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都頭,聽說你的行伍中里新來的那個小子救了刺史家的小公子,你啊真是運氣好,本來只剩下打掃戰(zhàn)場的活了,沒什么功勞可掙,沒想到你們又露了一次臉,看的我好生羨慕啊!”
“哪里哪里,不過是運氣好罷了,正好小公子的馬撞上了我們的人,舉手之勞,舉手之勞!”楊保余得意道。
“唉,只不過刺史大人本來要給賞賜,可是那小子卻說這是他分內(nèi)之事受不得賞,他都這么說了刺史大人只能作罷,可惜那二十兩銀子嘍?!睏畋S嘌哉Z中頗有遺憾。
“那個人倒是有些風骨和傲氣啊!”喬榮遠贊道。
“什么屁風骨,還不如銀子來的實在,不然老哥還能請你喝酒。”
楊保余仍是心痛難耐,好似那銀子是賞給他似的!
“喝酒就免了,等那天楊老哥騰達了念著兄弟就成!”
楊保余被他夸贊的渾身舒暢:“好說,好說?!?p> 他們所說的那個人正是林燼。
林燼是兩天前到的靈州。當時岳元帥已經(jīng)將突厥軍隊擊退到百余里之外的懷化。他們乘勝追擊,靈州城內(nèi)只余下趙威亭率領的隊伍處理戰(zhàn)后的事宜,不久之后也要和他們回合。
林燼來到靈州之時,化名為燕昭來到趙威亭居住的府邸,向他遞交了投軍狀,并且還呈上了邊境的地形圖,請求見趙將軍一面。
可是不久趙將軍派人傳話,告訴他如果他真想投軍去參軍處報名,不必這般投機取巧,又將他的地形圖還給他。
林燼被拒,聽到他說的如此直白,倒不覺得丟人反而深以為然,自己現(xiàn)在無功無名,他們確實沒有見自己的必要,如此便打算去參軍處報名投軍。
但還是將地形圖卻是不拿,這是他派人勘察邊疆地形,歷時五年才繪制出的地形圖,對此次對戰(zhàn),絕對大有裨益。讓那人轉(zhuǎn)告趙將軍地形圖的妙用所在。
可是他沒想到那位趙將軍聽到之后只是輕蔑一笑,將那地形圖隨手扔到了一邊。
而他剛?cè)霠I第一天,分到了楊保余的行伍中,跟著隊伍巡視城內(nèi)的時候,遇到了馬受驚了的刺史公子,那小公子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馬術(shù)并不精湛,在馬背上驚慌失措。
那匹馬朝他們過來的時候,林燼翻身上去,拽住了馬的韁繩。那匹馬又蹦噠了幾下,便安靜了下來。
那位小公子拍拍受驚的胸脯,抬頭很是佩服的看著他:“你叫什么名字,好生厲害,這突厥的馬野性難馴,你竟然三兩下就把它降服了,比我的馬術(shù)師傅還厲害!”
林燼也沒有回答,只是下了馬,又把他接了下來。
那位小公子還在喋喋不休:“我和我爹說讓你來當我的馬術(shù)師傅好不好?!?p> “我還要隨軍打仗,沒時間教你!”林燼開口說道。
“那就不要去打仗了,打仗那么危險,你來當我的師父,每月的銀錢少不了你的!”
林燼臉色微慍,雖說他年紀小,知事甚少,但剛經(jīng)歷了一場戰(zhàn)爭,怎么還能說出這樣的話:“我不會教你,你若想學騎馬,便來軍中,每天在馬背上顛著,保證你進步一日千里?!?p> 楊保余聽見這里的動靜也趕了過來,聽到他們的對話,看這個新兵如此不識好歹,正要開口教訓他,刺史大人過來了。得知林燼救了他的兒子便要賞賜他。
楊保余眼饞這些銀錢,想著等他拿到銀子再以充公為由拿走,這樣一來銀子不就成他的了,他正美滋滋的想著,沒想到林燼拒絕了賞賜。讓他的盤算落了空。
刺史被拒之后也沒說什么,拉著兒子便走。
小公子此時卻開口求他讓林燼教他騎馬!
刺史撇了一眼林燼,沒有答應。
那位小公子見他不答應做勢要鬧,但是被一旁的侍衛(wèi)架著走了。
期間林燼還聽到刺史哄他的聲音:“承兒乖,一個士兵能有什么本事爹爹肯定給你找更好的馬術(shù)師父?!?p> 林燼聽到之后只是無奈搖了搖頭。
他在靈州巡視了幾天城墻,大軍終于要開拔了。
不過雖是后援,但他們還負責運送朝廷剛運來的糧草。
如今黃河水患,涇河改道,淹了一些官道,這些糧草能送到這里實屬不易。若不將這批糧草安全送達前線,那數(shù)十萬將士將岌岌可危。
可是林燼研究這幾天的行軍路線,發(fā)現(xiàn)有些不妥。
以他現(xiàn)在的等級見不到那位趙將軍,便去找楊保余商議,再讓他轉(zhuǎn)達。
他正要去楊保余營賬的時候,發(fā)現(xiàn)周圍草叢中有一些響動。
本以為是敵軍,沒想到走近一看確是幾名士兵圍著看中間兩個士兵在打架。
說是打架還不恰當,是其中一個人肆意毆打另一個人,那個人沒有還手的余地。
旁邊的那幾個人非但不勸阻,還在旁邊起哄。
“你們在干什么?軍中禁止斗毆!”
那些人聽到有其他聲音后,紛紛扭過頭看向林燼。
中間的那個人此時也停下了動作,剝開人群走向林燼:“你是誰啊,要你在這多事?”
林燼從他旁邊穿過,扶起在那里被打趴的人,那個人很是瘦弱,一雙眼睛充滿了怯懦和恐懼。
“我是誰不重要,你們違反了軍紀,有這毆打同袍的精力還不如留著到戰(zhàn)場上!”
“喲,還真是個不長眼的來這里主持公道。也不打聽打聽小爺是誰!”
林燼沒有聽他的廢話,拉著那個人就要帶他走。
“還想走,今天我就要教教你在營中的規(guī)矩!”
幾個士兵一起動手,結(jié)果可想而知,都被林燼三下五除二的打趴下了。
剛才很囂張的那個人被林燼擒住了手腕,哀嚎連連的求饒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那個人偷了我的銀子,所以我才教訓他的?!?p> 一直在一旁的那個人怯怯的開口:“我沒有,那些銅板是我自己攢的?!?p> 林燼將他一甩,那人就栽倒了地上。
走了一段路程,那個人糯糯的開口:“謝謝你今天救了我?!?p> “舉手之勞,你是那個營的,在誰的手下,我送你回去。”
“金甲營,喬榮遠都頭處!”那人說道。
林燼知道他喬都頭,和他目前的上級在一個營房住著。
“那個,你不害怕嗎?”那人又問。
“什么?”林燼說。
“那個人是指揮使的遠房親戚,雖說只是個伍長,但他在營里作威作福,沒人敢得罪他!”
“這個你就不要擔心了!”林燼說。
還沒將他送回去,就有人來尋他了。
“袁野,你跑哪去了,該你換班了人沒影了,不對,你這傷哪來的,誰欺負你了?”
來人是個粗獷的大漢,站在袁野的旁邊,襯得他更想個小孩子。
“沒事的,陳大哥,我這就去換班!”袁野說。
袁野向林燼告別:“恩公,你叫什么名字,之后我肯定會報答你的?!?p> 林燼笑了笑說:“報答就不必了,我叫燕昭?!?p> 然后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他:“這瓶藥涂抹在傷口處,一天三次?!?p> “你已經(jīng)幫了我很多了,我不能再拿你的藥了!”
林燼直接塞到他的手里,不給他拒絕的余地就走開了。
袁野看著他的背影有的失神,小心翼翼的將藥放到了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