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雀嘰嘰喳喳的噪聲入耳不絕,將睡夢中的安博喚醒。斷片的意識似乎又重新連上了,安博試著睜開眼睛起身。
身體沒有明顯的疼痛感,就是肌肉似乎還有酸脹的感覺。渾身上下有點潤濕,是清晨的露水和霧氣。當(dāng)然,最關(guān)鍵的右臂……
試著抬手的安博只感到沉墜,但那鉆心的撕裂感已經(jīng)消失了。
轉(zhuǎn)頭望去,只見安妮斯的手依舊緊緊的握著自己的臂膀。那個無所不能的‘姐姐’就這樣一直握著自己的胳膊睡去了。
這輕輕的一動,便驚到了沉睡中的她。
“抱歉,姐姐。我……”
“醒了嗎?唔…已經(jīng)天亮了呢。”安妮斯的聲音中還帶著朦朧的睡意。
“嗯,姐姐要繼續(xù)休息一下嗎?”
“不,不用了。沒關(guān)系。”
說著,她嬌柔的打了個哈欠。似乎和普通的女孩子也沒什么區(qū)別。全然不似以往的威風(fēng)凜凜,無往不能。
以往,安博從來沒見過安妮斯起床時的樣子。她總是比安博先一步起來。看來,這一次她也真的累了。
不用說也知道,一定是為安博療愈傷口所以耗費了更多的精力。想到這里安博不免感到愧疚。
“準(zhǔn)備下就到礦場上去吧,不出意外,怕是多了位重傷員呢。”
在安博還在愣神之時,安妮斯便又恢復(fù)了往日的模樣。依舊是一副完美的姿態(tài)。
太陽,果然是在何時都能發(fā)光發(fā)亮呢。
……
——
“什么!?”
然而現(xiàn)實卻令兩人大感意外。所有的工人都安在,都和昨天的一樣。沒有任何一個人受了傷。
“切,你們把我們集合起來干嘛。”最初的那個兇惡工人沒好氣的說到。礦上的人都叫他巴汗,似乎他的脾氣一直是這么不好。
這下的場面變得有些難以解釋起來“額……”
“這個嘛,僅僅是想向各位道聲貴安呢。”安妮斯又行了個禮,想要打破這尷尬的氣氛。
“我看你XX的是在耍我們!我們可是很忙的,哪有功夫陪你們這些騙子戲耍。早該把你們趕出去了!”
安妮斯嘆了口氣,無意與他爭吵“請不要生氣,先生。其實我們也是在關(guān)心各位的安危。實不相瞞,我們昨晚可是遇到了狼人。”
“狼人?又是這種鬼話,你以為我們會相信嗎?你們抓到了?”
“不,讓他逃了呢。不過我們也讓它受了傷。”
“哈?那不就是什么也沒有嗎?”巴汗舞著手上的十字鎬,差點就要砸上來。
“唔,從結(jié)果上來講確實如此,我很抱歉。”
“切,我就說是個騙子。走了,我們繼續(xù)上工去。讓他們逮狼人去吧。”
工人們甩下了鄙夷的眼神散去,回到自己的崗位上繼續(xù)著他們的工作。
“姐姐……”安博一時無主,滿臉的疑惑。
“看來,只得換個思路了呢。”
“難道那狼人是外面的人嗎?會不會不是礦上的人。”
“有可能,但我覺得可能性還是不大。極有可能還是礦上的人干的。”
但是現(xiàn)在礦上的人身上都沒有傷,要如何檢驗誰是狼人呢?
安妮斯頓了一會兒,自言自語的說“不知道這周圍有沒有……”
“什么?”
“小家伙,你跟我來。”安妮斯拉著安博的手就往礦外走。徑直走進了森林。
……
在森林里晃了一大圈,安妮斯還是不停的東張西望。
“姐姐在找什么?”
“狼毒草(Wolfsbane),也叫烏頭(Aconite)。一種開著紫色花朵的植物。”
那又是什么?草藥方面的知識安妮斯也講過,但印象里似乎沒有提到過這個。
安妮斯一邊翻找著草叢,一邊講道“相傳赫拉克勒斯曾前往冥界制服三頭惡犬刻耳柏洛斯(Cerberus),而那頭帶毒的惡犬的唾液也在不經(jīng)意間滴到了人間。
于是,人間長出了劇毒的烏頭。若有人畜誤食,多半會喪命。但是呢,這種草卻能使狼人如同見到滿月一樣,當(dāng)即變身。”
雖然不是常用的草藥,但是在這個時候若是真能找到,那可真是能幫上大忙呢。
這樣想著,兩人翻遍了這周圍的所有草叢。漢巴赫的植物豐茂多樣,找起來可真是一點也不輕松。不過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兩人還是找到了一叢,將其整顆挖出。
“那么,讓我們來看看。這位狼人先生到底是怎么隱藏起自己的吧。”
……
回到了礦上,安妮斯叫安博先等一會兒,自己去找那個刻薄小氣的老女人。
趁此機會,閑著也是閑著,何不先嘗試一下呢?安博決定自己先拿狼毒草對這里的工人試一試。率先想到的,當(dāng)然是那個兇狠的巴汗。
安博攥著狼毒草,一點點的從背后向那個討厭的大漢靠去。就差一點點就能用狼毒草碰到他了……
啪!另一個人的手按住了安博。那是一個枯瘦纖長的手掌。
巴汗回過身來,馬上嚷道“干什么呢?這是,真該死。”
那個手掌的主人一下站到了安博的身前,賠笑著說“沒什么,這個小朋友在拿著草玩呢。我怕他打擾到我們上工。讓他一邊去。”
說罷,他又朝著安博笑“好了,小朋友,快一邊去吧,快…”
這也是礦上的一個工人,他很瘦,眼睛有點浮腫,所以看上去一直有些萎靡。他的名字不太清楚,但是這里都叫他小布列塔尼人。至于他是不是真的布列塔尼人,也說不清楚。
不過巴汗可不會這么輕饒,他一把舉起了鎬子“快滾,你這小騙子給我滾遠點。”
真不知道這個暴脾氣的家伙為何和每個人都這么苦大仇深的樣子。
“請住手!”好在這時安妮斯及時趕到,她趕緊上前又鞠了一躬“真是抱歉,這小家伙呢,沒有什么惡意。請相信我們……”
“我管你們那么多,趕緊滾,快點!”巴汗稍微松懈了一點,放下了手里的鎬子,但依然挺著身子怒吼著。
就這樣,安博總算是又躲過了一劫。哆哆嗦嗦的縮到了沒人的地兒。
“呼,你干嘛去惹那個家伙。”安妮斯不由得又是一聲長嘆。
“我覺得那家伙那么暴躁,很可能就是狼人啊。”
“那你這樣也沒法驗證啊。”
“什么?難道用狼毒草碰到他還是沒法驗證嗎?”
“笨!”安妮斯敲了敲他的腦袋“我有說過是拿草去碰他們嗎?”
“難道不是嗎?”
“當(dāng)然不是!”安妮斯糾正了這個錯誤的想法“是要讓狼人飲下狼毒草的根的汁液才可以!”
“啊?那不是有毒嗎?”
“所以要稍微處理下啊。”安妮斯掐了掐安博的臉“嘛,你就別亂來了。交給我吧。”
……
午間,太陽高照,忙碌了一上午的工人們終于得以進行午餐和休息。
巴汗十分嫌棄的看了看今天的午餐,嗯……其實從外觀上看依舊是面糊沒什么區(qū)別。只不過,今天替他們盛飯的可并不是‘自己人’。
“怎么是你們兩個來?”
“唔,稍微拜托了一下雇主夫人,所以今天這頓由我們來操手……請用。”
那個怪女人遞上了一碗面糊,還是熟悉的半碗分量。雖然很看不慣這兩個人,但飯可不能不吃,巴汗一把接過了碗。放到嘴邊吸了一口。
這兩個外人做的面糊也沒什么特殊的味道,不過那熟悉的野菜換成了有點陌生的莖塊。嘗了嘗,雖然煮軟了,但這東西的味道可真比野菜還差。
‘真XX的該死,這兩個討厭的騙子。’他在心里暗罵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