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樓頂，洛基早已帶著宇宙魔方渺無蹤跡，天上一團黝黑的光球正在飄落，喬齊閉眼勾動心靈權杖之力，他的感應范圍迅速擴大，收集的信息量立即爆炸。

　　天邊的奧丁虛影，遠郊廠房里的白發老頭，幾個街區外的老樓天臺上，赫然立著古一法師，她不做絲毫掩飾，大咧咧的展露身形，面帶微笑的望著喬齊延展過來的精神體。

　　“喬治——”

　　空靈而沒有情緒波動的聲調在近前響起，喬齊不自覺睜開眼睛，土黃色僧袍，蒼白瘦弱的手臂，高高挽起的袍袖，以及待在胸口的阿戈摩托之眼！

　　“你剛才，給我制造了幻覺？”喬齊試探問道。

　　天空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抹綠光，古一胸前的吊墜阿戈摩托之眼熠熠生輝，她再次制造了時間裂隙，讓他們處于一個時間相對靜止的領域里。

　　“不是幻覺，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咒語。”古一掀開僧袍兜帽，微笑說道：

　　“你太特殊了，從新墨西哥那次我就發現時間寶石無法影響你，你身處的時間維度似乎被隔開了！這只有那些自宇宙誕生就存在的生命可以做到！我在自己身上施加了一個法術，當你在與我的戰斗中遭受死亡，時間會被扭轉到開戰之前。”

　　喬齊皺眉：“那剛才死亡的我，是真的我嗎？如果我剛才死掉了，那現在的我是誰？”

　　這話說的像是精神分裂癥患者，常人停了不明所以，可古一法師卻領會到了她的意思，平靜的開口：“對于問出這個問題的你，現在的你就是真的你。對于死掉的你，那就是另一個宇宙的故事了……”

　　喬齊瞳孔一縮，喃喃開口：“平行宇宙！”

　　古一微笑頷首：“我也曾嘗試穿過平行壁壘，也曾與其它平行世界的我聚首，無數個選擇，無數個分支時間線構成了無數個平行宇宙！”

　　“你不用解釋這個，我知道。我只是想知道怎樣才能殺死你？”喬齊晃了晃手里的錘子和法杖。

　　“方法有很多，但我不能說！一旦我說出口，信息傳遞給你的同時，注定的軌跡就會改變，我的黑暗人格也會知曉，提前做好準備。怎樣殺死我，你自己去想！”古一搖頭，她很無奈。

　　“要不，再來一次？或者，解決了紐約的麻煩我再去找你？”喬齊有點頭疼，眼前一大堆事沒解決，齊塔瑞的‘炮彈’還在頭頂飄著，他們的軍隊還在城里肆虐，九頭蛇的事也迫在眉睫，最關鍵的是，洛基帶著宇宙魔方逃離，誰也不知道他會逃到哪去。

　　古一雙手在胸前合攏，扭轉手腕倒置，兩手拇指、食指、中指接觸，結成一個印，她依舊古井無波：“你隨時都可以，但請盡量快一些，黑暗在增長，遲早有一天我會壓制不住！”

　　“呃，你在跟我比心……”喬齊看著蒼白的古一法師做了個胸前比心的手勢，莫名有點驚悚，當即搖搖頭甩出不實際的想法。

　　至尊法師依然平靜，絲毫沒有因他的無理而生氣：“如你所知，我之所以能壓制黑暗的一面，是因為太久都沒有生命體能對我產生死亡威脅。當我面臨死亡，黑暗人格會徹底復蘇。”

　　“那時我將無法再擁有一絲善念。一旦黑暗維度入侵，這宇宙中無人能自保，尤其是我會作為黑暗先鋒，我可以輕易謀殺那些本該有機會反抗的強者。所以，請盡力，徹底的殺死我！”古一法師言語落寞，整個人好似一顆孤零零長在人間的大樹，所有人都在仰望她的同時，并不知道她在那高處看到了多大的恐怖。

　　喬齊鼻子一酸，甚至有點想哭，他也是獨身一人立于這個世界，從可憐的流浪者成長為殺人不眨眼的鬼人，他不曾背負什么，只因知曉的事物太多，只因有一個回家的執念，就已經如此艱難。

　　何況是古一法師，她同樣的知曉時間的軌跡，甚至理解更為深刻，她有著幾乎偏執的正義執念，她為一個文明遮風擋雨幾百年，斬殺無數異維度入侵的強者，她背負的東西太多了，可她還能面對這一切，甚至坦然面對死亡，一切的一切對于她來說就像一縷輕紗，拿得起，放得下。

　　喬齊正視對方的眼睛：“你可以不必死！”

　　“接受死亡，太可悲了……”

　　“我也曾想直面死亡，我知道那等滋味，你做的事比我偉大太多，我希望你有一個好的結果！”

　　古一微笑，眼里帶著欣賞：“你本可以成為真正的英雄，在這個世界立起一座豐碑，可你一定要回到屬于你的地方！我們的選擇沒有什么不同，我選擇用死亡切割黑暗，你選擇離開去追尋自己的道路。每個人的選擇都有自己的值與不值，或許你認為我是不值得的，但我已經踏上這條路了……”

　　“黑暗維度真有那么可怕？若我集齊六顆寶石呢？”喬齊不服。

　　古一嘆息：“給予我力量的，只是其中一個，你擁有的‘獸’的尸體，它來自的維度，也是其中之一。”

　　“為什么所有人都想入侵地球？為什么這個宇宙總會面臨危難？”喬齊想引導古一打破第四面墻。

　　古一看了一眼‘觀察者’投影所處的那一片空間，壓低聲音說道：“那個人，史蒂夫.羅杰斯！我不知曉原因，但一切都因他而起，所有的事件都能找到與他的聯系……”

　　喬齊心底頓時掀起驚濤駭浪，他自然知道美國隊長是漫威的第一個英雄，當時還是與DC大超作為競品的存在，在漫威宇宙的創造者們手下，一切似乎都與‘英雄’二字聯系起來了，他忽然明白哨兵系統的內涵，也明白為何玻利瓦爾提到的英雄行為所具有的含義。

　　超級英雄們的世界，超級英雄們的漫畫，超級英雄們的事件！這都表明一件事，只要英雄存在，混亂永遠不會終止！

　　“英雄！是災難的根源！”喬齊眉毛倒豎，臉色很是難堪。

　　古一法師看了看天，表達她深深的無力感：“我把曾經發生的事，和平行宇宙的事情一起類比，所有關乎存亡的大事都有誘因，英雄們一定會創造這個因，惡人們一定會結出這個果，一切都被冥冥中看不見的線操控著，我們只能在這世上隨波逐流，說好聽點，叫順應天命！”

　　喬齊抬頭看看天上被定格的黑色反物質‘炮彈’，再眺望遠處帝國大廈上索爾被定格的身姿，身后正朝著斯塔克大樓趕來的鋼鐵俠，遠處天空露出身形的空天母艦。這些英雄們急匆匆的奔赴戰場揮灑血汗，他們何曾知道自己也被一條條故事線所套牢！

　　“沒必要再來一次了……或許你在未來，看到了如今的我能完成你的囑托，但我腦子太蠢，想不到解決你的辦法，你可以回卡瑪泰姬，或者你的那幾個圣所，我現在要解決重要的事，或許我拿到五顆無限原石就會去殺你，或許我尋到更強力的神物，但都不是現在了……”

　　喬齊走上前去，給了古一法師禮節性的擁抱。他能感覺到這位活了幾百歲的老人家僵了一下，似乎很抗拒與他人的近距離接觸。

　　古一面容依然平淡，她抬頭望了望天，又看了看喬齊，意思是這個麻煩用不用我幫你解決。喬齊搖頭拒絕，他提出自己的條件：

　　“幫我逮住洛基，我替你對付黑暗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