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走著,三人已經來到了醫館。
“微生醫館”四個字在牌匾上熠熠生輝。這醫館竟然比微生府還大,僅門面就占了八家之多。
三人剛走進醫館就被一群人堵住了去路。
一個全身補丁的婦人“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微生誠的面前:“微生大夫,求求你救救我丈夫,我們家上有老下有小可全都靠我丈夫一人支撐著,微生大夫,求求你,救救他!”
“噗通”一聲,一裹著麻布粗衣的小孩跪在了微生誠的面前,除了露出兩只眼睛,這小孩全身都被粗布遮掩:“微生大夫,求求你救救小垚,小垚不想死!求求你了微生大夫!!”
又一全身裹著麻布粗衣只露兩只眼睛的女子跪在了微生誠的面前:“微生大夫,求求你救救小女子,小女子一沒孝敬父母,二沒找到如意郎君,小女子真的不想死啊!!”
“微生大夫,求求你救救我!!”
“微生大夫求求你救救我老伴,我老伴要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一時之間微生誠的面前已經跪滿了人。
小垚伸手就去抓歸一一的衣服:“好心的姐姐,求求你救救小垚吧,小垚還要照顧爺爺奶奶,小垚不想死......”
當歸一一看見這赤紅的小血手時,魂都快嚇出來了,她一腳就踢開了那小孩:“臭小孩!你走開!!”
盼千千也看見了那男孩的手,皮包骨頭,血紅一片,雖然很恐懼,盼千千卻扶起了倒在地上的那個孩子:“小垚!你快站起來,我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
小垚興奮地問道:“特別漂亮的姐姐,你說的是真的嗎?”
盼千千堅定地點了點頭:“姐姐不會騙你!”
“微生大夫,求求你...”
微生誠伸手示意:“你們都先到診療隔間去。”
———
醫館二樓,茶廳內。
當小垚掀開裹著的粗布麻衣時,歸一一已經被嚇得尖叫起來:“啊!鬼啊!!”
聽見歸一一的尖叫聲,小垚害怕地躲進了桌角。
安撫好小垚后,盼千千的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不足三尺的小垚,除了短小的辮子和黑溜溜的眼睛全身血紅,血紅的臉、血紅的脖子、血紅的腳,整個人就像是從血紅的染缸里挑起的一片海綿。
看這小孩緊咬著嘴唇,眉目緊皺,盼千千就知道這小孩一定很難受:“大哥,這就是你說的紅熱病?”
微生誠沉痛地點了點頭:“嗯。全身赤紅,四肢麻木,雙目無神,手足發熱,心跳劇增,不足一月就會全身抽搐死亡。”
盼千千接著問道:“那這病會傳染嗎?”
微生誠搖搖頭:“傳染倒是不會,也不知為何,民樂城是越來越多人中了這種毒。”
盼千千分析道:“也就是說還有人在繼續下毒。”
微生誠沒想到眼前這女子竟然這么聰明:“是的。”
“解決問題有兩個方法:第一,找出下毒之人,第二,研制解藥。”
看盼千千在這里胡亂炫耀,歸一一恐懼的心情也有所緩解:“盼千千!說得好像誰不知道似的,你有本事就去找下毒的人或者去研制解藥啊!”
微生誠眉頭微皺:“歸姑娘,民樂城的官兵百姓通過各種途徑尋下毒之人已經三月有余,現在還是杳無音訊。”
盼千千苦惱了:“也就是說,根本就找不到下毒的人。”
看盼千千這么難過,微生誠反倒安慰起盼千千了:“千千不要難過,總會找到解救之法的。”
盼千千趕緊問道:“既然找不到下毒之人,那大哥對于研制解藥有什么頭緒嗎?”
微生誠無奈地搖搖頭。
稚嫩的童聲響了起來:“救我...”
當三人回頭時,在一旁的小垚已經目光呆滯、四肢抽搐。
盼千千趕緊跑到了小垚的身邊:“小垚,你怎么了?”
微生誠沒有進行任何施救,看了這么多病人的他已經預知了這個小孩的結局。
不一會兒,那抽搐的小孩就停止了呼吸。
盼千千驚了:“小垚!你醒醒!!你快醒醒!!”
盼千千起身就拉住了微生誠的手臂:“大哥!小垚怎么了?小垚這是怎么了??你倒是快救救他啊!!”
作為大夫最無奈地莫過于對病人無能為力,這三個月來微生誠已經經歷了無數次煎熬。
盼千千對著微生誠大喊:“大哥!!你倒是快說話啊!!”
歸一一憤怒地推倒了盼千千:“盼千千!誰叫你這么對微生公子的??你眼瞎嗎那小孩已經死了!!”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小垚,小垚還這么小,小垚說了要活著...活著去照顧他的爺爺奶奶的......
看著一動不動的小垚,盼千千的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
回神的微生誠趕緊扶起盼千千:“歸一一!你在干什么?”
這還是微生公子第一次這么大聲說話對她說話,歸一一委屈地說道:“誰叫盼千千剛剛吼你...”
盼千千拉住了微生誠:“大哥,你一定會調制出紅熱毒的解藥對不對?”
“………”微生誠安撫地拍了拍盼千千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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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盼千千來到醫館隔間時,她的大腦已經快不能思考了。
隔間放滿了床,床上躺著至少有兩百多個人,里面有老人,有小孩,也有很多青壯年,他們表情痛苦,全身都是滴血般的赤紅。
放眼望去,整個隔間都是血紅色的,病人痛苦的哀嚎聲已經不絕于耳,時不時還響來幾聲家屬的痛哭聲,可能是某個病人又離開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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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天空真的很黑很黑,獨自坐在房頂的盼千千無力地看著布滿星星的天空。
盼千千一直以為外面的世界繁華熱鬧,風光無限,卻沒想到竟是這般地凄清無光。
在岌界時,她每天想的要么是背著悔姑去書堂看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要么是去梅林逛逛,看看岌界除了寒梅還有沒有其它的新鮮事物。
出來之后,她卻變得苦惱了許多,看著城里的百姓生活得如此艱辛,看著一個個中了紅熱毒的病人病死在她面前,她真的很不開心:“為什么人要有開心和傷心兩種心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