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金蟬脫殼(下)
預(yù)(yù)想中的拖拽并沒有發(fā)(fā)生,她抬眼望去,一個(gè)(gè)家丁打扮的男人站在她面前,借著微弱的光線,她認(rèn)(rèn)出這人是跟在清月身邊的男子。
季臨風(fēng)(fēng)看著她滿身的傷痕,想了想還是半蹲了下來,從懷里掏出一個(gè)(gè)小瓷瓶倒出一粒褐色的小丸子。
“張嘴。”
蘭娘看著他,并未猶豫便依言張嘴,隨后就感到那丸子直接彈到了她的嘴中。
“含在舌下。”
見她照做后,季臨風(fēng)(fēng)突然伸出手握住她的脖頸,隨后按住兩處穴位之后,將她脖頸一扭,人便直接倒了地。
‘終是解脫了’這是蘭娘閉眼前的最后的想法。
書房?jī)?nèi),連丞相拍著桌子直說太子妃太過沖動(dòng)(dòng)。
“不過就是一個(gè)(gè)妓子,你又何必如此上心?況且太子也不是沉迷美色之人,你如此做法,豈不是讓你們之間生了嫌隙?”
“祖父有所不知,”太子妃抹了抹淚:“我已經(jīng)(jīng)許久未見殿下了,每次讓人通傳,不是在忙,就是不在宮中,宮人都在傳,在傳......”
太子妃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吞吞吐吐。
“在傳什么?”
“都在傳,太子為了一個(gè)(gè)妓子冷落我,我這堂堂太子妃便是連那妓子都不如。”
看著孫女坐在一邊抹淚,連丞相此時(shí)(shí)十分心疼,自己這孫女從小失了父母,養(yǎng)(yǎng)在他膝下,從嗷嗷待哺到如今嫁入皇家多年,卻還要受這委屈。雖然此次事情,自家孫女沖動(dòng)(dòng)了些,可那也是情有可原。
連丞相思襯了下:“事已至此,太子那定是已經(jīng)(jīng)收到了風(fēng)(fēng)聲,如今卻沒有派人過來,看來他對(duì)(duì)那妓子也不是很上心,你也不必太過計(jì)(jì)較,若是傷了夫妻和氣,反倒得不償失。”
“祖父!”
連丞相擺手,看著她:“我知你心中生氣,那妓子我會(huì)(huì)派人處理,你怎么也是堂堂太子妃,將來的一國(guó)(guó)之母,這些個(gè)(gè)腌瓚事情,還是少沾手些為好。”
太子妃心中不忿,但連丞相說的確實(shí)(shí)有道理,她也只能答應(yīng)(yīng)。
等人走后,連丞相叫來了站在門外的管家:“找個(gè)(gè)地方把人發(fā)(fā)賣了,賣的越遠(yuǎn)(yuǎn)越好。”
管家應(yīng)(yīng)聲退下,可沒過多久又回來了。
“老爺,人已經(jīng)(jīng)死了。”
連丞相嘆了口氣,之前聽管家回報(bào)(bào),說是罰的厲害,連拶子都用上了,滿身是血,如今那妓子直接死了,倒也是意料之中。
罷了,這樣倒也干凈。
“拉到城外,該埋就埋了吧。”
“是。”
“對(duì)(duì)了,記得收干凈些。”
“是。”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來,從丞相府的小門走出一輛馬車,過了一會(huì)(huì)就出了城,又過了些時(shí)(shí)間回來了,一來一回絲毫沒有引人注意。
城外,亂葬崗
冷風(fēng)(fēng)呼呼地吹著,幾個(gè)(gè)燈籠的光影慢慢的晃著,若是此時(shí)(shí)有人經(jīng)(jīng)過定是要嚇個(gè)(gè)不輕。
季臨秋走在前面突然站定:“這里。”
清月跟著看過去,前面不遠(yuǎn)(yuǎn)處一個(gè)(gè)隆起的小山丘,泥土微濕,一看就是新土,錢玉書三步并兩步跑了過去,口中呼著:“蘭娘”,便直接用手開始挖,清月身后的兩個(gè)(gè)清風(fēng)(fēng)閣的人,拿出小鍬也一起上前幫忙,土很松軟,埋得也不深,沒一會(huì)(huì)就隱約看見了席子,幾人見狀,更是加快了速度。
合力將席子抬到地面上,剛一掀開,清月就愣了一下,心道,這太子妃下手還真的挺狠的。
眼前的蘭娘雖安詳閉目,可全身都是血,臉上的傷口早已凝結(jié)(jié),還沾了些泥土混在了一起,手指垂落在兩邊,紅腫的不行,一看就是用了拶刑的。
將事先準(zhǔn)(zhǔn)備好的一具不知名女尸裹了席子又填回坑里,再將表面恢復(fù)(fù)原狀,幾人又上了馬車向郊外的一處小莊子去了。
在莊子里等著的椒大夫一看見蘭娘,就‘嘖嘖嘖’的搖了搖頭,著實(shí)(shí)將錢玉書嚇了一跳,立馬跪了下來:“還請(qǐng)(qǐng)神醫(yī)(yī)救救蘭娘。”
“我又沒說不救,你這好端端的突然跪下來,嚇了老夫一跳,”椒大夫拍了拍心口:“老夫年紀(jì)(jì)大了,可禁不住你這一驚一乍的。”
“那您剛才搖頭是......”
椒大夫白了他一眼,看著躺在一邊蘭娘說道:“我那是感慨一下,這如花似玉的姑娘,臉上的傷,怕是以后要留疤哦!”
錢玉書呼出一口氣,放下心來,還好,還好......
“行了行了,你們都出去吧,在這煩的緊,”椒大夫揮了揮手,一副要趕人的樣子:“對(duì)(duì)了,小丫頭留下來,給我打下手。”
椒大夫一向管清月叫小丫頭,她點(diǎn)(diǎn)了點(diǎn)(diǎn)頭,朝臨風(fēng)(fēng)和清風(fēng)(fēng)閣的另外兩人說:“你們先去休息吧。”
季臨風(fēng)(fēng):“無妨,我在門外守著。”
那也可以,清月并不做糾結(jié)(jié),等人都退出房間后,她直接將門關(guān)(guān)了起來,門栓一搭。
椒大夫站在桌邊,將針包打開:“先把她外衣脫了,再將她扶坐起來,靠在你身上。”
清月依言照做后,將蘭娘靠在自己身上,就看見椒大夫拿著剛剛在火上烤好的針走了過來,依次從刺入好幾個(gè)(gè)穴位,清月看了看,自己只認(rèn)(rèn)識(shí)(shí)天容、廉泉、神藏這幾個(gè)(gè)穴位,其他一概不識(shí)(shí)。
燈光下,椒大夫不斷地將長(zhǎng)(zhǎng)針捻轉(zhuǎn)(zhuǎn)、提插......過了大約有一個(gè)(gè)時(shí)(shí)辰,椒大夫擦了擦額上的薄汗,將針收起,又從一邊的白玉瓷瓶中倒了一粒暗褐色的丸子出來,放入蘭娘口中。
“行了,放下吧,你將她外衣?lián)Q掉,我先去吃點(diǎn)(diǎn)東西墊墊肚子再來給她看外傷,她醒來后你先看看她是否燒著,若是燒著,你先用帕子給她降溫,待我回來再看。”
“嗯。”清月十分乖巧的點(diǎn)(diǎn)頭,接著依言照做。
這個(gè)(gè)莊子是錢玉書當(dāng)(dāng)時(shí)(shí)給她的地契之一,奴仆早已遣散,故這會(huì)(huì)兒,清月就算想找丫鬟幫忙也沒辦法,只能自己來,小心的避開傷口,剛幫她穿好里衣,就聽一聲呢喃,蘭娘醒了。
“我這可是在地府?”她微睜著眼,低聲問道。
“你若是在地府,難不成我也死了?”清月將換下來的衣物放在一邊,笑著看她。
蘭娘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可手指上傳來的疼痛卻又告訴她,這確實(shí)(shí)是真的,不然鬼魂還會(huì)(huì)知道疼嗎?腦中突然想到男子掐著他的脖子,她還以為是怕她說出不該說的,專門來殺她的,原來......是她想岔了。
腦中將思路理清楚,接著又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
清月上前探了探她的額頭,果然開始燙了起來,剛將帕子放在蘭娘額頭上,就聽見門外出來‘叩叩’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