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約孤兒院,中心大廳,二樓。
“這里就是院長的辦公室,我記得以前來的時候明明還沒有這么陰森的呀。“燁祈拿著玩偶孤身一人走在二樓的走廊里。這里的采光性明顯不太好,導致整層二樓都很幽暗,有點像恐怖電影中的撞鬼場景。
但燁祈不怕,她甚至不用擔心被人發現。以她十歲的年紀,孩童的外貌,到時只要裝個傻,賣個萌就能順利過關。這種手段屢試不爽,小熊玩偶也是為此準備的。
“明天就要進行全體體檢了,怎么說也會商議一些細節吧。如果我打探到一些重要情報,不知道白澤會不會夸我呢.....咕嘿嘿。“燁祈想著想著,忍不住笑出聲來。
“唔....前面的房間就是院長的辦公室了。“燁祈擦了擦嘴邊的口水,躡手躡腳地貼近房門。在白澤身邊多年的耳濡目染之下,燁祈理所當然地通曉整所孤兒院的構造以及房間的分布。
“院長,關于明天的.....“一道熟悉的男聲從房間里傳來。雖然隔著一扇門,但燁祈還是能聽出這是平時負責領養管理的帶隊人員。
“咳咳咳,先別管這個了,麥斯,我們這里有10周歲以上的RH陰性血型的商品嗎?“院長的嗓音聽起來有些蒼老也有些慈祥,嘴上的毒語卻讓人如墜冰窟。
“額.....這種血型比較稀有,我記得我們這里只有兩個符合年齡條件的,好像是一男一女。“麥斯一邊翻動著紙張一邊答道。
“那就好,咳咳咳,上面有大人物需要這種血型的器官移植。咳咳咳,可以賣個好價錢。“
“那我馬上去準備。“說罷,麥斯欲轉身離開,打開了房門。
“嗯?....”卻發現外面不知何時多了一只破破爛爛的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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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辦?怎么辦?....“燁祈剛從中心大廳跑出來,臉色十分蒼白。“得趕快告訴白澤....我們一起躲起來。”
“西邊的廢棄工廠,按火車路線還要步行600米左右.....“而白澤現今正好完善好計劃的最后一步,從書庫里離開。“嗯?......“恰巧碰見了迎面跑來的燁祈。
(注:火車票和身份證明之類的白澤根本沒有考慮,他打算偷偷溜進去,反正倫敦的火車11歲以下的兒童免費。)
燁祈這時也看到白澤了,加速跑過來,然后一把將白澤抱住。
“呼...呼..呼...“燁祈一路上都在奔跑,有些喘不過氣來。
“跑這么急干嘛?...明天就要行動了,這個時候可不能受傷。”白澤關心道。“錯過這個機會就要等三年了。在這里每待一天就會多一分危險。“語氣中有些訓斥的意味。他是真的很關心燁祈的安全。
白澤懷中剛想開口的燁祈身子一顫,“.....只有一次機會嗎。“似乎是意識到什么。
“發生了什么事情嗎?“白澤察覺到燁祈臉色蒼白,有些擔憂。
“沒....沒事。嘿嘿,只是跑累了而已。“燁祈臉上恢復了平時的古靈精怪的模樣,只是眼神中多了一絲決然。
“真是的,體力不好就不要四處亂跑了啊....”
“吶....我們是同一天出生的,年齡是一樣的,就連血型也相同呢....“白澤的訓話首次被燁祈打斷了。
“嗯,之前的體檢說我們都是RH陰性血,挺稀有的熊貓血,真是有緣啊。”白澤并沒有察覺出什么異常,只是單純地認為燁祈又拿之前那本小說的劇情來玩。
“那你相信命運嗎?“燁祈這次沒有再對白澤挖自己的黑歷史而生氣了,只是抱得更緊了一些。
“你是指宿命與運勢的東西嗎?我只相信因果律。所有的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必然的,不可改變的,運氣那些話只是對....“
白澤的說教模式再一次被中斷了,這是很奇怪的事情。平時的燁祈都很喜歡聽白澤科普知識,從沒有現在這樣中途打斷的情景。
“我相信哦,我能到達這里,能在這里遇到白澤,能在這里陪你歡笑,能在這里保護你,能在這里與你道別,我相信這都是命運的選擇。所以,我一點兒也不后悔.....只是稍稍有些遺憾。”燁祈的聲音越說越小,話至語中,白澤就已經聽不清楚了。
“吶,白澤,我們玩捉迷藏好不好?”還未等白澤發問,燁祈繼續說道。
“喂...你腦子不會燒壞了吧。”白澤將手平放在燁祈額頭上,測測體溫,他是真的擔心燁祈發燒了。因為平時燁祈最討厭這種小孩子氣的游戲了,現在居然主動要玩。
“哼,你腦子才壞了...明天都要離開了,就不許我留下點點回憶啊。“燁祈拽住白澤的手,不停地來回甩,撒嬌道:“玩嘛,玩嘛,玩嘛...就一次。“
“唉,真受不了。那猜拳吧,贏的負責捉。“白澤雖然也沒有玩過這種游戲,但禁不住燁祈的賣萌攻勢啊,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不嘛,我體力不好,你去躲吧。我就在這里計時.....現在就開始。”燁祈跑到不遠處的墻壁處,轉身對白澤說道。
“行行行。“白澤倒無所謂,只是想應付式地玩一下。
“那.....再見了,白澤。“背對著白澤的燁祈無來由地道別。
“嗯?..“白澤有些疑惑,但還是回了一句:“再見。“
他緩步走到孤兒院的角落里,麻利地爬上樹。這里是整所孤兒院最安靜的地方,閑暇時的白澤都會來到這顆梧桐樹下,或思考,或休息。“這里的話......既不敷衍,也能讓那丫頭很快地找到。”白澤躺在樹杈上,靜靜等待燁祈的到來..........
可是,這一等就可能是一個輪回.......
人永遠不知道,誰那次在不經意間跟你說了再見之后,就真的不會再見了。
(好累啊,要死了QAQ。3000多字。我要收藏,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