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可能性∑ 交流
預言家獨自走在走廊上。
心有余悸。
——現在的局面可以大致分成四個陣營。
——“天才方”。天才、收藏家、幸運。弓道家和劍道家也疑似屬于這一方。現在掌握了完全的主導權。
——“警察方”/“囚犯方”。僅有警察和電競選手兩人。其中電競選手經過自殘正在修養,而且并不愿意協助警察。警察則被天才扣押了,真實才能也被曝光給了所有人。
——“疑似黑幕方”。黑白熊、江之島奇運、畫家、自己。
——“無派別”。演繹部、催眠師、解謎家、王馬小吉。催眠師和王馬小吉比較值得在意。催眠師有教唆犯罪的前科,王馬小吉則是來路不明。
自己所處的“疑似黑幕方”是最不清晰的一方。江之島奇運原本是標準的“黑幕”,但隨著黑白熊的出現,他的態度和立場就不像一開始那么清晰了。
自己則是失去了相關的記憶。暫時歸到這一方主要是因為山形良秀的暗示。此外,自己和山形良秀在進入才囚監獄之前就相互認識了,這是重點。那些古怪的有關跟蹤的記憶似乎也能證明自己是黑幕的身份。
而山形良秀,既然她暗示了我是黑幕,那么她本人也應該屬于黑幕方,且屬于“潛伏進超高校級之間的黑幕”。但她為什么對我只是暗示?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真相?由自己回憶和由別人告知,有什么區別嗎?還是有什么別的理由……
——全都有問題。
他在心里嘆氣。
——接下來,只能……
……
……
在預言家找到畫家的時候,已經接近午飯的點了。
畫家從休息室旁邊的自動販賣機里取了罐咖啡,正往臥室走。
“畫家。”
“嗯?是你啊。找我有事?”
她停下來,看向預言家。
“嗯,有些事要問你。”
“這樣嗎?那去個僻靜的地方吧,我房間也行。”她理所當然地說。
“不,只是簡單的問題。”預言家苦笑,“問下關于天才擒住囚犯的細節。你比我早就在那里了,有看到過程嗎?”
“嗯。你問對人了。那時我全程都在。”畫家稍作回憶,手上把咖啡的拉環拉開,“讓我想想。”
她往喉嚨里灌了口咖啡,才說:“當時食堂里只有警察、天才、弓道家、我和收藏家。啊不對,應該說‘囚犯’才對。囚犯宣布要執行計劃之后,收藏家主動說去找其他人。”
“收藏家。”
“對。”畫家道,“然后收藏家就出去了。過了會劍道家就來了,被收藏家叫來的。當時囚犯也沒起疑心。然后弓道家就悄悄移動到了囚犯身后,直接動手了。”
“弓道家直接制服了囚犯嗎?”
“沒有,他是一下抽走了囚犯坐的椅子。然后囚犯反應也很快,一下子扶住了桌子。這時候劍道家猛然上前,用刀把狠敲了下囚犯的右手臂。天才直接手一撐桌子,翻過來一記剪刀腳,絞住囚犯往地上一摔。”
畫家的形容很有調理,其他人遇到這種突發事件說不定都反應不過來。或許這就是她的“才能”的體現。
——不,也有可能是她對這起“突發事件”早有預料,所以一直留意著情況。
畫家又喝了口咖啡:“然后就沒什么了。劍道家上來把囚犯給反綁雙手,然后三人再把控制住的囚犯給綁到了椅子上。”
“……繩子是劍道家自己帶的?”
“啊,是的。她從口袋里掏出來的。”
——果然,劍道家和弓道家也是“天才方”的。
——這種配合明顯是早就商量過的。
——收藏家首先去叫來了劍道家,多半從這一步開始已經進入天才的計劃了。劍道家在來的時候甚至還準備了繩子。
——天才、收藏家、幸運、弓道家、劍道家。“天才方”在武力和智力上都太出格了。天才到底是怎么拉攏到這些人的啊?
“呀,怎么?你也想加入天才他們?”畫家問。
“別開玩笑了,天才可是揚言要揪出我的底細啊。他完全信不過我,怎么可能讓我加入。”預言家苦笑。
后半句是玩笑話。就算天才信得過自己,自己也不一定會加入的。
“嗯,天才的判斷沒錯呢。你要小心哦。”
畫家又在煽風點火。
“……你呢?就沒什么想法嗎?”
“沒有啊。他們想殺江之島奇運,殺就殺唄。”她笑笑。
——是“反正他們也殺不掉江之島奇運”還是“他們殺了江之島奇運也無所謂”?
預言家換了個話題:“你去囚犯的才能研究教室看過了嗎?”
“沒。沒有看的必要。”
她用眼神表示“因為早就知道里面是什么模樣了”。
預言家最后只能說道:“快到飯點了,你還喝咖啡嗎?”
“沒關系。說到底還沒到飯點呢。”
她說完,又喝了一口。
……
……
午飯簡單解決了。
天才方面依舊在忙著他們的事。
自己既不方便去詢問他們情況,也不方便去觀察他們的工作。如果他們的信息是互通的話,極有可能“天才方”全員都在警戒著自己。
與其冒險,還不如搜集些別的信息。
預言家下樓,開到了囚犯的才能研究教室前。
門大開著。
走進去,里面還算寬敞,但視覺上卻給人很狹小的錯覺。
從墻面到天花板,甚至連地板都是暗紅色的。
拘束服、手銬、腳鏈、形容不上來的椅子,連木枷都有。
天花板有數盞燈,四盞暗紅色的,現在正開著。還有一盞很大的,從燈罩就能擺出是大瓦數的。
“喲,預言家。你在這啊。天才他們沒邀請你加入嗎?”
催眠師一邊走進囚犯的才能研究教室,一邊打招呼。
“你說呢?”預言家反問。
“誒,別這樣。我也沒什么好說的。”催眠師咂嘴,“他們的行動太無趣了,我本來就對什么‘暗殺江之島奇運’提不起勁。”
“……無趣嗎?”
“是啊。‘大家像黑幕發起了正義的反抗’——這樣的情節太平庸了,結果無非那么幾種。不具備‘無法理解’或‘無法預測’的性質,所以無趣至極。”
她雙手抱胸,東張西望,這姿勢倒是把身材給凸顯出來了。
“遠不如假人有趣?”他說。
“是啊,遠不如假人有趣。可惜假人不是失蹤了嘛。”
“假人啊。對了,有發現新的假人肢體嗎?”
“宴會廳那里有條胳膊,三樓在幸運的才能研究教室門口又找到了條腿。可惜還是湊不出整個假人。”她倒像是真的對此感到遺憾。
“血字呢?”
“這個我沒怎么注意,不過好像也多了幾個。”
預言家沉默著。
催眠師又看了一圈,道:“喂,你還要在這里站多久啊?這里怪聳人的,我可不想久待。”
“你是在等我嗎?”
“是啊,我本以為你有問題要問我。”
——兩天前催眠的事。
預言家率先走出囚犯的才能研究教室,道:“但就算問你,你也不會回答吧?”
“是這個道理。”
“所以咯。”
“但即使知道結果是這樣,你好歹也要試試吧?”催眠師說完,忽然“啊”了一聲,“等等,你剛剛,該不會是在考慮用里面的道具把我拘束起來,然后拷問我吧?”
“或許吧。”
“哇啊……那我先走了,之后再聊。和你聊天還是蠻有意思的,‘杉枝同學’。”她拋了個媚眼,快速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