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格外冷，雪從十二月末斷斷續(xù)(xù)續(xù)(xù)下到了一月中旬，除夕那天，雪停了，冬陽(yáng)難得升起，溫溫的暖意照耀了一整天，厚重的白終于淺了一層。
這個(gè)(gè)除夕對(duì)(duì)何渺而言是特別的，以往除夕夜要回到宋家過(guò)，今年的，是在顧家老宅過(guò)。顧奶奶在，黎英和她丈夫陳建和也來(lái)了，幾個(gè)(gè)人一起吃的年夜飯。
黎英有一段時(shí)(shí)間沒(méi)見(jiàn)到何渺了，高興得不行，飯桌上一個(gè)(gè)勁兒給何渺夾菜不說(shuō)，守歲的時(shí)(shí)候還想游說(shuō)何渺跟她一起睡。
顧家老太太有守歲的習(xí)(xí)慣，幾個(gè)(gè)小輩自然要依著，除夕本就是闔家團(tuán)(tuán)圓的日子，幾個(gè)(gè)人都打算在顧宅留宿一晚，當(dāng)(dāng)是陪陪老太太。
雖然已經(jīng)(jīng)見(jiàn)過(guò)家長(zhǎng)(zhǎng)，但是何渺依舊有種初見(jiàn)家長(zhǎng)(zhǎng)的緊張，守到大半夜精神才緩過(guò)來(lái)，主要是太困了。
電視機(jī)(jī)里放著熱鬧的春晚，何渺只覺(jué)得眼皮子越來(lái)越重，顧予懷余光看到何渺不停地小雞啄米，覺(jué)得好笑，伸手將人撈過(guò)來(lái)，何渺咯噔一下清醒了些，左右環(huán)(huán)顧，小聲道：“別，大家都在呢?！?p> 黎英正跟顧老太太聊天，看見(jiàn)那邊小情侶親昵地靠在一起，不由露出點(diǎn)(diǎn)笑，對(duì)(duì)顧老太太道：“伯母你看，我可是好久沒(méi)見(jiàn)予懷這個(gè)(gè)樣子了?！?p> 顧老太太睨了眼，哼道：“那臭小子，小時(shí)(shí)候可暖心了，不像現(xiàn)(xiàn)在，冷得像塊冰。”
回憶起什么，顧老太太嘆口氣，倒也笑了：“現(xiàn)(xiàn)在也好，總有人能治住他??????”
“這小姑娘挺好的，您呀，就等著享清福吧?！?p> “??????”
這邊何渺又開(kāi)啟小雞啄米模式了，顧予懷將她的腦袋按在懷里，何渺嘀咕：“??????我不困?！?p> “沒(méi)事，我掩護(hù)(hù)你，偷偷睡一會(huì)(huì)吧。”顧予懷一本正經(jīng)(jīng)道：“不會(huì)(huì)被發(fā)(fā)現(xiàn)(xiàn)的。”
顧予懷的身體一年四季都是熱的，靠上去十分暖和，帶著淡淡的檀木香，何渺掙扎地睜了一會(huì)(huì)眼睛，還是敵不過(guò)周公的誘惑，慢慢睡過(guò)去。
顧老太太再次注意他們這邊的時(shí)(shí)候，何渺已經(jīng)(jīng)睡得很沉了。
“予懷，嵐家的事情你知道嗎？”顧老太太突然問(wèn)道，聲音不大。
商場(chǎng)(chǎng)上的事情顧予懷自然了如指掌，何況嵐式集團(tuán)(tuán)近來(lái)日漸式微，情況不容樂(lè)觀，他直白道：“突然問(wèn)這個(gè)(gè)，是想我?guī)兔?？?p> 顧老太太摸摸鼻子：“畢竟我們兩家交好。”
“那是老輩間的交好，現(xiàn)(xiàn)在嵐式的掌權(quán)(quán)人是嵐瑾夕。”
“這，這有什么區(qū)(qū)別？”顧老太太皺眉，平添了些威嚴(yán)(yán)：“你若出手幫襯些，幫的又不僅是瑾夕，整個(gè)(gè)嵐家都會(huì)(huì)對(duì)(duì)你感激不盡?！?p> 顧予懷道：“我如今不需要任何人對(duì)(duì)我感恩戴德，嵐家如今的情況我比您清楚，我不做這種虧本買(mǎi)賣(mài)?！?p> “你這孩子心也忒硬了?！?p> “再者，我跟嵐家已經(jīng)(jīng)退婚，顧氏摻和進(jìn)(jìn)去難免惹人多想，奶奶不會(huì)(huì)不懂什么叫避嫌?！鱉櫽钁衙嬪弦訝晃⑽⒊料聛?lái)：“您可別聽(tīng)什么是什么?！?p> 顧老太太：“你??????”
黎英哄道：“伯母您別惱，您也知道予懷就是這種說(shuō)一不二的性格，他自有主張，而且事關(guān)(guān)集團(tuán)(tuán)呢，也不是他一個(gè)(gè)人就能說(shuō)了算的，嵐家這趟渾水我看呀，還是不沾的好?！?p> 哄完對(duì)(duì)顧予懷道：“你也是，脾氣又臭又硬的，不愿意就不愿意嘛，好好說(shuō)就行了，再不改改小心你的媳婦兒不要你?！?p> 顧老太太平靜下來(lái)，她本來(lái)只是提一提，愿幫就幫，只是沒(méi)想到自家孫子態(tài)(tài)度如此強(qiáng)(qiáng)硬，未免有些拂了面子，經(jīng)(jīng)黎英一番話心平氣和后覺(jué)得因?yàn)橥餿唆[不愉快不好，實(shí)(shí)際上倒不是顧予懷脾氣差，是她自己容易被情緒左右。
但她是不可能道歉的。
輕咳一聲，眼瞅著何渺睜開(kāi)眼睛一臉迷茫的樣子，擺擺手朝顧予懷道：“行了，不是誰(shuí)都能守歲的，快帶你媳婦兒上樓睡覺(jué)，沒(méi)見(jiàn)人困了嗎？”
顧予懷嗯了一聲，抱起何渺離開(kāi)大廳往樓上走。
兩人離開(kāi)后，黎英狀若隨意道：“伯母也是消息靈通，我都不知道嵐家的事情呢?！?p> 顧老太太道：“嵐家情況不好，你和你老公可都是做生意的，竟然不知道？”
陳建和笑道：“據(jù)(jù)我所知，嵐家最近是有些資金缺乏，但不至于到窮途末路的地步。”
顧老太太若有所思：“可能是我誤會(huì)(huì)了瑾夕的意思吧，她時(shí)(shí)常來(lái)拜訪我這個(gè)(gè)老太太，有時(shí)(shí)候提到嵐家的事，我也是看她一屆女流，肩上這么重的膽子，難免心疼她，多想了些?！?p> 黎英跟自家老公對(duì)(duì)視一眼，黎英道：“這也不定，畢竟沒(méi)有哪家集團(tuán)(tuán)會(huì)(huì)把自己的弱點(diǎn)(diǎn)暴露出來(lái)的，否則哪還有人敢來(lái)投資，說(shuō)不定嵐家并沒(méi)有公開(kāi)實(shí)(shí)際現(xiàn)(xiàn)狀。”
“不管如何，我們顧家是幫不上了?！鱉櫪咸聰蟯餉媯抗夂艸領(lǐng)o：“只能自求多福了?！?p> “也是?！崩櫨⒃囂降潰骸澳鷮?duì)嵐瑾夕的印象如何？”
“是個(gè)(gè)好孩子，不好我能幫她說(shuō)話？”顧老太太斜她一眼，“就沖她時(shí)(shí)常來(lái)看我這一點(diǎn)(diǎn)，就比那臭小子好?！?p> 黎英不滿地撇撇嘴：“您這話說(shuō)的，我難道不是時(shí)(shí)常來(lái)看您嗎？怎么不說(shuō)我好？”
“你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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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宅二樓，何渺被放在床上的時(shí)(shí)候還不知道發(fā)(fā)生了什么，為什么睡醒以后氣氛有些怪怪的。正要問(wèn)一句，就見(jiàn)顧予懷起身要離開(kāi)。
下意識(shí)(shí)拽住人的衣角。
下一秒，眼前一晃，身上驀地重了幾分，何渺瞪大眼睛看著壓在她身上的顧予懷，男人挑眉：“不舍得我走？”
“我沒(méi)用力啊。”何渺將他湊近的臉推開(kāi)些，冷酷地揭穿他：“你是故意的?！?p> “嗯??????”顧予懷說(shuō)完落了個(gè)(gè)深深長(zhǎng)(zhǎng)長(zhǎng)(zhǎng)的吻下來(lái)。
衣襟被挑開(kāi)，溫軟埋在脖子里，帶來(lái)令人發(fā)(fā)顫的些微刺痛，靜謐中格外清晰的低喘讓何渺整個(gè)(gè)人快被煮熟了。
何渺被迫仰起頭。
好嘛，又來(lái)了。
自從上次何渺碰了不該碰的，顧予懷就越發(fā)(fā)變本加厲，可以說(shuō)只差最后一步了。
顧予懷好幾次硬生生停在最后關(guān)(guān)頭不說(shuō)，還不肯自己解決，為了達(dá)(dá)成目的，威逼加誘惑各種手段全用在何渺身上了。
何渺這個(gè)(gè)當(dāng)(dāng)事人現(xiàn)(xiàn)如今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如果可以重來(lái)，最開(kāi)始那一次她寧愿毫無(wú)節(jié)(jié)操地抱著他大腿哭嚎“我不要！”
好吧，前提還是她不能被顧予懷的美色誘惑，何渺覺(jué)得自己可能做不到。
一定做不到！
此時(shí)(shí)此刻，何渺欲哭無(wú)淚地承認(rèn)(rèn)了這個(gè)(gè)事實(shí)(shí)。
??????
何渺躺在男人懷里，穿得單薄，好在房里有暖氣，而且顧予懷身上很暖和，她的表情像一朵風(fēng)(fēng)里來(lái)雨里去的嬌花，她喃喃：“你好冷酷，你好無(wú)情，你無(wú)理取鬧??????我說(shuō)了我不要！”
顧予懷看她一臉飽受摧殘的樣子，低笑出聲：“我伺候你，你不喜歡？”
何渺哪里敢看他，甚至都不想看到他，鉆進(jìn)(jìn)被子里把自己死死埋起來(lái)。
顧予懷知道她是害羞了，提醒：“睡前把被單換了?！?p> 不說(shuō)還好，一說(shuō)何渺簡(jiǎn)(jiǎn)直像咬死他，悶在被子里嚷道：“泥奏凱?。?！”
顧予懷隔著被子拍了拍她，起身整理好衣服，何渺慢吞吞露出一個(gè)(gè)腦袋，道：“對(duì)(duì)了，你之前說(shuō)了什么？”
顧予懷愣了下：“我說(shuō)了很多?！?p> “最后一句！”何渺說(shuō)完扔了個(gè)(gè)枕頭過(guò)來(lái)：“你竟然要我跟你結(jié)(jié)婚？！”
“我是認(rèn)(rèn)真的?！?p> 何渺瞪大眼睛，又一個(gè)(gè)枕頭扔過(guò)來(lái)，看起來(lái)有幾分貨真價(jià)(jià)實(shí)(shí)的生氣，顧予懷皺眉，眼里儼然有幾分危險(xiǎn)(xiǎn)：“你不想？”
何渺要被他的不解風(fēng)(fēng)情氣死了：“你求婚這么隨便我敢答應(yīng)(yīng)你嗎？我看你就是貪歡！”
顧予懷臉上好看了些，道：“這個(gè)(gè)怪我，我沒(méi)考慮好?！?p> 何渺面無(wú)表情：“然后？”
顧予懷就算跟何渺在一起這么久，依然覺(jué)得女人心難測(cè)(cè)，他自問(wèn)這輩子都不可能摸得清清楚楚，只好順著自己的心走。
“或許那一刻我最想說(shuō)的是??????”他頓了一秒，臉上竟難得有些發(fā)(fā)燙，面上還是鎮(zhèn)(zhèn)定自若地：“我愛(ài)你?！?p> 顧予懷走后，面無(wú)表情的何渺繃不住了，猛地?fù)淶乖詿采洗驖L，開(kāi)心得不能自已，心跳不斷加速，仿佛跳到了喉嚨眼。
啊啊啊啊啊——
狗男人怎么突然這么撩。
原來(lái)這三個(gè)(gè)字這么好聽(tīng)！
要死了要死了??！
何渺抑制不住想要尖叫的內(nèi)(nèi)心，捂臉道：“我愛(ài)你我愛(ài)你我愛(ài)你?。。““““ 乙矏?ài)你！”
手機(jī)(jī)突然叮咚兩聲來(lái)了信息，何渺爬起來(lái)看了一眼。
顧予懷的信息
——嗯
——我聽(tīng)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