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整整燒了一夜,火光沖天,漫天煙霧;
直至清晨,才漸漸熄滅;
原先寬敞明亮的白家,如今已是燒的漆黑,斷壁殘垣,廢墟一片;
邊上也帶頭第一個沖進去,滿目瘡痍,地上是燒毀的木頭壓著尸體,整個白家除大門圍墻,其余全部燒毀,藥閣里所有珍貴藥材化為灰燼;
邊上也涕淚橫流翻找著,手被尚未熄盡冷卻的木頭燙的通紅;
“邊長尊!”
有人喊道;
邊莫和邊上也三步并作兩步朝那人喊的地方快步跑去;
一群人圍在一處坍塌的房屋前;
“這是白家一家啊!”
“是啊,若不是白羽固執,怎至于全家如此慘死啊!”
“真的,太慘了。”
“全府滅門吶!”
“邊長尊,您看……”
邊莫順著手指方向,看見一個燒焦的嬰兒尸體,不遠處是一個燒焦的成人尸體,手腕上碧綠的手鐲分外扎眼,不遠處還橫著三個尸體;
邊上也沖上前,邊莫拉住他;
“爹,是陶柔啊,這鐲子是當年我陪白木在翠蒼瀑布摘藥時我跌落湖底他在湖底救我時所得,極為珍視啊!前面那個定是白木啊!”說著要去拉尸體;
“你莫要激動!”邊莫拉著邊上也的手腕;
“爹,我如何能不激動!”邊上也滿臉淚水:“那是我白木啊!我的摯友!曾救過我的命,我們是生死之交,有著過命的恩情啊!……”
…………
眾人看著邊上也,皆沉默不語…
未等邊上也繼續開口,邊莫一掌砍在邊上也的脖子上,邊上也瞬間倒在邊莫的臂彎里,喊來身后的門生:“少主心緒不穩,先將他送回去。”
“是。”門生向邊莫行了禮接過邊上也;
“邊長尊,您看這……”老道環視四周對邊莫說到;
“你們逼死的人,你們自己收拾!”說完負手離開;
“這!”老道看向眾人;
“我們才不管呢!”
“這是他們罪有應得!”
“也算給我們眾師兄弟報了仇了!”
“哎,白羽死了真是可惜了!”
“都是咎由自取!他包庇妖女!”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閑話著離開白家廢墟,仿佛說的是路邊死的一群老鼠,沒有一絲憐憫之詞。
邊上也醒來,揉了揉后脖子,緩緩坐起身,看見邊莫正站在一邊;
邊上也:“爹…”
“醒了?!”邊莫冷冷的說到;
“爹,白木…”,邊上也一邊說著一邊連滾帶爬的站起來;
“為何總如此毛躁!”邊莫說著扶起邊上也,“以后遇事能不能先冷靜?!”
“可是…”;
邊莫拉著邊上也坐到桌邊:“你聽我說,那個戴著手鐲被燒焦的尸體,并非陶柔。”
“啊?”邊上也不可置信;
邊莫點點頭:“嗯,所以你看到白木也并非白木。”
“可是…怎會…您怎知…您怎么看出來的?”邊上也顯然有些語無倫次;
邊莫:“你難道沒有發現,白家院中所有的尸體雖都被燒焦,無法辨認面目,但尸體都是平躺,少有蜷縮。”
邊上也仔細回想著他走進院子后所看到的一切:“好像是這樣,可這能說明什么?”
邊莫:“若是活人被活活燒死,生前必定萬分痛苦,會胡亂奔走或亂揮,因疼痛會蜷縮身體,可你看白家里的尸體,多數平躺,證明他們在被燒焦之前就已經死了!”
邊上也:“啊?那會不會是白先生怕他們受罪所以先將他們殺了?”
邊莫:“不會,因為剛剛死去,身體不會如此僵直。況且,白羽不可能會痛下殺手殺了全府的人!”;
“那那些人?”邊上也還是不解;
邊莫:“明顯那些人是早已死去多日,是有人把他們抬進了白家院中。而且,大火燒了多時,你可曾聽見一聲喊叫?”
邊上也搖頭;
邊莫:“是了,正常人即便被燙傷都會喊叫出聲,可白家被烈火燒了整整一夜,竟連一聲慘叫聲都沒有發出,這不合常理。”
邊上也:“是有人安排?是白先生?”
邊莫點點頭:“應是,我從白家出來后便讓阿浮去查看。”
邊上也:“阿浮怎么說?”
邊莫:“還未回來,且靜心等等吧。”
邊上也乖乖的坐著,想著剛剛邊莫說的話,漸漸平靜了情緒;
“長尊!”阿浮在門口行禮;
邊上也:“快進來說!”
邊莫:“如何?”
阿浮:“照長尊您的吩咐,我去了周邊的義莊,一開始周邊的義莊都正常,后在舒城的義莊里守夜人說,確實有人找他買過尸體,當時把義莊里的尸體全都買走了,還出大價錢讓守夜人去找了一個年輕女子和嬰孩的尸體,守夜人去附近的村上買了剛去世的一名女子,他知道有戶人家剛死了一個滿月的孩子他自己去挖了那個孩子的墳,我去了他說的村子,確實是個小孩的棺槨,里面是空的。”
邊上也聽完繃緊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長吁一口氣;
邊莫點點頭,對阿浮說到:“此事不得對任何人說起。”
“是!”阿浮退出房間。
“爹!”邊上也有些激動;
邊莫:“嗯,這就是印證了我所有的猜測!”
邊上也:“所以白木和陶柔根本沒死!一切都是白羽先生設的局?”
邊莫:“嗯。”
邊上也:“那他們去哪了?”
邊莫搖了搖頭,“不知,白羽花了這么大的心思連夜布了局,定是不會輕易叫人找到的。”
邊上也:“爹,您都不知道白先生會去哪嗎?”
邊莫:“罷了,他們既能順利逃離,就讓他們平靜的生活吧,眾門也都會當白家在大火中全府被燒死了。讓他們從此消失吧,以后再無白家。”
邊上也:“可是,爹,您能想到的事,難保不會有其他人想到啊!”
邊莫:“火本就是他們放的,害得白家滅門,他們一直叫嚷著要報仇雪恨,如今無論如何也算成功泄恨了,不會再有人無緣無故的提起此事,都諱莫如深!”
邊上也聽完邊莫的話,心中五味雜陳,此生可能與白木,陶柔都不能再相見了。
究竟何為黑白,孰正孰邪,人生如同蒲公英,看似自由,其實都是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