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了,百喜趴在窗前掰著指頭算了算她們主仆住進來的日子。一回頭看見自家姑娘愁眉不展,心里的憂愁也被勾了出來。
“姑娘,咱們什么時候才能離開這兒啊?”
她問的問題也是方沫姌想要知道的,就她們現下的處境,她也沒有答案。
“哼,都怪玄三他們。”百喜憤然道:“若不是為了幫他們出城,我們也不至于被關到這個地方,現在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百喜的話不無道理,可原因不全部在他們,畢竟誰都沒有料到阿龍會背叛簡家。
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對話聲,主仆倆立即噤聲去聽。
門外,玄三提著兩壇酒笑嘻嘻的對守衛道:“兩位大哥辛苦了,這是小弟特意弄來孝敬你們的。”
兩人相視一眼,其中一人警惕的看著他:“你是何人?右護法吩咐過,在他回來之前,誰也不許靠近這里。”
“兩位大哥有所不知,小弟是最近才入教的,聽說這里有兩位如花似玉的美人,想來開開眼界。”
“小子,念在你是新來的,我們不跟你計較。”那人指了指身后的屋子,“里面那位方姑娘是我們右護法的人,你最好別打她的主意,不然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聽了這話,玄三心生惱意,面上卻依舊帶著笑,“大哥莫不是說笑的吧?”
兩個守衛沒有理會他,玄三立即將酒壇奉上,“大哥們嘗嘗,小弟特意托人從如意樓買的醉花紅,味道好得很吶!”
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那醉花紅的味道真的香濃誘人,先前同他搭話的那個守衛舔了舔嘴唇道:“小兄弟你還是回去吧,我們有任務在身,不能隨意飲酒,不如等我們空了再與你喝個痛快?”
另一個守衛也是一臉贊同。
玄三笑了笑,一下子揭開酒壇上的封條,一股比先前還要濃郁十倍的酒香瞬間鉆進了兩人的鼻子里。
“咕咚!”是咽口水的聲音。
兩個守衛的眼睛直溜溜的盯著玄三手里的酒壇子,就在玄三以為他倆要上鉤了時,兩人又搖了搖頭。
“不行,我們不能壞了規矩。小兄弟,這醉花紅你還是帶回去吧!”
“對對對,這酒不能就在這里。”另一個守衛戀戀不舍的看了酒壇子一眼,“若是被右護法知道了,我們倆會被驅逐出教的。”
玄三有些訝異,來之前他打聽過,這倆人平日里最是貪杯,沒想到連見了醉花紅都不上鉤。
他又同兩人掰扯了一會兒,也許是看在酒的份上,他們對玄三的態度親近了許多。
杜無言就是趁著他們說話的空檔摸進了軟禁方沫姌主仆的屋子里。
方沫姌和百喜本來貼在門口偷聽,門卻突然被打開了,嚇得兩人急忙后退了好幾步。
待看清來人后,方沫姌又驚又喜,過后更是埋怨道:“你怎么才來找我們?”
杜無言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玄三在外面遮掩,你們快跟我走,大家都小心點。”
方沫姌和百喜連忙點頭。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時,門外像是多了一些人,杜無言心里一緊,忙透過門縫往外看。
只見先前玄三站著的地方多了一個頭束玉冠,身著紫衫的年輕男人,他的身后跟著兩個雙仙教教徒。玄三不知所蹤,那兩個守衛也各就各位。
紫衫男人詢問了守衛幾句后就打算進屋,屋內三人頓時緊張起來。就在他的手即將碰觸到門時,突然從旁邊飛出一個小石子兒來,砸中了他的后腦勺。
“是誰?”他警惕的回頭。
“你們有沒有看見是誰在偷襲本護法?”他陰沉著臉問。
守衛和教徒四人紛紛搖頭,他們壓根就不知道他被偷襲了。
紫衫男人的視線落在地上的小石子兒上,“上一個用石頭砸本護法的,本護法可是一輩子都不會忘。”
話音落下又去推門,“啪嗒”一聲傳來,他的后腦勺再次被人擊中。
這次的力道要大很多,他的頭有些昏沉,也惹怒了紫衫男人,“究竟是誰,有種就現身出來一見,偷偷摸摸算什么本事!”
屋內三人也聽到了他怒吼的聲音,百喜看向自家姑娘,“姑娘,這聲音聽著怎么這么耳熟啊?”
方沫姌也聽出來了,主仆倆相視一眼后,她立即湊近門縫往外看。
不看還好,一看差點沒忍住沖出去殺了他以報深仇大恨。原來那紫衫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害得她外祖父和舅舅慘死的齊云志。
“竟然是這廝,若不是他,外祖父和舅舅還活的好好的。”
杜無言是跟著方家鄭家一同來江南的,簡老太爺與簡老爺遇害的內幕多少也知曉一二。他也沒料到,經歷了那么多事,齊云志竟還好好的當他的右護法。
“方姑娘,不要沖動,現在不是報仇的好機會。”他能理解親人被害的痛苦,但這個時候也只能勸她冷靜。
方沫姌當然知道這不是好時機,只能強忍著仇恨。
玄三在齊云志來之前就躲了起來,兩個守衛怕擔上玩忽職守的責任,也替他做了掩飾,這樣才沒被齊云志發現端倪。
見齊云志要進屋里去,玄三急了,用小石子兒一次次的擊打他,終于惹怒了齊云志。
再第四次被擊中后,齊云志干脆不急著進屋了,命令守衛和教徒去尋捉弄自己的人。
這個人當然沒尋到,等他罵罵咧咧進屋時,屋里哪里還有人在。他的臉色立馬變了,原來自己竟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來人!”他鐵青著臉吼了一句。
先前的兩個守衛立即進來了。
“你們倆一直守著沒離開?”
“回右護法的話,小的兄弟倆一直守在這里,一步都沒離開過。”
“那你們有沒有見過可疑的人?”
這話一出,兩個守衛心里緊張極了。
“回…回右護法的話,先前確實有個新入教的小兄弟來過,不過他只跟小的兄弟兩個說了幾句話就走了。”回話的守衛省去了玄三邀請兩人喝酒一事。
“那小子叫什么,入的哪個堂?”
守衛這才發現那人根本沒說自己的身份,他頂著齊云志駭人的眼神,抹了把汗水道:
“小的…小的不知道。”
齊云志沒問出什么來,臉色更陰沉了,他專門挑了兩個對他忠心耿耿的教徒來看守,沒想到還是讓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