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刺骨的冰涼就從頭頂蔓延至袁河全身,他不顧自己是否能雙拳敵四手,三兩步上前揪起持刀猛漢的衣襟,急切地想聽到確切的證明:“不讓我進去可以,但你得跟我保證,我阿兄必須得治愈出來!最起碼得活著出來!”
這名被袁河揪著的猛漢叫王帆,是王立的兄長,他在暗影衛中擔任負責醫館大門安全的崗位。
他和王立這一對無良兄弟向來喜歡坑蒙這些受傷急需治療的礦工,王立負責把受害人的所有積蓄騙走,而他與醫館財務勾結,一起五五分成地將工傷賠償款以及實驗補助款昧下,填飽自己的腰包。
這樣的事他們不止干過一次,也不只有他們倆這么干。王帆早就將這視為習以為常的事情,認為“弱肉強食”是天經地義的自然生存法則。
他的衣襟也不是沒被別人揪過,只是王帆今天不知怎的,就是看袁河不順眼,握緊了手里的刀就往袁河肋下捅。
“你什么東西?就敢揪老子衣襟!”
袁河性子淳樸老實,但那都是在底線之上的性格。
袁山的安危就是袁河的底線,狗被逼急了還會跳墻,何況是袁河這樣一位本來就身強力壯的青年人。
王帆手里的刀還未見血就被袁河握住手腕,左肩更是被袁河下意識地重重推搡一把,不可置信地連連后退,眼里閃爍著不可置信的目光,嘴上還逞強地吼:“你怎么敢!”
“你們把我阿兄帶走,卻又不跟我保證他的安全。你們能做得出這樣的事,我還有什么不敢的?”袁河心涼得可以凍死老鼠,腦袋卻冷靜不下來,神經與肌肉都緊繃到極致,一副要魚死網破的架勢。
“這里有人鬧事,圍住他!”一隊身著銀白盔甲的士兵順著隊長指揮的方向魚貫而出,將袁河圍住,整齊劃一地將手里的長矛對準袁河。
欺軟怕硬的王帆見袁河成了甕中之鱉,瞬間有了底氣,不僅不再擔心袁河知道真相,甚至有些期待袁河知道真相后臉上現出的絕望表情。
王帆暗自遐想,決定將想法付諸行動,他熟稔地將手搭在為首的執矛士兵肩上,商量著說:“趙兄弟,這小子不上道,讓我進去教點規矩,讓他認清現實。”
這位姓趙的士兵隊長與王帆根本不相熟,對王帆自來熟的動作和語氣都感到不適,但他畢竟只是在巡邏中聽到醫館這邊的打斗聲才來的,并不清楚事件原委,便以為王帆有什么重要的事同袁河說,便揮手示意手下讓出一條道讓王帆接近袁河。
“多謝。”王帆前腳剛人模狗樣地同給他讓道的士兵道謝,后腳就陰沉下臉,向袁河走去。
“想知道醫館會怎么治你阿兄嗎?”在袁河退開前,王帆一個箭步揪住他的衣領,湊到他耳邊陰惻惻地說。
“王立是不是告訴你醫館可以給你阿兄裝一副全新的機甲手臂,所以你才心動的是不是?”
王帆的聲音顫抖著傳入袁河的耳朵,聽起來壓抑又興奮,這讓袁河在點頭的同時,毛骨悚然地思考他到底在興奮什么。
“可惜王立沒說全,嘿嘿,你一定不知道這項治療迄今為止從未成功過。”
說到這里,王帆故意停頓了幾秒,偏頭滿意地看著震驚、懊悔、憤怒的底色從袁河眼底升起,在旁人看不見的角度里握緊拳頭對袁河腹部猛錘一拳,才又帶著貓捉老鼠般的殘忍繼續說:“治療失敗的人會立即死亡,無一例外。怎么樣?驚不驚喜?剛剛是你們兄弟倆此生的最后一面呢。”
“是不是后悔沒好好道個別?畢竟你們——再也見不到了。”
“哈哈哈哈哈。”
說完這些,王帆一把推開袁河,囂張地笑著往回走,卻不曾想剛剛挨了自己全力一擊的袁河還有力氣說話。
“若我今天不殺了你,我一定會更后悔!”
與袁河的吼聲一起揮向王帆的,是他在礦場握著鎬子敲打了數千萬下的拳頭,把王帆砸得暈頭轉向,一個踉蹌跌在地上。
突逢變故,周遭一圈的執矛士兵也不是擺設,像觸發了的機關似的,立即向包圍圈中心的袁河刺去。
然而下一秒,正要從地上爬起來的王帆又被一腳踩回了地上,包圍圈中的袁河大變活人般地原地消失,所有士兵的長矛撞在一起,刺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