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巔離開后，我細細的回想比武期間發生瑣碎，營中眾人對我的決定，意見不同，而當時的6個都衛反應確是出奇的一致，皆是反對。

　　當時陳都衛反對聲最響，倒是龔都衛雖是反對，可也沒說什么，其他幾個附合陳都衛居多，儼然陳都衛是他們的代言人。

　　后來發生皇城大火，將我與龔都衛之間的比武給拖延了幾天。期間營中眾人皆被大火給折騰的疲憊不堪，混亂之中，無法排除有人渾水摸魚，但也沒見營中隊長稟報有兵卒失蹤。

　　看張巔的試探，他明顯懷疑兇手便是營中之人。

　　我百思不得其解，便回營中，傍晚時分，讓余田通知各小隊隊長來見我。

　　傍晚，天色漸暗。

　　各隊長聚齊在長廊內，神色各異，大概不明白我讓他們在外面等著所謂何事，又瞅著其他人一個一個的被叫到里面。

　　此刻，我問剛進來的一位隊長，見他皮膚黝黑，雙眼確是精神奕奕，便問了三問題：

　　皇城大火，你帶隊在哪？

　　隊中人員有沒有人離開過火災現場？

　　當時周邊還有誰？

　　待這位隊長一一回答后，讓他在主簿記錄下的紙上簽字蓋印，便讓他到另一個房間去等待。

　　同樣問題問了其他隊長。

　　翻看記錄，并沒有特別的地方，幾個沒有出現在火災現場的人都有提前請假。

　　當時幾個都衛中，陳都衛一直在我附近，至于其他人的行蹤，我又讓原幾個都衛過來，同樣的問題，再問一遍。

　　幾人的回答并為引起我的注意，倒是龔都衛，一張千年死人臉下，回道：“卑職在北城門巡視。”

　　我記得當時下的命令是，除了當值的兵卒不動，其他人一律來增援滅火，自然也包括都衛。

　　我搜尋著其中一個隊長的談話記錄，他看到火災現場東面，龔都衛指揮他們掘土引水阻攔火勢的蔓延，直至火滅，幾十個人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營。

　　如此盡職，卻說成在巡視？我不動聲色的讓主簿將談話記錄，讓他簽字蓋印。

　　我看著龔都衛轉身離去的背影，狀似不經意般說道：“龔都衛入營有些年頭了吧。”

　　主簿見已結束奇怪的問詢，心情輕松，點頭回道：“卑職來時，龔都衛便在了，算算應該有個七八年了。”

　　“哦，這么多年了，營中兄弟見過他的家人吧。”

　　“這倒不曾見過。龔都衛非皇城人士，聽營中與他走近的人講，龔都衛的家人全在鄉下……”

　　“他不是皇城中人？”主薄其他話，我皆未聽進去，詫異的問道。

　　主簿點頭：“龔都衛戶籍安陽。卑職和他是老鄉，不會記錯。”

　　可我在酒樓的一句不經意的話，問他是不是皇城中人，他當時點頭了。

　　“他以前也是這般冷淡？”

　　主簿想了想，頗為費解的搖頭：“以前雖不甚熱絡，但也不似如今這般冷，就像、像不認識我般，也是奇怪。”

　　我托著腮幫子，反反復復的翻看著數人的談話記錄，猜測著龔都衛的身份。若他是康王的暗樁，我第一個就辦了他；若是長公主的，那就利用；其他的，老子就沒什么顧忌了。

　　于是，我將龔都衛叫到了身邊，美其名曰：我資歷尚淺，由龔都衛陪同我一起巡視，搭個手。

　　龔都衛對我突然冒出來的邀請，很是不明白，但也沒多說什么，很是安份。

　　一日經過街道，我與龔都衛一行人牽馬而行。快到棋樓時，一聲叫喚，我回頭一瞧，原來是院首大人與鬼醫夫婦倆。

　　這次棋癡已換回了女裝，卸去了老朽妝容，竟是位膚白貌美，神態隨和、風韻猶存的美婦。待我與他三人打過照面時，棋癡有意無意的看向我背后不遠處正等待的人馬。

　　棋癡收回眼神，隨鬼醫離開時，輕聲對我說道：“背著劍的那人易容了。”

　　一句話猶如一聲驚雷，炸的我豁然開朗。世人皆知棋癡是個丹青高手，卻不知她更是易容高手，她的一句話，讓我瞬間明白龔都衛的反常，原來此人非彼人也，龔都衛早被人替換了。

　　回到營中，我叫住了龔都衛。

　　龔都衛大概以為我還有其他吩咐，靜候著。

　　我來回踱步，可眼角始終粘在他臉上，無論從鬢邊粘合處，還是臉部整體線條，堪稱完美，毫無破綻，唯一一點便是他鮮少有任何表情，一臉的木然。

　　突然，我出手抓向他的臉。電光火石間，龔都衛詫異之中，忙后退幾步，反應甚快的驚訝的看向我，大概他也看出我的動作便是要撕掉他的偽裝，沉聲道：“什么時候發現的？”

　　我嘴角一挑，加強攻勢，依然想撕掉他的假臉皮。

　　對方曾與我對招過，抽出寬劍，擋住我的攻勢，反守為攻，更試圖招降于我：“大人若是棄暗投明，定許你大好前程。”

　　我輕哼一聲，嘲諷道：“如今你還是先考慮你自個的命吧。”說罷，抽出軟劍，迎向對方的寬劍，雙劍撞擊聲中，火光四濺。

　　對方知非我對手，幾個回合下來，漸漸落于下風。

　　我漸漸進入嗜血的狀態，心中那頭怪獸再次叫囂，緊盯著眼前的獵物。隨著我越發凌厲的攻勢，對方多次受劍傷，許是他萌生退意，竟破窗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