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龍?jiān)曄輝露?p> 時(shí)間很快便到了殿選這一天,圣母皇太后專門找欽天監(jiān)(jiān)看過,說這一天是最好的黃道吉日,故把殿選定在了這一天!
經(jīng)(jīng)過前面四關(guān)(guān)層層挑選,到最后一輪殿選的時(shí)候,也不過幾十人而已!
昨兒剛用過晚膳,權(quán)(quán)海便來慈寧宮傳話,說明天是殿選了,圣母皇太后千叮嚀萬囑咐,母后皇太后明天殿選之日務(wù)(wù)必要到場啊!
我豈能不知鄭令月心中所想?她不過想塑造出一幕兩宮和睦,母子和睦的假象罷了!
還好,天公作美,今天是個(gè)非常晴朗的日子。
站在皇宮空曠的院落里可以看見無比晴好的天空,藍(lán)澄澄的如一汪碧玉,沒有一絲云彩,偶爾有大雁成群結(jié)(jié)隊(duì)地飛過。
我記得蘇嬤嬤曾經(jīng)(jīng)對(duì)我說過,鴻雁高飛,這是一個(gè)非常好的預(yù)(yù)兆。
只怕今天那些殿選的秀女,也盼著討個(gè)好彩頭吧!我卻在心里為她們嘆了口氣,因?yàn)槲抑浪齻冇謱鹽易哌^的那些路,那些戰(zhàn)(zhàn)戰(zhàn)(zhàn)兢兢,如履薄冰的路再走一遍罷了!
朱雀門(皇宮的西門),在大夏朝,只有皇帝皇后,兩宮太后,太皇太后才可以從皇宮的正門丹鳳門進(jìn)入。
朱雀門門外整整齊齊地排列著無數(shù)(shù)專送秀女的馬車,所有的人都鴉雀無聲,保持異常的沉默。黑壓壓一群人,端的是綠肥紅瘦,嫩臉修蛾,脂粉香撲鼻。很少有人說話,只專心照看自己的脂粉衣裳是否周全,或是好奇地偷眼觀察近旁的秀女。
選看秀女的地點(diǎn)在皇宮內(nèi)(nèi)儲(chǔ)秀宮的正殿如意殿。秀女分成六人一組,由太監(jiān)(jiān)引著進(jìn)去被選看,其余的則在儲(chǔ)秀宮的東西暖閣等候。選看很簡單,朝皇上和兩宮太后叩頭,然后站著聽候吩咐,皇上或者問哪個(gè)人幾句話,或者問也不問,謝了恩便可。然后由皇上決定是“撂牌子”還是“留用”。“撂牌子”就是淘汰了,”留用”則是被選中,暫居本家,選吉日即可入宮為妃嬪。
儲(chǔ)秀宮如意殿
我趕到的時(shí)候,鄭令月和皇帝已經(jīng)(jīng)在場。
如意殿裝飾很是華麗,地上塊塊三尺見方的大青石磚,拼貼無縫,中間光潔如鏡,四周琢磨出四喜如意云紋圖案。
殿內(nèi)(nèi)大而空闊,殿中墻壁棟梁與柱子皆飾以云彩花紋,意態(tài)(tài)多姿,斑斕絢麗,全無龍鳳等宮中常用的花飾。赤金九龍金寶璀璨的寶座上方坐著的正是我大夏本朝皇帝夏凌諾。
夏凌諾頭戴通天冠,白玉珠十二旒,垂在面前,遮住龍顏,無法看清他神情樣貌。只是體態(tài)(tài)微斜,微微露疲憊之色。
鄭令月坐在皇帝寶座右側(cè)(cè),珠冠鳳裳,甚是寶相莊嚴(yán)(yán)。長得也是端莊秀麗,眉目和善,雖勞碌了幾個(gè)時(shí)辰已顯疲態(tài)(tài),猶自強(qiáng)坐著,氣勢(shì)絲毫不減。
鄭令月見我來了,微微一笑:“妹妹終于來了,快快入坐,殿選馬上開始!”
夏凌諾立即起身向我行禮,我揮了揮手,笑道:“皇帝客氣了,你我母子不必講這些虛禮。”說罷,在皇帝左側(cè)(cè)安然坐下。
“哀家來遲了,叫姐姐久等了。”
“不急,哀家和皇帝也剛到嘛!”話畢,鄭令月示意下方的太監(jiān)(jiān),殿選正式開始。
片刻,殿外傳來一個(gè)尖細(xì)的高喊聲:“殿選開始,諸位小姐準(zhǔn)(zhǔn)備覲見!”
話畢,六個(gè)秀女整衣肅容走了進(jìn)來,聽一旁引導(dǎo)(dǎo)太監(jiān)(jiān)的口令下跪行禮,然后一齊站起來,垂手站立一旁等待司禮太監(jiān)(jiān)唱名然后一一出列參見。只聽一年老的太監(jiān)(jiān)啞著尖細(xì)的嗓音一個(gè)一個(gè)喊到:
“四川總督夏迪之女夏如卿,年十八。”
“蕭太師之女蕭媚兒,年十六。”
“云州知府張明長之女張虹,年十三。”
“河南總兵鐘小天之妹鐘無艷,年十五。”
“黑龍江總督王寶器之女王燕,年十四。”
“永嘉縣縣令婻得管之女婻得來,年二十。”
夏凌諾問道:“誰是蕭太師的女兒?”
蕭媚兒脫列而出,身姿輕盈,低頭福了一福,聲如鶯囀:“臣女蕭媚兒參見皇上,參見兩宮太后,愿皇上萬歲萬福,兩宮太后長樂無極!”
夏凌諾坐直身子,語氣頗有興趣地問道:“蕭太師是朕的恩師,朕對(duì)他也是格外器重,想必教出來的女兒也是不錯(cuò)的,可曾讀過書?”殿堂空闊,皇帝的聲音夾著縹緲的回音,遠(yuǎn)遠(yuǎn)聽來不太真實(shí),如在幻境。
蕭媚兒依言溫文地答道:“四書五經(jīng)(jīng)都已讀過,偶爾也會(huì)看《資治通鑒》《紅樓夢(mèng)》”
此話一出,鄭令月臉上閃過一絲不悅,皺眉道:“女子無才便是德,還是要多讀《女訓(xùn)(xùn)》與《女則》,那個(gè)《紅樓夢(mèng)》本就是無聊窮酸文人看的,實(shí)在是難登大雅之堂啊!”
“臣女謹(jǐn)(jǐn)記圣母皇太后教誨!”蕭媚兒恭敬的答道。
“沒事把女紅和烹飪也要多練練,把皇帝伺候好了,才是正事。”鄭令月道。
“臣女謹(jǐn)(jǐn)記圣母皇太后的教誨!”蕭媚兒雖然語帶笑意,心里卻是極為不屑的。尋思著,我嫁到你們皇家不是做宮嬪的,是來做下人的不成?
夏凌諾對(duì)她卻是很感興趣,微笑道:“你且抬起頭來,朕仔細(xì)看看。”
“臣女遵命!”蕭媚兒淡淡一笑,緩緩的將頭抬起。
“這……”我與鄭令月看了蕭媚兒一眼,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那是對(duì)自己容顏的自知之明!
“天下居然還有這樣的女子!”夏凌諾癡癡的看著蕭媚兒。
他只覺得眼前的女子生的是,嬌嬌傾國色,緩緩步移蓮。貌若王嬙,顏如楚女。如花解語,似玉生香。高髻堆青軃碧鴉,雙睛蘸綠橫秋水。湘裙半露弓鞋小,翠袖微舒粉腕長。說甚么暮雨朝云,真?zhèn)€是朱唇皓齒。錦江滑膩蛾眉秀,賽過文君與薛濤。
夏凌諾癡癡的看著,一時(shí)竟出了神!
我看了夏凌諾一眼,淡淡一笑:“姐姐,哀家原以為珍妃就已經(jīng)(jīng)是個(gè)美人了,今日一見這蕭小姐,才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鄭令月并沒有任何表情,淡然道:“伺候皇帝的人,還得端莊識(shí)禮的才好啊!”
“臣女謹(jǐn)(jǐn)記兩宮太后教誨!”
鄭令月看向夏凌諾,看他看的癡迷,便喚了聲“皇帝!”
夏凌諾一聽,方才回過神來,大喜道:“好!好!果然當(dāng)(dāng)?shù)鈉鵜倪@個(gè)字,記下名字留用,其他人就賜花吧!”
話畢,就聽得旁邊司禮太監(jiān)(jiān)的尖細(xì)高喊聲:“蕭媚兒,留牌子,賜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