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逸,你今天來是為了什么事情?”聞辰景走到后院,聞子逸看見他的樣子,分明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他實在不知道是什么樣的消息讓消極了一年的聞辰景能這樣開心。
“父皇準備讓風將軍去奧西國援助,也好揚一揚國威,但是父皇也讓我告訴你,若是你再這樣沉迷下去,他便要給你指一門婚事了。”聞子逸有些為難的看著他,這話一出來,他知道一定會惹怒他的皇叔,但是良久,聞辰景都沒有生氣的跡象,聞辰景到底是得了什么消息,怎么會這樣?
聞辰景想了一下笑笑說“我明天要去一趟江南,你回去告訴圣上,不必指婚了?!?p> 聞子逸一愣,“去江南?去江南干什么?皇叔是要散心?還是……”還是去江南看看風輕月留下來的月閣。
聞辰景開口道“去尋一位姑娘。”具體是誰聞辰景并不打算說,畢竟彩依的擔心是有必要的,而且告訴聞子逸沒準會讓他陷入兩難的境地,這對他而言不是件好事。
“好吧,只要皇叔愿意出去便什么都好說,父皇那里我來應付,皇叔你放心離開吧?!甭勛右荽饝氖炙欤瑹o論這位神奇的能讓他皇叔出府的姑娘是誰,他皇叔已經滿血復活過來了,這就夠了,其他的不重要。
聞子逸從辰王府出來心情大好,這一年都沒有這么好過。
聞辰景的心卻已經飛到江南,去他想要見到的姑娘身邊了。
另一邊,錦安堂。
風輕月醒了之后,發現天已經黑了,屋子里只有在遠處的桌子上點了一盞油燈,微弱的黃色的火苗像是隨時都會滅掉一般,她坐起來不說話也不喊人,只是靜靜的看著窗戶外面的月亮,她的頭還是有點疼,但是已經沒有那時候那么嚴重了,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知道的事情也太多了,她這一年自從醒過來之后就沒有受過這么多刺激,她一直都是平平安安穩穩當當的過著,和蘇樂樂吵吵架,和七師兄開開玩笑,偷大師兄曬的菊花泡茶,跟在蘇錦后面看他給別人把脈,她一直都是個小孩子一樣的角色,直到彩依喊她小姐,跪在她面前說她曾經干過跳崖這么轟轟烈烈的事情她才知道她之前的人生是多么的波瀾壯闊。
“我,到底是個什么樣子的人?”風輕月出聲問自己道,其實現在的她很希望把一切都想起來,她不愿意所有人都知道她的過去,唯獨她不知道,她不喜歡所有人都想讓她按照他們喜歡的樣子去活,她想活的是自己,她不喜歡記不起某個重要的人,比如那個聞辰景。她不想像個傻子一樣,之前的她沒心沒肺,感覺什么都無所謂,怎樣都很快樂,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她總覺得心里缺了一塊,空落落的,好像什么東西丟了一樣,她想把它找回來。
“小姐,你醒了?”彩依從外面端著藥湯進來,看見風輕月真坐在床上抱著自己的腿,像是在想著什么。
她忙上前坐在床沿上,把藥送到風輕月嘴邊“小姐,先把藥喝了吧,你今天可是嚇死我了?!?p> 風輕月乖巧的張嘴喝藥,她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這樣苦的藥她喝快一年了,她已經習慣了,沒有什么大不了了,喝完藥她下意識的用手擦擦嘴,卻被彩依攔住了,彩依從袖口掏出一塊手帕輕蘸風輕月的嘴角,把她嘴邊擦干凈之后,有像變戲法似的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里面是兩塊桂花糕。
“這藥聞著就苦,小姐向來是不喜歡的,之前小姐喝完了藥,總是要在旁邊備著兩塊桂花糕的,這桂花糕雖然不比京都城南那家好吃,卻也別有一番風味,我讓小廝去買回來的,小姐快嘗嘗,去去嘴里的苦味。”
風輕月有些木訥的接過桂花糕,在她現有的記憶里,沒有比彩依待她更溫柔更貼心的了,這種溫暖和感覺十分的熟悉。
“小姐,好吃嗎?”彩依問道。
風輕月點點頭。
彩依笑著說,“回頭還是讓他們從京都里給你買那家的桂花糕帶回來吧,那家小姐總說最好?!?p> 風輕月笑著開口道“彩依,我以前是個什么樣子的人?!?p> 彩依笑笑,“小姐是天上地下難找的絕世佳人,論樣貌,整個京都城里沒有比小姐還要漂亮的,論才情,小姐憑著一手好琴藝十二三歲的年紀便艷驚四座,這些年來小姐在白馬書院里得過第一名,在風城陪老爺送過糧草,在京都更是辰王殿下心尖兒上的人,小姐可謂是真正的天之驕女名門閨秀?!辈室勒f著說著有些得意起來,不知道還以為這些話是在說她自己。
風輕月看了眼自己的樣子,實在不敢把現在的自己和彩依嘴里的那個小姐合二為一成一個人,她干過最厲害的事情也只是幫著隔壁的小虎揍那些欺負他的孩子,什么彈琴送糧草,什么書院辰王,她通通都不記得了。
彩依看著她的樣子便知道她在努力回想,不由得又是一聲嘆息,失憶連一個人的性格都改變了。
看著彩依有些失望的樣子,風輕月抱歉的說道“不好意思啊彩依,我什么都不記得了。”
“沒關系的,小姐,不急,我們慢慢想,總會想起來的。”彩依寬慰道,風輕月或者已經是給她最大的慰藉了,她怎么還敢一時間奢求那么多呢。
風輕月點點頭,彩依接著問道“小姐,我接你回府住著可好,那里安靜,適合養傷,而且離錦安堂不遠,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也可以隨時來,何況我們在這里叨擾了蘇先生這么久,該離開了?!?p> 風輕月知道彩依是為了她好,可是她還是有些舍不得蘇樂樂他們的,“彩依,我在這里住的挺好的,要不就不去你府里了吧?”
“小姐,那不是我的府邸,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托付給我的,更何況夫人的牌位也請到了江南,如今你回來了,怎么能不給夫人上柱香呢?!辈室烙珠_口提醒道,風輕月點點頭,算是答應了,彩依長舒了一口氣。
兩個人又聊了很久,等到兩個人并排躺下的時候,天已經露出了魚白,一個人正從京都飛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