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一直堅持忍到完全感應不到熔骨在人體內了,才撤去控制。同時,她也感受了那些骨條被撕扯下來的全部過程,雖然她不會感覺到痛苦,但內心的感覺就像是有螞蟻在瘙癢,最后不適感終于浮上心頭,嘔吐起來。
花子拍了拍她的背,幫她順順氣,道:“現(xiàn)在你還覺得我是好人嗎?”
空復情在旁邊抱著手臂看著的花子,道:“叔,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說你的嗎?”
“怎么說的?”
“說你是人間的惡魔,朱懷的人間體。”
“別別別,我跟他有半毛錢關系?”花子顯露出厭惡。
朝露聳聳肩,砸吧了嘴巴,掏出手帕遞給朝露擦擦干凈,進入正題問道:“我們要直接進去嗎?”
“當然不會,就是探個點。”
“然后呢?”
“借刀殺人。”
“借誰?”
花子伸手敲了下空復情的腦門,假怒道:“你怎么什么都問不會自己動動腦子?學一學你小叔,就這么明顯的問題還要問,現(xiàn)在朱懷靠不住,只能折中來搞。”
“朱懷怎么了?對了,它怎么沒下來?”空復情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
“被悵乘抓走了,真是難啊。”花子一想就感到頭疼,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他好不容易這么下功夫去搞一個計劃,沒想到就這么被摻和一腳什么都干不了。
空復情明顯很在意這個消息,竟然瞬間拉下臉來。
“怎么了,這么在意它,我還沒問你到底為什么和它混在一起了呢,跟我說實話。”花子覺得一定有什么原因。
四周水流聲很平靜不留意的話或許都注意不到船在行駛,眾人隨著船向前,朝露在一邊擦嘴。
“復仇。”
花子就知道她會這么說,道:“朱懷它并不是萬能的,現(xiàn)在這個世界最強的不是它,是悵乘。而且現(xiàn)在看來,悵乘并不是我們之前想象的那樣單純,還不清楚他到底打著什么算盤,行事越來越詭異。還是像我之前說的那樣,復仇需要時間。”
“但是,只要和神明族的人簽訂了契約,就一定會實現(xiàn)的對吧。”空復情反駁。
“這是雙方的意愿都統(tǒng)一才能達成的,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簡單,對著它說一句話就可以的,你們根本就沒有契約在。”
空復情上前一步,盯著花子,道:“你其實根本就不能明白我的感受,任何人都不會明白的,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么真正的感同身受,你對我父親充其量只是朋友之間的情意而已,他死了,你還會有新的朋友,你說只是時間的問題,可是我只是個普通人,我已經(jīng)浪費了十幾年的時間,我已經(jīng)不剩下幾個十幾年了,在我還能靈活行動的時候,就必須將這件事情完成!”
花子就直直的站在原地,眼睛淡淡的向下斜著望向空復情:“或許你說的對,但是你也同樣不明白我的想法,辰世南對我來說也絕對不會是那么簡單的朋友關系······”
“呵呵,那會是什么關系?”空復情只覺得很可笑,所有人都因為她的不幸同情她,勸她這樣那樣,但是從來不會關心她真正的想法。
對啊,他們到底是什么關系,花子之前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只是會不斷的思念著他,不斷地對他感到愧疚和后悔而已。
“情姐姐,花哥哥,你們看,那個就是入口嗎?”朝露拉扯著花子的衣袖,指著前方。二人被打斷才注意到已經(jīng)到了,于是這個話題就沒再繼續(xù)下去,只是氣氛仍然有些壓抑。
花子不言,默默從囊袋里找出事先準備好的白城花枯枝,改變船只的方向,在巖壁上一個個的試,直到枯枝有復蘇的跡象,接著用龍鱗草裹著枝干順著這個方向栽種到水下河道上,如此往復,圍繞著漩渦的四周種了一圈的白城花樹。
“這就是亥都的神樹?”朝露從來沒見過真的白城花樹,覺得很神奇。
“沒錯,只要這些能夠在這個入口處成功的長起來,我們此行的目的就達到一半了。”花子嘆了口氣,心說家庭環(huán)境對孩子的成長影響還真的大,空復情這么沖的性格也還真的不能全怪她,以后讓辰世南想想辦法,看看怎么才能感化她。
“小心!有東西在水下!”空復情感覺到不對,將花子從船櫞處往里拉,下一個瞬間船身大幅度傾斜,眾人滾到一團,下一刻又滾到另一邊去。花子的頭不巧被撞了正著,眼冒金星,頭痛欲裂,他抬頭看向船外,不禁頭皮發(fā)麻——
一個完全由骨骼堆砌在一起的龐然大物從水中探出身體,在尖銳的地方還掛著亂七八糟的破布,巨大的身軀翻騰著水面,帶動著船只劇烈的搖晃。“不行,它身上的骨頭不是獸骨!我控制不了!”朝露大喊。
這時船身大幅度傾斜直接調轉方向撞在了巖壁上,花子一手抓著一個人,三人接連被震得翻下水去。在水下,人和水成為一個整體而動,晃動感沒有在船上劇烈,但是也很難前行,花子也顧不上對水的恐懼,努力憋著氣示意她們向漩渦處游去。
“咕嚕咕嚕咕嚕······”花子終究不善水性,吞了幾口水之后,被嗆到快要窒息,在快要失去知覺的那一剎那,他感到一雙唇敷了上來,一些氣息被渡了進來,意識才得以維持清醒,緊接著漩渦的強大吸力將他們拉扯進了入口。
“咳咳……”待一切平息下來,花子覺得全身猶如灌鉛一般沉重,拼命的咳嗽把嗆的水給吐出來。
那雙唇到底是誰的……
“花哥哥,你還好吧?”朝露過來拍了拍花子的背,一臉關切,她倒是沒有像花子那么狼狽。
“剛才……”花子想問,但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朝露的臉微紅,道:“我水性好,情急之下,不要太介意。”
“是,是這樣啊,謝謝你。”花子為自己剛剛一閃而過的想法感到慚愧,都這么大年紀了還自戀,真是不像話。
他光顧著自己反思,而沒有注意到此時表情有些不自然的朝露,眼神躲躲閃閃卻掩飾不住熱切的看著他。
落在稍遠一些的空復情自己整理好衣衫,四處走動觀察,發(fā)現(xiàn)四周全是閃閃發(fā)光的源體碎片,正色道:“我們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