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三方對立
葉塵顫抖著手撿起灰白色的古齒,站起身來只感覺一陣天搖地晃,瞳孔深處神采渙散了許多。
一步踏出,葉塵腳下一個不穩(wěn)(wěn),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此刻的他,強(qiáng)盛的生命本源干涸,如龍虎般的氣血枯干,無限接近于死亡。
命輪之中,那金色的氣海汪洋再也不是翻涌著滔天海浪的澎湃模樣,而是如同金色的死水般寂靜。
他渾身血肉干癟如同枯骨,頭發(fā)(fā)花白,嘴唇干裂,面色蒼白枯瘦。雙眼中,早已滿是血紅之色,那一根根血絲緊緊纏繞著瞳眸,代表著他的意志已經(jīng)到達(dá)了極限。
顫巍巍地將手伸進(jìn)儲物袋中,葉塵取出了那朵續(xù)(xù)命花,塞入了口中。
這續(xù)(xù)命花一入口,瞬間即化作一股暖流,順著葉塵的咽喉而下。那暖流不斷分支,游走在葉塵的渾身,給那些幾近干癟的血肉細(xì)胞帶來了一絲生命能量。
不過片刻,葉塵干癟的身體就逐漸恢復(fù)了原本的模樣,黑發(fā)(fā)茂密,身體強(qiáng)健。那死寂的氣海中涌入一股生命精華之力,也如同活了一般,再度掀起金色海浪,聲聲嘯天。
“真不愧稱為續(xù)(xù)命之花......”感受著恢復(fù)的生命本源,葉塵睜開了因疲憊無力而閉上的雙眼,嘆息道。
再度站起身來,葉塵握著灰白色的古齒,感知到渾身的符文正在不斷消磨。他必須在這些符文完全消失前將那天源破開,復(fù)蘇其中的不詳之物,才能讓追逐他們的東西忌憚。否則這血祭之符一旦消退,這枚古齒就會反噬他,將他瞬間吞噬殆盡。
高舉這枚古齒,葉塵直接朝著天源所在地而去。
臨近天源,一股詭力自無盡虛空傳來,壓迫著葉塵。他手持的古齒感知到這股壓力,自主就釋放出了一股力量,護(hù)住了他,對抗著這守護(hù)天源的神秘法則。
但即便如此,每往天源走一步,葉塵都只感覺自己身上多背負(fù)了一塊千斤巨石。若非他體質(zhì)強(qiáng)大,力量遠(yuǎn)超本身境界,早就癱倒在地了。
直到真正靠近那塊巨大的天源時,葉塵所背負(fù)的壓力,如同一座巨山般沉重。
他渾身青筋暴起,手艱難地將古齒鑿向天源之上。
當(dāng)這枚古齒鑿在天源之上時,縱使有著古齒的力量庇佑,葉塵都只覺得一股巨力猛然沖擊而過。
哇的一聲,葉塵吐出了一大口鮮血。他的內(nèi)臟被震擊了,胸腹一口悶氣無法呼出,難受至極。
但他沒有停下,缺德老道已經(jīng)去引那東西過來了,他不能停滯。否則不管是符文消退,還是那東西趕來,他兩人都必死。
古齒再次鑿在天源上面,發(fā)(fā)出叮的一聲脆響,天源的表面開始裂開一道裂縫。
其實(shí)他用銹劍也能劈開這塊天源,但其中的力量卻會反噬他,他承受不住那種強(qiáng)大力量的沖擊。所以,他要用古齒鑿,讓古齒來承擔(dān)其中的法則反噬,同時也讓天源中的存在對古齒產(chǎn)生敵意。
至于葉塵自身,不管是對于棺中那東西,還是古齒,亦或是天源中的存在,都只是螻蟻罷了。若是兩兩相遇,必會先解決掉強(qiáng)大的對手,才會追逐弱小的獵物。
不斷地?fù)]擊古齒鑿下,天源上的裂縫越來越大。每一次古齒與天源相碰,都會震出一道力量余波,沖擊葉塵的身軀,讓他口中咳出一大口鮮血。
咔擦——
葉塵有些麻木地?fù)]動古齒,不知何時,天源終于發(fā)(fā)出碎裂的聲音,露出了一條大口子。
葉塵下意識順著這條裂縫掃了一眼,只被其中的東西驚的頭皮發(fā)(fā)麻。這匆匆一瞥間,葉塵便看清楚了天源其中封印的生物樣貌。
它是人形的生物,背后生有一雙如蝙蝠般的雙翼,它的軀體枯瘦如同干尸骷髏般。那惡魔般的黑色肢體上遍布鱗片與倒刺,細(xì)長的脖頸上是猙獰無比的頭顱面孔,它滿嘴的獠牙突出口中,長長的暴露在外,就像一個恐怖的嗜血兇物般。
天源碎裂,這惡鬼般的駭人東西瞬間蘇醒。
一雙青色的眼瞳對上了葉塵的眼睛,一瞬間他只感覺天地倒轉(zhuǎn)了,這生物如同九天之上的神明,不可觸犯。而自己只想將自己的血肉、靈魂都奉獻(xiàn)而上......
猛然受到了極大的壓迫,不知何的,葉塵的荒古圣血突然沸騰起來。滾燙的血液流淌全身,為葉塵除去這詭異感覺。
葉塵眼中恢復(fù)清明之色,感受著身上最后一枚符文的消散,趕緊丟下古齒連忙后退?;琶﹂g手還在地上拿走了一個東西,瞬間退至了遠(yuǎn)處,悄悄觀望著。
如果古齒與天源中的存在實(shí)力差距過大,形成一方碾壓另一方,那葉塵就必須改變計(jì)劃了。
天源中的存在伸出猩紅的肉舌舔了舔嘴唇,爪子一扳裂縫,一步踏出了天源。它青色的雙眼狂熱地盯著葉塵,無比渴望想要啃噬掉這個美味的獵物。
荒古圣體強(qiáng)大的生命本源之力令它著迷,如同遇上了絕世美味般。雖然那血有些熟悉的味道讓它生出一絲忌憚,但它現(xiàn)在餓極了,只想進(jìn)食。
但這一步踏出,它的注意力從葉塵身上轉(zhuǎn)到了地上的一枚牙齒之上。
它眼中流露出一抹忌憚之色,嘴里發(fā)(fā)出野獸般的低吼之聲,像是在震懾古齒,又像是在驅(qū)趕那枚古齒。同時,它眼中也有著一絲厭惡與憤怒之意。
就是這枚古齒,被一只螻蟻拿著鑿開了天源,將它從沉眠中吵醒。若不是古齒有意,又怎么可能被那樣的螻蟻掌控,真是該死!
面對著它的挑釁,古齒毫不示弱,也作出了葉塵從未見過的反應(yīng)。
那古齒中突然涌出濃濃的黑煞之氣,化作一只如山高的巨大黑色霧獸,無聲地朝著天源中的存在咆哮。那巨獸的模樣,應(yīng)當(dāng)是古齒生物生前的樣子。
天源中的存在見古齒竟敢不退讓,當(dāng)即也是怒嘯一聲,渾身煞氣涌動,化作了一只如山巒般高大的人形生物,與古齒化作的黑色霧氣巨獸對峙了起來。
天源生物那一聲厲嘯在葉塵聽來,如同天雷滾滾般在耳邊炸起,他的雙耳嗡鳴作響,其中流出一縷鮮血,頓時再也聽不到一絲聲音。
他只能躲在遠(yuǎn)方一棵樹后面,望著那兩只猙獰恐怖的巨獸,然后等待著缺德老道將那銅棺中的東西引過來。
“小子!”沒過多久,缺德老道的聲音在葉塵身后響起。
葉塵雙耳暫時失聰,根本沒有聽到這聲呼喚,仍然緊張地關(guān)注著兩只巨獸的一舉一動。
缺德老道引著身后的東西奔逃間,卻見葉塵仿佛沒有聽到似的,不動身體,還以為他被什么力量控住了,不由得加速沖去,一把將葉塵抗在了肩上。
“哎,哎?哎!”葉塵哎了幾聲,沒搞清楚什么情況。
“你來了啊,怎么不叫我?”他大喊一聲。
“我叫你了,但你不動,是不是被幻境啥的困住了???”缺德老道扛著葉塵,瘋狂地繞著半空中兩頭巨獸奔逃,同時還喋喋不休地念叨著葉塵這個計(jì)劃完全是靠這些生物的兇性本能。
“你說什么?我耳朵被震聾了聽不到!”葉塵望著缺德老道嘴皮子吧啦吧啦的動著,卻聽不到一絲聲音,不由得在缺德老道耳邊大喊道。
“靠,你再喊,老頭子我也聾了!”缺德老道大罵一聲,在高聳的樹林中如同一陣殘影般閃動。
“老頭兒,它追上來了,快跑!”葉塵一個抬頭,差點(diǎn)撞上了一張干枯的長毛人臉,頓時嚇的再次大喊一聲。
那棺材里的東西比之天源中的存在更像人形生物,只是它渾身長著紅色的毛發(fā)(fā),眼眸似油綠之色,尖銳的指甲中滿是干癟的殘肢碎肉。
葉塵一愣,腦海中閃過一瞬間的無垠星空,似有一絲印象。他喃喃道:“我是不是在哪兒看見過類似的東西......”
那紅毛怪物猙獰地笑著,就要伸手抓住葉塵的頭顱。但缺德老道聽到葉塵那聲大喊,腳下再度發(fā)(fā)力,法力如海般涌動,甩開了它一段距離。
它尖嘯一聲,如同行尸般追逐著而去。但沒過多久,它的注意力再也不能放在兩人身上了,因?yàn)榘肟罩袃蓚€存在的煞氣已然遍布這片空間,影響到了它。
這渾身生長紅毛的怪物戾嘯一聲,天空中卷起猩紅的凄風(fēng),兩個詭異的存在被這股腥風(fēng)的氣息所吸引,皆將目光轉(zhuǎn)向了它。
相似的存在之間,唯有最強(qiáng)大的那個,才有資格號令驅(qū)使其他同類。它們都是天地所不容的詭物死物,卻因機(jī)緣巧合沉睡于這片詭地之中得以永世保存。此刻,在本能的作用下,三個恐怖的存在對峙了起來。
它們都是被塵封在這片地勢的詭異東西,生前一切早已被自身和外界所遺忘,所以只剩下了本能。這無數(shù)年的沉睡間,它們沒有蘇醒過,便也互不干擾。但此刻,這片區(qū)(qū)域中最強(qiáng)大的三個詭物,近乎同時蘇醒,并且相遇。那么,一場詭邪兇物之間的對決在所難免。
氣氛變得無比凝重,三者的敵意交織在一塊兒,互拼著各自詭異的法則之力。天空中煞氣漫天,地上莫名冒出血水枯骨的異象,無窮無盡的黑云籠罩在此地,恍若降世之災(zāi)。地上的花草因?yàn)闈庥舻纳窔舛杆俚乜菸?,一棵棵粗壯的古樹也在逐漸發(fā)(fā)黑枯化,方圓百里,迅速化作一片生靈滅絕的死地。
而缺德老道扛著葉塵早已離開了此地,悄悄往這鎖仙臺的最底處去了。他們不知道這樣對峙鼎力的局面能維持多久,一旦有兩方被擊敗決出勝者;或是它們各自妥協(xié),那么面對這些已經(jīng)蘇醒的存在,兩人生不起絲毫抵抗之心,唯有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