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齊三特地從御魔涯過來這里好像只是為了親自看一眼雍笑是不是真的還活著,證實后似乎心里的一塊石頭放下了,呆了沒兩天又風風火火的走了。
臨走前,他問了季巡和崔廷偉是否要跟他回去御魔涯,因為雍笑之前跟他說過要帶諶蔚上戢煉環峰尋找嬰靈果,另外他也從季巡那里得知雍笑打敗了蒼擎虛寐,靈力更是今非昔比,因此倒也不擔心他,那兩人眼下是不會跟他回御魔涯的,所以他轉而問了季巡崔廷偉二人。
不巧的是,最近庵冢里出了點事,之前這里中毒的人癥狀都已經有所改善,也有人痊愈了,那時碧無雙見他們的藥材暫時也夠,所以并沒有急著再次去尋找稚蘆蛇,之前尋來剩下的一點稚蘆蛇皮全都放置在培育金福珠的一個屋子里,可是,前兩天,所有的稚蘆蛇皮突然一夜之間不翼而飛了。
所以季巡沒法跟曹齊三回御魔涯,他要留下來幫碧無雙尋找稚蘆蛇另外他們還得查出屋子里的稚蘆蛇皮是怎么不翼而飛的。
他不走,崔廷偉也不想走,故此最后只有曹齊三一人回御魔涯。
且說,這庵冢里的稚蘆蛇皮不翼而飛的同時里面的幾個人也消失不見,按理來說這是不可能發生的,因為他們都是住在碧無雙的庵冢里面,沒有碧無雙的口訣授意他們是不可能自由出去的。
巧的是,前幾天有人說一直呆在庵冢里快悶壞了要出去透透氣,那時,碧無雙不疑有他,特意給庵冢設了一道靈識——想要出入庵冢的人只要念上三遍碧無雙的名字便可以自由出入。
而恰是這一舉措,將偷稚蘆蛇皮的那幾人放了出去。
現在想來,只怕一切是有人設計好的——這個世界魔物橫行,就算是在庵冢里呆的悶了也總比出去了碰上魔物要好,這些村民了都是一點靈力也沒有,沒有靈力傍身的人在這樣隨時隨地可能出現危險的世界有一方天地保護他們只怕高興都還來不及了,怎么會有要自由出入庵冢透氣的這種危險想法。況且這里衣食無憂的,碧無雙對這些村民可謂是盡心盡力毫無怨言,在這種情況下還想著出去庵冢的只怕是早有預謀的。
季巡掃視著聚集在這里的十幾個人,全是一臉神情萎頓的低迷模樣,季巡認得這些人,都是一些中毒較深的人,他們此刻尋到碧無雙的住處無他,不過是毒性又發作了,趕過來要藥的。
季巡昨天就跟碧無雙說好了要跟她出去尋找稚蘆蛇,于是他一走進她的住處就見這樣一副情景。
繞過了杵在中央的幾堆人,季巡走到碧無雙身邊,就見她冷著一張俏臉,對著站在她面前的一個男人凝視不語。
看到季巡,她用眼神示意他看,季巡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那個男人一副青面獠牙之態,低垂著頭,異常安靜的立在人群里,看起來就像是站著昏睡的模樣。
季巡一下就明白碧無雙的意思,這個男人的模樣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已經用過藥治療一輪的樣子,反倒像是他們初入庵冢時碰見還未治療的中毒之人的樣子。
他看了碧無雙一眼,恰好她也看了過來:“你覺不覺得有些奇怪?”
季巡心下明白:“是很奇怪,明明中毒之人我們之前尋到稚蘆蛇皮的時候已經全部召集起來令他們服過一次藥了,像他這樣到現在還沒有一點精氣神的應該不可能!”
確實,雖然周圍的中毒之人雖然看著神色還不太好,但是無一不是眼神是有神采的,唯獨這人仿佛靈魂被人掏空了,只留下一副軀殼。
正在兩人還陷在沉思中想不明白怎么回事的時候,只聽一聲鏗鏗鏘鏘的聲音響起。
兩人抬頭一看,竟是崔廷偉不知從哪弄來了一堆鍋碗瓢盆的奇奇怪怪的東西奇形異類的系掛在身上,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他一進來很快看到了處在人群里的季巡和碧無雙,他掛著一堆東西叮叮當當的走了過來:“季大哥……”
然后他只叫了季巡一聲,對于季巡旁邊的碧無雙好像沒見到一樣未打招呼。
季巡皺了皺眉,他有一種感覺好像這小子對碧無雙有一種隱約的敵意,就像剛才明明他們兩人站在一起,他卻只叫了他不稱呼碧無雙。
好在碧無雙對于這些似乎天生就無所謂,這一點其實跟他很像,如果崔廷偉剛才也不叫他他也覺得無所謂,要不是他只叫了自己卻不叫碧無雙也不會引起他的過分注意。
季巡盯著崔廷偉身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掛件:“這是什么?”
“哦~季大哥你說這些啊……”崔廷偉指了指身上那些叮當亂響的東西笑得天真燦爛,“前兩天我去看諶大哥,從他那邊借了一本古籍上看到的,說這些東西淋上狗血有驅邪避魔的效果,季大哥你不是經常說我修煉不認真,學習不認真嗎,所以我想看看書上有沒有關于怎么避免碰上魔物的記載,沒想到還真讓我笑道啦,嘿嘿~哦對了,你看……”他說著不知從哪里掏出了一袋烏漆麻黑的袋子,空氣中散發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我連狗血都弄到了!”
聽到這,一直面無表情的碧無雙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季巡疑惑的看著她,就見碧無雙難得的擰起一雙柳眉,神色難看以手掩鼻,冷冷道:“我見不得狗血!”
季巡一聽,對著崔廷偉命令道:“把這東西收起來!”
崔廷偉聞言,委委屈屈的欲將手里的狗血移進庵冢,這時,他們旁邊那個寂靜異常的男人突然奮起直撲崔廷偉,一把抓過他手里的那袋狗血朝著碧無雙扔了過去。
好在季巡眼疾手快的擋在了碧無雙跟前,勞是如此,碧無雙青色的衣衫還是或多或少的沾上了幾滴狗血,她輕輕的皺起柳眉,常年冰冷的面容上出現了一絲疏狂的嗜血神色。
季巡似乎被碧無雙的神色嚇了一怔,還不待他做出反應,眼前的人突然身子一晃,他趕緊伸手一撈正好把碧無雙撈進懷里。
他看著碧無雙雙眼緊闔,光潔的額上冒著細密的冷汗,額尖有一根青筋微微的凸起,他看得心上一窒。
這時剛剛那個突然暴起的男人掄起一拳劈頭蓋臉的朝季巡招呼過來,季巡抱著碧無雙輕巧一躲,同時抬起腳一踹不偏不倚的正中男人的胸膛,男人悶哼一聲飛跌出去好幾米。
剛才一直圍聚在一起討要藥物的眾人頃刻散到四周,他們一同看向飛到中間的男人,在抬頭看了一眼神情冷冽的季巡,突的一哄而散。
這時,剛被搶了狗血的崔廷偉抱著被抓傷的手臂抽抽搭搭的走到季巡旁邊,他瞄了一眼季巡懷里的碧無雙:“她怎么了?”
季巡默不作聲的將碧無雙抱進房里放到床上,將一旁的被子拉過來蓋在她身上,又為她輕輕的掖好被子,這才轉身對緊跟其后的崔廷偉道:“你去把雍笑叫過來!”
崔廷偉自剛才打量兩人的眼神就顯得怪異,尤其是看著碧無雙的眼神有一瞬間令人產生一種暗淡陰毒之感。
這時,季巡跟他說話,他又換上一副天真單純的模樣:“季大哥,你要我找雍大哥過來做什么啊,他還在照顧諶大哥呢。”
“我有事問他,你趕緊去!”
崔廷偉聽了,只得應下來,然后他便出門尋著雍笑去了。
很快,他便跟著雍笑過來了。
雍笑一進來,就問季巡什么事。
季巡簡單的跟他講了一下事情的始末,在講到“狗血”二字時,他發現雍笑的眉瞬間擰了起來,還不待他問有有什么不對,雍笑直視著他冷冷的發問:“哪里來的狗血?”
季巡怔了一下,看向一邊的崔廷偉。
雍笑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崔廷偉:“你弄來的?”
雍笑說這話的氣場太過強大,令人能察覺出隱藏的怒氣,崔廷偉不免嚇得縮起肩膀,支支吾吾的解釋:“我……我弄這些東西是為了跟季大哥出去尋找稚蘆蛇有個庇護,我看古籍上說了,將狗血淋到銀制的器具上可以起到驅邪避魔的效果,我這樣做沒有什么不對……”
“誰問你這些了!”雍笑冷冷的截斷他的話,盯著他:“我問的是這些狗血你哪里弄來的?”
“我……我我……”
“你什么你,怎么,說不出來嗎,那我替你說,無雙怕狗,對狗血更是避之不及,她的庵冢里什么都有,就是沒有一只狗,所以你說你哪里弄來的這東西?”
“原來她怕狗……”季巡低語了一句,然后又想起之前碧無雙應了眾人的反應設了靈識令庵冢里的人可以自由出入庵冢,雖然現在已經撤了那道靈識,而這些天雍笑一直躲在自己的屋子里照顧諶蔚估計不知道這一回事,所以他將這個事跟雍笑說了一下。
雍笑聽了,但是看著崔廷偉的眼神依舊迫人,他瞇起眼:“我在問你一遍,這東西你哪里弄來的?”
崔廷偉被雍笑嚇得都快哭出來了,也是,他算起來也只不過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孩子,對于進入這個世界這么久雍笑他們就顯得異常稚嫩了。
“是……是……有人給我的!”
他說完像是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第一反應是去看季巡。
季巡顯然料想不到聽到的會是這樣,他以為崔廷偉的狗血會是從庵冢外面自己弄來的,沒想到竟是別人給的。
他沉著一雙眼,一言不發的看著崔廷偉。
“是誰給你的?”
“我……我不認識,不知道是誰。”
“不知道?”雍笑口氣不善的道:“不認識的人給你東西你就要啊,剛才不是還說古籍上看來的嗎,只怕古籍上看到的只是借口,那人告訴你的才是真的吧!”
崔廷偉瑟縮在一旁不敢看雍笑的眼神,但是他的反應無疑作實了雍笑的猜測。
“為什么?”季巡面無表情的問道,但是他隱藏的怒氣瞎子也能看得出來:“為什么這樣做?”
剛才被雍笑逼問的時候他就是害怕,但此時看到季巡的樣子,崔廷偉只覺得很著急,著急著要解釋什么,卻有一種百口莫辯的沮喪感,他囁嚅著片刻,卻只是道:“季大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怎么敢接別人給你的東西,這個世界是怎么樣的你沒看到嗎,是不是那人跟你說過什么?”
雍笑看著他,眼底不容辯駁。
崔廷偉垂下頭,低低的:“……是!”
“說什么了?”
崔廷偉咬了咬牙,睜著一雙淚眼朦朧的眼睛看了季巡一眼:“他說無雙姑娘最怕狗,尤其不能碰不得狗血,這是她的克星,只要她沾上一滴狗血就會……就會……”
季巡冷冰冰的:“會怎樣?”
“會……魔性大發!”
“什……么?”
季巡以為聽錯了,剛好雍笑的眼神看了過來,他以眼神詢問,就見那人表情無甚波瀾,看起來像是知道什么似的。
“會魔性大發!”崔廷偉重復了一遍,以為他們不明白:“那人說了碧無雙根本就不是人,她是……是魔物,只要用狗血淋到她身上一試便可知曉,季大哥,我這樣做沒有錯,我是為了你好啊,你跟她走得太近了,很危險!”
季巡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似乎聽到了一個世紀笑話,但是反觀雍笑的反應,好像就是已經知道一切的模樣,“他說的是嗎,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