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促的空間,受限的角度。
荊平能做的越來越少。
李強一直有計劃地壓迫他,趕老鼠一樣,把他驅趕到目標的位置。
每一次躲閃,每一次等待,生還的機會都在下降。
可是要板命一搏,又勝算渺茫。
李強就這樣溫水煮青蛙一般,削弱荊平,等到他徹底失去反擊能力,再殺了他。
起初,荊平還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等他發現對方的目的,已經來不及了,他已經被趕到了角落里。
現在退無可退,他的后背都快貼到墻壁了。
荊平不想等死,絕地反擊!
他發動縱火者的能力,招來火焰,這次他沒有選擇把火焰凝集在手掌之中,而是讓其四散飛舞。
焰火像是落葉紅楓,簌簌而落,藥業迷人,卻又危險異常。
看似是盛極而衰的落花,本質上是凝聚了荊平全部力量的熾熱火焰,核心溫度極高,落在地面上仿佛沒有碰到一樣繼續下沉。
一旦炸裂開來,不亞于一場小型爆炸。
李強苦著丑臉,還沒接近,他就感受到了這些火焰的威力。
但是他沒有停手,而是繼續貼身攻擊,舌頭一吞一吐,攻擊頻率甚至更快了。
因為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停手,之前辛苦努力立即白費。
不能讓荊平獲得一絲喘息的機會,從這個角落里面逃出來。
因為一旦發生,下次再想有此良機太不容易了。
畢竟,下次荊平肯定會注意躲閃的方向,絕不會自己往角落里鉆。
正因此,李強寧可受傷,也要把荊平困殺在這里。
雖然那些焰火對凡人威力非凡,但是畢竟沒有凝聚起來,無論荊平如何催發,威力終歸比凝實的火球小上許多。
因此,這些焰火還殺不死李強。
只見李強的長舌,往后一縮,幾乎都要徹底消失在嘴巴里了,就像是彈簧壓縮到了極致。
而受到的壓迫越沉重,反彈就會越猛烈。
這一擊甚至比之前所有的攻擊都要強大。
速度極快,連荊平都看不清楚。
只見長舌在空中留下一道殘影,就奔向荊平的面門而來。
“來得好!”
荊平扯下身上的外套,一拉一扯之間當做一塊方布,帶起微風。
方布朝外一擲,裹起漫天火花。
轉瞬之間,荊平將那方布,七投七擲。
只見那無數星火,漫天飛舞,聚在一起,像是一群飛舞的火蝴蝶奔著李強就去了。
首當其沖,是他的舌頭。
猝不及防之下,李強沒法收回舌頭,他只能繃勁肌肉,抵擋火焰的傷害。
那些飛舞的焰火一擁而上,李強的大舌頭都變成了鐵板牛舌。
不單上面駭人的毛刺被剃了光頭,就連舌頭都外焦里嫩,肥美多汁,復眼三人隔著遠遠的就聞到烤肉的香味。
聞上去很好吃。
一擊不成,反受重傷,李強吃痛之下,不得不收回舌頭,守住正門。
如此一來,原本密不透風的攻勢,一下子就露出了破綻。
荊平也是抓住這個轉瞬即逝的機會,從那里沖出包圍,從狹窄的角落跑了出來。
李強一看荊平要跑,哪里能讓他如意,嗚嗚一聲,上來攔截,兩只手掌如同鐵鉗封鎖荊平的去路。
荊平邊打邊退,和李強追跑了幾十米,突然停了下來。
李強腳下沒有停住,半個身子越過了荊平。
荊平扭過頭來,“你越線了。”
原來荊后面朝著的一堵墻,上面破碎不堪,千瘡百孔,像是被利刃攪爛了的碎豆腐,沒有倒下來已經是奇跡了。
而在那扇門的背后,就是被收容的吉光。
噠噠,李強多跨出了幾步。
沒有壓住的腳步,帶起了輕微的振動,透了過去。
下一秒,利刃斬出。
微弱的平衡最終被打破了,吉光突破了收容。
毫無防備的李強直接被水晶尖刺刺中,鋒利的刃口毫無阻止切割了他的身體,然后頂著這些碎肉到了墻上,最后甚至突破了墻體。
曾經是李強的怪異,被切割成薄如羽翼的肉片,從黑水大廈上空拋灑到了外面。
這也太強了吧!!
荊平事前并不知道吉光的存在,他之所以會把李強往這邊引,純粹是看外面的切口,判斷是研究所中的防衛措施。
因此希望,利用這些防衛措施,傷到李強。
沒料到,居然直接就把他給秒了。
暴怒生長的吉光片羽,開始蔓延至整個樓層
它還在不停地生長。
只要有聲音它就能不斷成長,無限增殖。
任何東西發出聲音,都是它的食糧。
放任不管,吉光片羽甚至可以蔓延到整個地球,它可以滅世。
荊平嘴唇翕動,話還沒有出口,附近的晶體突出一個尖刺朝荊平而來。
荊平立馬閉嘴。
他知道了,吉光片羽是靠聲音在生長。
如果不是因為研究所中現在只有復眼三人和荊平在,整層樓寂靜無聲,吉光片羽早就填滿整個大樓了。
可是心跳聲、呼吸聲、血液流動聲,乃至風聲,這些東西必然存在,不會消失。
因此增殖一直沒有停下,只是速度變慢了。
四人一動不動,待在原地屏住呼吸。
噠噠噠~
清脆的腳步聲在寂靜的房間里異常刺耳。
居然有人這么不怕死!
荊平沒料到居然有人敢在這里這么走路,真是沒死過。
可是腳步聲,沒有如預料那般很快消失,反而由遠及近,朝著荊平走來。
擋在面前的巨大晶體向一邊移去,一個少女從后面走了過來。
她有著一頭紅色長發,身上穿著淺綠色的連體式病服,赤著腳。
正是之前鋼化玻璃容器中被困的少女。
她才是吉光片羽真正的容器,也是最后一道收容措施。
吉光片羽被困在她的身體里,利用她特殊的體質,在她死亡前,吉光片羽至少無法肆意妄為地生長。
少女緊抿著嘴唇,潔白的貝齒咬著下唇。
作為吉光片羽的容器,并不輕松,她必須時時刻刻忍受晶體刺穿身體的痛苦。
她旁若無人走過,好像沒看到荊平一樣,并沒有準備停留。
荊平忍不住出口,“請等一下!”
其他人都無法移動發聲,只有這位少女來去自如,這可能是最后活命的機會。
荊平當然不肯放過,為此增殖的吉光片羽已經貼著他的身體了。
“想活?那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聽上去很公平。”
說完這話,吉光片羽已經刺穿了荊平的手掌,鮮血汩汩涌出,刺激了吉光片羽進一步生長,要把荊平人給叉起來。
紅發少女,揮了揮手,吉光片羽便退到了一旁,停止了生長。
“在付出代價之前,為了活命,人總是這樣說。”
她伸出手,握住了荊平流血的右手。
“我叫谷雨,記住這個名字,以后你會怨恨它的。”
荊平感到從傷口的位置有異物鉆了進來,像是針、像是冰。
然后便是無盡的痛處,淹沒了意識。
劇烈的疼痛,身體仿佛時時刻刻都在忍受酷刑一般。
谷雨在荊平的身體里面種下了一顆吉光片羽的晶種,通過晶種,她將自己感受到的痛苦同步給了荊平。
荊平跪倒在地面之上,蜷縮成一團,腦子一片空白。
他放棄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