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予懷稍稍一頓，握著刀的手沒有抽回，也沒有再動，黎英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低聲道：“先按照線索查著吧，總算也是有些收獲了。”
黎英示意保鏢一眼，保鏢恭敬道：“正在查那個手機號的往來記錄和背景，很快就有結果了。”
顧予懷扔下刀，轉身坐到沙發(fā)上。
黎英連忙叫人把地上的女孩帶出去。
“吃午飯了嗎？我讓阿姨做。”黎英問。
顧予懷道：“不用做了，我去公司。”
黎英看著他快步離去，欲言又止，拽過跟在顧予懷后面的陳特助，道：“監(jiān)督他好好吃飯。”
陳特助苦著臉：“這??????我盡力吧。”
何渺失蹤那天，顧予懷連夜徹查，第二天回到公司照常上班，平日里看不出什么不同，但特助快瘋了，公司手底下一群人也每天在死亡高壓下度過，一點錯都出不得，否則迎來的就是一頓斥責，說話又毒，罵得底下的人恨不得重回娘胎流掉算了。
陳特助從來沒有像這幾天那樣懼怕進入辦公室。
那個電話號碼的信息很快查出來，是一張臨時電話卡，用完就丟了，什么也沒查出，陳特助聽到匯報，看一眼總裁辦的方向，咽了咽口水，正巧有人經過，陳特助像看到救星一樣拉住她：“李特助，請你幫我個忙吧。”
李特助皮笑肉不笑地撥開他：“別，我還有事，再說我不負責顧總的日常，先走了。”
溜得飛快。
笑話，最近誰想進總裁辦，如今頻繁觸眉頭的當屬陳特助，愁眉苦臉地進去，哆嗦著腿著出來。
陳特助無法，硬著頭皮進去了。
三言兩語匯報完，對面沒有聲音，陳特助沒膽子去好奇，低著頭等待吩咐。
好半響，沙啞非常的聲音傳來，像是被煙草狠狠浸泡過：“出去。”
陳特助立即離開，關門時從門縫無意瞥了一樣，只見男人轉頭看向窗外，手上夾著一根猩紅的煙，已經燃到底了，手旁的煙灰缸里已經堆滿煙頭，不知怎么的，陳特助提了一句：“顧總，您要不要訂一份午餐？”
這個男人已經早上到現在什么也沒有吃。
顧予懷沒有回答，像是沒聽見，他將自己整理得一如既往的得體，但是眼底越發(fā)明顯的晦暗每每都看得陳特助心里著急，陳特助深吸一口氣，道：“何渺小姐還沒找到，您別把身體搞垮了。”
聽到某個名字，顧予懷的手指動了一下，煙灰簌簌地落，他暗啞道：“去訂一份。”
陳特助趕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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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到很晚，下班，回家。
毛團已經從隔壁接過來，顧予懷給它喂了食，發(fā)現櫥柜里的狗糧快見底了，何渺家里應該還有，便去隔壁取。
打開門，熟稔地走到儲物柜，打開第三層，里邊還有好些狗糧和狗罐頭。
拿了幾盒，轉身時頓了一下。
后邊的客廳里亂糟糟的，茶幾上鋪滿零食，有一包薯片是打開的，沒有吃完，一次性的碟子上還有半塊草莓蛋糕，沙發(fā)上一本打開的雜志，抱枕東一只西一只，沙發(fā)背上掛著一件灰粉色的風衣。完全沒有收拾過，帶著很濃重的生活氣息，仿佛主人只是出趟門買東西，很快就會回來。
顧予懷放下盒子，走到沙發(fā)上坐下，陷入一個陌生又熟悉的綿軟世界。
撿起一只三角形抱枕，上面殘留著淡淡的甜香味，顧予懷將它抱在懷里，閉上眼睛。
緊繃的神經難得松動了些。
幾分鐘后，顧予懷起身，下樓開車去往一個地方。
城南的有一片新建的別墅區(qū)，其中一幢最大最奢華的，確切的說已經不是別墅，而是莊園，挑高的門廳和氣派的大門，最中心的別墅是尖塔形斜頂，半圓形拱窗，米白色灰泥墻結合淺紅屋瓦，每一處設計巧妙而浪漫，噴泉已經啟動，漂亮的如同浪花般綻放著，底下綠草如茵，花園里泥土已經翻新，只等人挑選種植上花朵。
顧予懷的車停在這座莊園門口，下車，輸入指紋，往別墅里走，莊園里感應的燈一盞盞亮起。
他還是第一次來這里，只見門廳外有一大片嬌艷的玫瑰花擺成一個巨大的心形，按照計劃，本該在畫展結束后接她來這里。
蒙住她的眼，牽著手走進來，先在別墅后面的花園吃晚餐，然后等她出來，看到門廳外的玫瑰，他會捧著永生花向她求婚。
俗套又浪漫，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大的驚喜。
不答應也沒關系，反正獨一無二的那枚戒指只能是她的，結婚的新居已經建好，永生花不敗，玫瑰可以隨時準備，第一次不成功，還有第二次，第三次??????
現在，那一片玫瑰花海已經不是嬌艷的紅，暗紅的花瓣尖蜷起，玫瑰刺軟下去，落下的花瓣破壞了這個心的形狀，遠看去像是深紅的血。
人沒找到。
人還沒找到。
手機突兀的響起，顧予懷拿出來，上面是一個陌生號碼。
他這兩天頻繁地讓人這個號碼的主人，看一眼就認出來了。
嵐瑾夕。
“顧總，聽說你在查我？”
顧予懷看向那片如血的花海，心臟驀地揪了一下，明明沒有證據，但是有一個念頭已經強烈聚集：“是你綁架了她。”
“電話里有錄音功能呢，我可不敢亂說話。”嵐瑾夕在那頭慵懶道。
“想要什么？”
“具體的，明天在魅夜見。”嵐瑾夕裊裊的笑意傳來：“你一個人來，別做什么小動作。”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