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來了,我不是告訴你,不要輕易現身嗎?”墨摯不悅。
女子款款坐下,拿起墨摯桌上的酒,為自己斟滿一杯,淺嘗一口,道:“你今夜,竟然為了她,冒這么大的危險,你心里究竟有沒有我”
“你不該問這樣蠢的問題?!蹦珦椿卮鸬馈?p> “呵?!迸永湫σ宦?,“我姐姐若是知道,你這么快就移情別戀,該后悔愛上你這樣一個負心漢吧?!?p> “休要提魚琴?!蹦珦磳⑶鼗捶旁诖采?,拿起琴,奏三安曲——安神,安心,安魂,為她療傷。
“只恨偏偏我也愛上了你這個負心漢?!迸佑殖粤艘淮蟀?。自顧道:“當年,我只是為了讓姐姐不好過,才有意逗逗你,沒想到你對我姐深情如此,竟然從未正眼瞧過我。只可憐我的好姐姐,臨死之時,盡然把我的后半生托付給你,你說她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我的心思?”
“沒聽到嗎,休要再提魚琴。否則。”
“否則怎樣?”魚琴扔下酒杯,站起身,悄無聲息地來到墨摯身邊,一把握住墨摯的琴弦,琴聲戛然而止,昏迷中的秦淮微微動了動,但還未醒。
“你還想怎樣,這些年我留著你,寵著你,所求必應,你還不知足嗎?”墨摯強忍著怒氣,他的理智告訴他,不可以對面前這個女子動怒,但他此刻心煩意亂,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中了所謂妖女的邪毒。
“我還想要你,你這么聰明,這么人情練達,會不知道?”女子妖嬈一笑,輕輕褪去自己的衣衫,斜靠在墨摯身旁,緩緩坐下,淺淺的呼吸聲在墨摯耳畔響起,“子蘇?!迸訉χ珦炊漭p聲喚道。
“琴兒。”墨摯回應了,左眼中留下一滴淚。
“子蘇,你殺了她好不好,你的床,怎么能有除了我之外的人呢?”女子繼續道:“你忘了嗎,我才是你的妻子啊?!?p> “琴兒?!蹦珦措p手顫抖,他此刻神志不清,似乎是受到什么邪氣影響,朦朧中,仿佛聽到魚琴在與他對話,但他知道,魚琴已逝,無論他多么希望能再見到魚琴,都是不可能的,這一切只是幻象。
恍惚中,墨摯伸手撫琴,憑著意念奏出三安曲,強制讓自己清醒?;剡^神的那一刻,見到了赤身裸體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
“穿好衣服,滾開,你記住,你不是魚琴?!蹦珦醋叩酱策叄嗣鼗吹念~頭,雖有汗,但好歹沒有發熱,看上去這丫頭睡得還算安心。
“臭丫頭?!蹦珦茨樕吓珴u消,寵溺地看著床上的秦淮。
身后赤身的女子拎起地上的衣服,向墨摯屏風后面的暗室走去。
半夜里,睡在地上的墨摯忽然聽見床上異動,回過神時只聽見秦淮口中言語道:“間和……間和是你嗎?”“師傅……師傅你在哪?”“都不要我,你們都不要我了?!?p> 墨摯起身,坐在秦淮床邊,握著她的手,說到:“為師在,放心。”
秦淮手心滿是汗水。
墨摯另一只手輕輕拍哄著秦淮,看著眼前的姑娘,他雖然覺得妖女可疑,心里更想讓她平安。
次日清晨。
郭逍遙求見墨摯。
一上來便開口道:“墨公子,替新花魁贖身需要多少銀兩?你盡管開口,我絕不還價?!?p> “郭公子說笑了,拿有花魁第二日便被贖身的道理,那我芙蓉樓的招牌可怎么辦?”墨摯一口回絕。
“墨兄小氣了,如今連手下舞女都不愿意給我,哪還有共商天下大計的氣量呢?”郭逍遙拱手一拜,又言:“莫非我郭某人看錯了眼。”
“郭兄既然胸懷天下,如今大計未完,怎能先揪心一介舞女?墨某人勸郭兄一句,大計為先。”墨摯還以拱手一拜。
“墨摯,我當你是兄弟的,我是真心喜歡秦淮姑娘?!惫羞b見君子之交無法說服墨摯,于是改變戰術,開啟了無賴耍寶模式:“我不管,你家秦淮太惹人疼了,你不給我,我就賴著不走了。”
“胡鬧,你當初找我聯盟的時候,可不是這副模樣,堂堂九皇子,成何體統?!蹦珦疵鏌o表情,但還是舍不得說的太重。
郭逍遙聽了這話來勁了,繼續纏著墨摯,又是好一通求情,把自己這些年來的凄慘道了個遍,尤其是年過二十卻沒能成家,著重表達自己對秦淮的愛慕。
而墨摯說:“皇家不可能讓你娶青樓女子做家室,你若真心為她好,就該分清輕重緩急?!?p> “你說得對,等我登基,屆時必無人能奈我何。”郭逍遙冷冷地望著遠處,荷花池里,如今空空蕩蕩。
屋里,那日潛入暗室的神秘女子趁著墨摯出門會客,悄悄跑了出來,她站在秦淮身邊,看著面前昏迷不醒的秦淮,嘴角微帶笑容,眼神中卻透露出兇狠。
她拿出一只匕首,在自己的手心割了一處傷口,擠出一滴血滴在秦淮額頭,忽而,秦淮睜開雙眼,眼珠血紅。
神秘女子伸手,五指對著秦淮眉間鮮血,低聲細語,聽不清她在說什么,但此時,秦淮雖然紅著眼,卻并沒有似昨夜那般躁動狂暴,而是眼神呆滯,望著神秘女子。
女子開口道:“秦淮。你該跟木言道盛走的,莫要留在墨摯身邊,只有木有道盛能保護你,墨摯心思不純?!?p> 話罷,女子立刻潛入暗室,不再露面。
秦淮微微醒來,她恍惚覺得腦海中似乎有個熟悉的聲音在說些什么。
漸漸的,她聽清了,那是她的母親,母親在說:“離開墨摯,去找木言道盛。”
母親,母親離世已久,她的聲音怎么會忽然出現呢,難道是,托夢傳言?
秦淮越想越不對,總覺得這事蹊蹺,可是身邊沒有人,墨摯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此刻她很想找個人傾訴,訴說昨晚那場噩夢,訴說自己的遭遇,還有自己的疼痛。
是啊,遭受了一擊天雷,如今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真的好疼。
墨摯,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