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自己好不容易才凝煉出來的“橡樹之心”,來為自己的骸骨提供動力,將其制作成一具可供自己驅(qū)使的傀儡,這種事情聽起來有些魔幻,但如果站在布萊爾女巫的角度,她這么做也是無奈之舉。
日夜承受烈火焚軀之痛,雖然每次被焚燒之后都會被治愈,但不過是延長其受折磨的時間而已;好不容易得到了那個下詛咒的男人的妹妹幫助,從詛咒中解脫出來,可是自己原本的肉身沒了,只能寄居于一頭鹿身上,換作誰都接受不了。
到了現(xiàn)在,還能如此心平氣和,并沒有精神崩潰,可見這布萊爾女巫心智之強(qiáng)大。
“不對,你不是說你身上的詛咒,已經(jīng)被一個鳳凰雕像壓制了嗎?怎么還需要我們來幫你解除詛咒?”趙飛看出其中的不合理之處。
“那是因為詛咒并不是被解除,只是暫時被壓制而已。”布萊爾女巫道。
“暫時壓制?”
“是的,那個人的妹妹說,鳳凰雕像可以壓制鳳凰詛咒幾年,她也要去‘天堂島’,等她回來之后,再想辦法幫我徹底解除詛咒。只是,她離開之后就再也沒回來過。”
“那個人的妹妹……”
仔細(xì)斟酌著這個稱呼,趙飛能夠猜到,大概率說的就是杜謳歌同父異父的妹妹,也就是上官燕紅的母親杜劍薇了。
果然,杜劍薇五年前失蹤的真相,目的地就是“天堂島”!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們會來?又怎么知道我們會幫你解除詛咒?”趙飛問。
“原本我是不知道的。在巴布亞新幾內(nèi)亞的熱帶森林里等了一年半,還沒等到那個女人回來,我便重新回到育空。本來我想就這樣了此殘生,至于‘鳳凰詛咒’重新發(fā)作之事,也是沒有辦法,到時候再想吧。直到幾個月前,從鳳凰雕像里傳來一絲神念,告訴我取走鳳凰的人會來,于是我就等啊等,直到昨天,附近的魔獸族群都被驚擾得暴動起來,這時我才知道,我要等的人終于來了。”布萊爾女巫一口氣解釋清楚。
“所以,你就在你的花園入口處等我們?”趙飛問。
鹿頭點(diǎn)了點(diǎn)。
幾個月前,上官燕紅用自己的血滴落到杜劍薇的銅像上,與不知道身在何處的杜劍薇產(chǎn)生了一絲感應(yīng);然后,布萊爾女巫就說她從鳳凰雕像上收到一絲神念。趙飛并不認(rèn)為,這兩件事沒有關(guān)聯(lián)性。
“那么,你打算怎么解除你身上的‘鳳凰詛咒’?”趙飛問到了關(guān)鍵問題。
“我計劃打開一個精神幻境,讓你和這女孩的靈魂進(jìn)入其中,再看這女孩能不能從中將‘鳳凰詛咒’帶走,因為我能感受到,這個女孩身上同樣存在著鳳凰之力。只可惜……”
說到這里,布萊爾看著灑滿一地的蘑菇湯,嘆息地?fù)u搖頭。
對于布萊爾女巫的惺惺作態(tài),趙飛只是感到好笑。
“現(xiàn)在你這是在責(zé)怪我橫穿一腳,讓你的計劃失敗了?”趙飛冷笑道。
布萊爾女巫不語,那沉默的態(tài)度已經(jīng)是最好的回答。
“我身上雖然并沒有鳳凰之力,但別真當(dāng)我什么都不懂,想要她取走鳳凰之力,根本就不需要讓靈魂進(jìn)入所謂的精神幻影,在現(xiàn)實(shí)世界中同樣可以做到。”趙飛語氣冰冷,字字如刀,“其實(shí)你之所以要繞那么大一個彎,除了解除詛咒之外,應(yīng)該還有另一個不為人知的目的吧?”
“啊?”布萊爾女巫一愣,顫聲道,“什么?什么目的?”
“你是為了她,不,準(zhǔn)確來說,是為了她的身體。”
“你說什么?!”
“你本來的身體已經(jīng)毀掉了,雖然臨時寄居于鹿身,但鹿的身體始終不如人類的身體方便。她的到來,正好符合你的要求。她年輕漂亮有活力,還是女子之身,不正好是你心目中最完美的替代品嗎?”
“我……”
銀鈴鐺發(fā)出的聲音,也變得震顫起來。聽得出來,趙飛所說的話,帶給了布萊爾女巫極大的震撼。
自己明明已經(jīng)做得非常隱蔽,可是為什么,這個男人還能夠看得出來?到底是哪一步做錯了?
關(guān)于杜謳歌此人,趙飛沒有接觸過,但他從上官龍泉那里了解過杜謳歌的性格。
杜謳歌絕非暴謔殘忍之人,他心懷俠義、疾惡如仇。雖然他本身覺醒了詛咒系魔法,但對于詛咒的使用是極為謹(jǐn)慎的。可是杜謳歌卻毫不留情地在布萊爾女巫身上施展了“鳳凰詛咒”這種極度殘忍的手段,由此可見,布萊爾女巫必然行了什么不可饒恕的惡事,以至于杜謳歌將她視為仇敵之一。
同樣,杜劍薇只是暫時幫助布萊爾女巫壓制詛咒,并不是完全解除詛咒,可見杜劍薇也不是完全信任這個女巫,必要時留了一手。
別看布萊爾女巫表現(xiàn)出一副與世無爭、平易近人的樣子,可她畢竟是與“天堂島”有重大關(guān)聯(lián)之人,還是被“天堂島”的初代島主杰弗里選定為三個備用人形鑰匙的人選之一,可見她也是處于“天堂島”的決策圈之內(nèi),絕不是她輕飄飄的一句“年少時不懂事”可以輕易掀過的。
之所以杜謳歌憑借著從“愛的家園”廢墟里找到的那個指南針,直接追查到布萊爾女巫的居所,由此可見,這個所謂的德魯伊教徒,至少跟“愛的家園”這種罪惡場所的經(jīng)營,是密不可分的。
誰是敵人,誰是朋友,必須要先分清楚。
至少站在陣營立場來看,趙飛并不會認(rèn)為布萊爾女巫是朋友。
半晌之后,布萊爾女巫那帶著怒意的銀鈴鐺聲,才幽幽響起:“你們一個個闖進(jìn)我家里,一個對我下了詛咒,讓我日夜承受烈火焚身之苦,一個讓我變成了一頭鹿。我只想再次成為一個正常人,我想要自由!我有什么錯?”
隨著她的怒斥和咆哮,四周的森林也發(fā)出了一聲低語,似是有著恐怖的危機(jī)在醞釀著。
“那個女人,她不愿意幫我解除詛咒,拿個鳳凰雕像來糊弄我,我就把她送進(jìn)了一個比‘天堂島’還要可怕100倍的地獄里!現(xiàn)在,你也想嘗嘗這個滋味嗎?”
被趙飛戳穿了心中所想,布萊爾女巫也索性不裝了,開始威脅起來。
“你也不想想,自己為什么會失去自由?為什么要忍受詛咒折磨?為什么變成不是人?看來,你之前承受的懲罰,還是太輕了些。算了,”說到這里,趙飛搖了搖頭,“接下來要怎么做,還是由她來決定的。”
話音剛落,本來依偎在趙飛懷中,一直處于昏迷狀態(tài)的上官燕紅,猛然睜開了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