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到浚澤緩緩沉入水里,刺骨的寒冷隨即而來。
他發現自己失去了行動能力,此刻浚澤身上發出了淡淡的金光,而周身四肢仿佛開始出現石化的痕跡,并且開始蔓延開來。
漸漸的開始失去意識,浚澤雙眼緩緩地閉上,沉入水底的速度越來越快。
水潭底部仿佛有什么東西有所感應,一道幽藍之光向浚澤涌了過去,只見到水潭底部泥土沙石間一塊非金非銅的巨碑隱隱露出,上面的文字玄奧無比,與目前世上三族的文字卻不相同,流螢回轉,頗為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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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潭邊上。
烏衫男子,一步一步向水潭邊走來,那步伐看似極慢卻在頃刻間到了水潭邊上。
只見到南陽天君右手抬起,左手掐動法訣,右手上幡然出現一個金色的火球。那火球照耀出漫天的光華,把那周邊草木竹石都染得金光粼粼。
正當南陽天君準備把手中的火球朝著水潭扔去之時,后方一道破空聲突然傳來,南陽天君往旁邊撤了一步,正是這一步,偏偏就躲過了后方襲來的氣勁。
南陽天君收齊神通轉身看去。
卻見到一個身高九尺的青衣大漢,站在一棵巨樹之上,赫然是神威凜凜,宛若天神。只見那大漢斜眼看來,臉上帶著幾分凝重。
來人正是夸父,不過夸父天不怕地不怕,瞧著南陽天君哈哈狂笑:“看你氣息,卻是那妖庭之人,你來這巫山所為何事,莫不是五十年前還沒打夠,偷偷來我巫族之地,欲行那偷雞摸狗之事。”
南陽天君淡淡的瞄了夸父一眼,道:“大膽賊巫,跪下受死。”身上烏金長衫卻是無風自起,南陽天君打算是要先下手為強。
只見到南陽天君身形閃動,右手化劍指,已然攻到夸父身側,只見瞬間爆發出一道熾熱紅光,轉而化作丈余長的長鞭朝著夸父頭頂狠狠劈下。
他自從看到夸父,便知道今天無法立刻抽身而去,兩族積怨頗深,得先做過一場。
自幼聽得這巫族大巫不過爾爾,所以起手便全力以赴,準備用大法力一舉滅殺夸父。
夸父一身青衣,九尺壯碩的身軀顯得格外偉岸,他沒想到對面那個俊秀烏金長衫男子頃刻間便出手,而且來得那么快,起手便是要人性命。
夸父也是身經百戰的大巫,只見他瞧也不瞧對方一眼,感應到氣兵而來,一個側身,只是斜斜伸出手去,彈了一下。
在南陽天君眼中卻又是另一番景象,只見自己氣兵揮舞到夸父頭上之時,夸父側身一步,且輕飄飄的伸出手來彈了一指,那一指看似極慢,卻又后發先至。
南陽天君只覺得一股強勁無比的力道像狂風般向自己手腕處涌來,自己竭盡全力揮出的氣鞭卻由于手腕的抖動突然倒卷而來,驚異之下,收起法力,一個瞬身向后飛去,已是離得夸父十丈有余。
而后南陽天君仍然感到意外,這夸父功夫法力以及眼力竟然如此了得,便是妖族除了真神級高手以外,其他諸天星君也不能一個彈指將自己迫開,看來九州浩土人才濟濟,這巫族大巫倒是有幾分門道。
夸父瞧見那烏金長衫男子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驚嘆對方雖然看似小小年紀,法力神通皆是一等一的手段,妖族何時出了一個如此人才,巫族現在正是青黃不接之時,心中暗暗嘆口氣,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的操練那浚澤,卻是不知浚澤已然掉入水潭之中生死不知。
南陽天君很快調整好心態,看著那夸父,雙眉斜挑,眉宇間露出一股不服輸的堅毅,此刻內心中隱隱的勝負欲開始作怪,隨即傲然道:“你這賊巫,倒是小瞧你了,看本君神通,今日便叫你見識一下我圣庭之威”。
夸父哈哈大笑,一身青衣微微鼓動,便是身形仿佛也大了幾分,他也有好久沒出手過了,聽到對方如此,便回到:“放馬過來,我倒要看看圣庭妖人有幾斤幾兩。”
說罷,夸父全身蓄力,左手一股無比勁道化作青氣向對方涌了過去,而后足下重重蹬來,快若閃電,一步便竄入到青氣之中,同時去勢不改,右手又是一掌渾厚勁道劈了出去。
兩股青氣合二為一,夸父合著這股無匹的掌力,瞬間便到了南陽天君眼前。
夸父此刻聲勢甚是浩大,地面也裂出幾道紋路,攜卷著掌力,刮起陣陣狂風,四周塵土草屑飛揚,便是南陽天君的頭發以及烏金長衫也瞬間隨風亂舞。
見此掌威力如此,南陽天君知道巫族之中大有人煉體,橫煉玄功,一旦被近身就危險了。
南陽天君迅速掐動法訣,一個瞬身向后變著方向連退數十丈,每個呼吸間他都出現在不同一處,這身法當真是登峰造極,便是夸父,也只能看到烏金長衫男子每個呼吸間的落地之點。
南陽天君看了看自己剛才站的地方,那一塊地方豁然是一個數丈的大坑,周圍的花草石頭已經化作塵埃。
“妙極,妙極,”夸父見對方身法如此,知道此人恐怕還有其他神通,遂停下身來,看對方打算怎樣。
南陽天君臉色漸漸有些難看起來,只見他手抖了抖,唰的一聲,一柄烏金長劍從袖口中飛出,他握住長劍遙遙指著夸父,冷冷道:“賊巫,休要猖狂,且看本君手段。”
說罷,南陽天君縱身躍起,左手掐了一個劍訣,右手一揮,只見一道劍光化作白練朝著夸父飛了過去。
那劍光之中,流光轉動,幾絲金色火焰隱隱藏在其中,端的是奪目無比,只見劍光流轉,霎時間又化作無數細小劍氣,似若星光點點,流螢飛轉,好生漂亮。
夸父臉色凝重,這劍光看似繁星點點,實則是殺機暗涌,四面楚歌,仿佛每一點星光都能將人燃燒殆盡。
南陽天君這一手段,乃是妖族一等一的劍訣,起先兩次交鋒,卻都占盡下風,妖族天才竟在今日落了臉面,所以一出手便是如此巨大聲勢。
這劍星點點,實則把夸父網羅其間,讓他無路可退,現知道夸父玄功高明,出手便是無上劍訣,便是夸父也插翅難逃。
夸父臉色不變,靜靜的看著快速襲來的劍氣,只見夸父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雙手也快速掐動法訣。
無數繁星悄然而至,勢要把夸父包裹其間,夸父的身影眼看就要沒入無數星光之間。
忽然間,一身虎嘯又或是一聲豹吼傳來,一個令南陽天君感到驚奇的一幕出現了,只見到夸父周身鼓動,一身青衣仿佛要裂開一樣。
一股青氣像火焰一樣悄悄在夸父身上點燃,星光碰到青氣本以為會產生巨大反響,可誰知那星光仿佛失去方向,停在青氣之外,漸漸地暗淡下去。
南陽天君感覺嘴角苦澀,俊朗的臉上眉頭似乎快要皺在一起,嘆了口氣,正容道:“化氣成兵”。
化氣成兵是九州浩土之間,大法力修行者的手段,尋常只能化作兵刃亦或是化作各種形狀進行攻擊,像這樣從自身迸發出來形成護體氣焰的,這或者就是夸父獨有的法門了吧。
夸父定定神,仔細看了看浮在空中對方,然后吐出一口濁氣,正色道:“這是金烏劍訣,是那妖帝帝俊的不傳之秘,觀你年紀,你應該是帝俊之子,聽聞那南方南陽城妖君年紀不過二十,修為通玄,這陽極真火也是頗為不凡,若我所料不差,你便是那陸壓吧。”
沒錯這個男子便是那帝俊之子,圣庭太子,也是那南陽天君陸壓。
陸壓少年得志,一身神功術法皆由其父帝俊親傳,便是東皇太一,妖師鯤鵬,圣庭十神等人對其也是寵溺有加,不僅神功盡得父親真傳,各種術法也在妖族大能指點之下造詣極高。
而且陸壓本就天資聰慧,而且毅力也是堅韌,其在十四歲之時便連敗妖族四位星君,八位統領,小小年紀便就成為圣庭南部要塞大將軍,為那南陽城之主。
陸壓本就性子堅韌,第一次出手遇到挫折也不氣餒,只見他定了定神,仿佛更加鎮定,他對著夸父說道:“沒錯,本君陸壓,你剛接我一劍,不過接下來你且還能接下嗎?”
金烏劍訣一共三劍,卻是越來越強,那天地間能接下帝俊完整三劍的不足一手之數。
只見陸壓說罷,一聲冷笑,烏金長劍卻是飛快舞動起來,左一劍右一劍,卻是劍光飛舞,劍光之中仍然夾雜著絲絲陽極真火,火光彌漫,織出了層層劍網,呼吸之間,十八道劍幕形成。
那劍幕好似瀑布一般飛流而下,一瀉千里,當真是玄奧無比,而后霎時間又合在一起,形成一道無比巨大的劍光,那劍光金光閃閃,火光內斂,向著夸父洶涌而至。
那夸父見到這道劍光,知道護體氣兵已然擋不住,夸父大喝一身,雙腳分開,身形微曲。
只見夸父身上青光更盛,濃密得像青色火焰一般,已然看不清身型。
夸父身上青衣也隨即裂開化作碎片,他本就身高九尺,片刻身形更是拔高幾分,定眼一看卻是丈五有余,仿若天神一般威武,只見夸父雙掌合十放于腰間,一聲大喝,雙掌推了出去,身上青色火焰隨著掌化作一豹一虎向著劍光沖了過去。
那無匹的劍光終于與青色虎豹撞到了一起,兩者相遇終究是驚世駭俗,仿佛平靜的湖面扔下一塊巨石。巨大的轟鳴之聲,以及劍氣玄功撞擊所帶來的颶風,瞬間形成,仿佛要把周圍的空間給湮滅一樣。
終于過了不久,颶風平靜了下來,周圍也變了個模樣,方圓千丈之類已經夷為平地,便是隔得不遠的一處小山峰也不見了蹤影,花草樹木更是不見蹤跡,除了百丈外的水潭,以及山上流下的瀑布之外,這個山谷間已經再無它物。
二人之威竟至如此。
遠遠看去,一個青衣大漢,渾身鮮血,站在地面上,身姿堅挺,但是已不再如同開始一般神威凜凜,同樣那百丈之外的男子,面色蒼白,一身華服也變得襤褸,那金冠也失去蹤跡,俊秀臉上還帶著幾分塵土,嘴角鼻孔中也滲出幾分鮮血。
夸父渾身鮮血,但絲毫不在意,巫族本就如此天生好戰,便是天地也要爭斗一下,他哈哈大笑道:“不錯,不錯,南陽妖君果然神功通玄,這一招怕是也有幾分帝俊之威了。”
只見陸壓頓了一頓,恢復了一口真元后,雙目一挑,說道:“本以為巫族大巫不過爾爾,今日一見我倒是小瞧了爾等,不知道你接下來還能接下來幾劍。”
夸父傲然挺立,對陸壓的挑釁置若罔聞,只見他掐了個法訣,一道青光而過身上的傷口便完全愈合。
他大聲笑道:“南陽妖君,你怎的話如此之多,你我今日必定要分個高下,看看是你妖族術法神奇,還是我巫族玄功無敵。”
巫妖兩族終究互相為敵,天空中的陽光完全透了下來,已不見半片云彩,二人對峙而立,只待風起,便要一分高下,這便是巫妖二族的宿命。

吃花椒不吐籽
巫妖爭鋒,避不開的一個話題,多了一絲輕松,少了一絲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