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搖曳,小花抬起頭細細打量她的新郎,“俊眉朗目,器宇軒昂”,只一眼,小花頭腦中就閃過了這八個字。顧言卿和元朗的儒雅不同,按理說顧言卿的出身,應該比市井商人更具有書生氣,然而顧言卿的儒雅中,卻又透著一股英氣。元朗的五官很柔和,眼睛很深邃,看過去就像看到了宇宙。而顧言卿的眉眼很英挺,刀刻般立體的五官,薄薄的唇,細長的眉眼,透著一股清明的光輝,仿佛裝著浩瀚的宇宙。
“餓了吧,我給你拿了點心。”說完,顧言卿從懷里拿出了一個小包,里面是幾樣小食,都是小花愛吃的糕點。小花確實餓了,但又有些不好意思,顧言卿看著小花笑了笑,笑容柔化了他臉部的立體。顧言卿伸手剝了一塊草餅遞給小花,小花想接過來,但顧言卿卻直接伸到了小花嘴邊,小花從小就沒被人喂過吃食,不禁紅了臉頰,小心的又看了一眼顧言卿,顧言卿微微笑著,又把手向前伸了伸,小花只好這樣咬了幾口。
顧言卿又遞給小花一杯水說:“慢些,還有的。”他靜靜的看著小花吃,當小花填飽了肚子后,才意識到一個人正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小花不好意思的把咬了一半的芙蓉糕推到他嘴邊,說了一句很傻的話:“你也餓了吧,這個很好吃,要不要嘗嘗?”說完小花才意識到哪里不對,這咬了一半的芙蓉糕,怎么可以作為謙讓的對象啊。誰知顧言卿就勢咬了一口道:“確實好吃。”這下小花徹底石化了。
如果一個人,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堅定不移的要娶你,為了你發誓不納妾,那只能說明,這個人,是真的很愛你,或者是可能對你有所求,亦或者他也許是個男同,需要用你做掩護。
小花覺得,顧言卿愛自己才真是個笑話,因為他們除了早上上演緋聞大碰撞時見面說了第一句話外,并沒有見過,起碼小花真的沒有印象見過這個人,雖然小花是個重度臉盲患者,但在古代人中如此出類拔萃的面相,小花相信自己見過肯定是不會忘記的。
而要說顧言卿對小花有所求,按照小花的身份地位,相對于顧府二公子這個地位來說,即使顧二公子再不受寵,小花的身家地位對其來說也是無足輕重的。
那么,小花想到的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顧言卿是個男同,按照古代人多說法,就是個斷袖。再根據小花搜集到的八卦,顧言卿一直陪著皇三子,兩個人從出生就在一起,而他身邊沒有女侍,全是清一色的男子,小花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靠譜,顧言卿一定是在用小花打掩護,小花在心里感嘆:“嘖嘖嘖,可惜了,聽說斷袖長的都好看,果然啊,也不知道是攻還是受。”
呃……小花就這樣愣神了,思想越飄越遠了。
“我……”
“你……”
兩人同時開口,氣氛一陣尷尬。
“你先說。”顧言卿把剩下的糕點包好,示意小花先說。
“你也見到了,我對元朗……”小花低下頭,一時不知道怎么措辭。這話一起頭,小花就不是太敢看顧言卿了,主要是怕顧言卿揍自己,畢竟當著新婚丈夫的面,提另一個男人,還是自己的緋聞對象,總是不妥,但又不得不說,小花覺得必須先說清楚,這樣總比以后不清不楚的互相約束要強。
“如果你后悔了,給我一紙休書,我絕無怨言,聘禮那些我會雙倍奉還。如果你允我繼續做你的妻子,我也會老實的呆在你身邊,你要做什么我會配合,也必不會干涉你的事情,只是求你給我個單獨的居所,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的。”小花鼓起勇氣,說完這段話,然后抬起頭望著顧言卿,果然一股腦把話都說出來是正確的,因為說完,小花心如擂鼓,就不敢再有動作了。
顧言卿初聽時,手指慢慢握成了拳,青筋浮現,輕微的有些顫抖,然而終是又緩緩的放開了手,慢慢的放松了下來,小花的心隨著他的變化大起大落,最后看著他松開的手,心也跟著放松了一些,小花覺得顧言卿應該是不會揍自己了。
顧言卿就那樣楞楞地看了小花好久,然后又伸手摸摸了小花的臉,小花嚇得下意識躲了一下,又怕這動作再次刺激顧言卿,一下子僵硬在那里,顧言卿就這樣在小花的嘴邊擦了擦,小花這才反應過來,他只是在幫自己擦嘴邊的食物殘渣,小花一下子紅了臉。
“你留在這吧,我明天跟著軍隊出征,如果我能回來,你還愿意在這里,我必不會負你。若你想走……”他頓了頓,“希望你慎重考慮,元朗并不是個值得托付的人。”
小花聞言愣住了,小花聽懂了顧言卿的話,又聽不懂他的話,小花不明白他為什么對自己這么好,更不明白,他明知道自己對元朗的心意,卻還執著的來娶自己,一切都沒有解釋,顧言卿好像也不愿意解釋。
顧言卿又看了小花一會兒,就起身鋪床,鋪好后,他拿出一塊手帕,咬破了手指擦了上去,小花微愣,默默的看他做好一切,然后被顧言卿轉身抱起放在床上,又拉了被子蓋在小花的身上,轉身熄滅了燭臺。顧言卿坐在了小花的床邊,他從懷里掏出一封信放在枕頭下面,然后說:“你睡吧,還有兩個時辰我就要去集合了,我走了后把這封信給我母親,他們必不會虧待你的。”說完顧言卿又從脖子上摘下了一條鏈子,月光中,能看到上面有個墜子,他把它放到小花手里,“以后無論去哪里,都把這個帶好,遇到有人為難你,就拿著它去禁榷找鹽商求助,他們必會幫你。”借著昏黃的月光,顧言卿靜靜地看著小花,反復看不夠一般,他拉起小花的手,細細的描摹。小花被人盯著本不容易入睡,再加上顧言卿帶著繭子大手一下一下擦過小花的手被,引得小花深思不定。但小花畢竟是大病初愈,今天折騰的也實在是乏了,又因為不太好意思和一個男子在這樣的月光下大眼瞪小眼的互看,所以小花所幸閉上眼睛,結果漸漸開始有些意識模糊,后來就真的睡了過去,半夢半醒間,仿佛還聽到顧言卿在小花的耳邊說了一句什么,但她已聽不分明,沉沉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