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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焰

第三十六章 戳穿(下)

織焰 委裙 2603 2019-10-29 23:50:56

  “真的,我哪會(huì)騙你。”程繡芝倒是越說“真的,我哪會(huì)騙你。”她深呼一口氣,“你可不可以別再提我的傷心事了,我本來就知道自己繡的不好……”程繡芝倒是越說越順溜,越說越自然,說得她自己真的都以為是這么回事了。

  畢竟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姐姐她不是有意的,她很珍惜這個(gè)姐姐,她真的不想,不想再被拋棄了。

  她不想被拋棄,哪怕自己卑微一點(diǎn)。

  許是她的目光太過憂郁,程熙南沒有再逼問她,只是他眸中的擔(dān)憂怎么也化不去。

  “你不用擔(dān)心我,我可是向日葵,只要給我一點(diǎn)陽光,我就能燦爛!”程繡芝笑吟吟地看著他,希望能換個(gè)話題。

  他像是信了她說的話,只是眉頭還是緊鎖。

  “你別皺眉啊。”程繡芝扶上他漆黑的眉,想要將那褶皺撫平,手下是男子溫暖的肌膚,似乎嗅得到淡淡的竹子清香。

  程熙南一把抓住她的手,程繡芝驚得“呀!”了一聲,急忙縮回手,卻沒掙開,圓圓的鵝蛋臉上飄上了紅暈,甜甜的小酒窩若隱若現(xiàn)。

  “你受委屈要告訴我,我不想你受委屈。”程熙南目光寧靜,眼中只映有她一人。

  他的眼里似乎有星光,程繡芝有些受他的蠱惑。

  “小姐!”素兒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進(jìn)來,見了這樣一幕,手里的籃子掉落在地上,她也沒撿,慌慌張張?zhí)右菜频呐芰顺鋈ァ?p>  程繡芝一把推開他,端端正正地站好,斜眼瞥他:“你好不君子啊!”

  程熙南瞳孔還有些迷茫,意識(shí)到她在說什么臉一下子就紅了。

  “我……”程熙南還想解釋什么,卻被程繡芝趕了出去。

  “繡芝……”程熙南站在門外不肯離開。

  程繡芝貼著門,想聽聽他的動(dòng)靜,剛蹲下又覺得不妥,臉兒紅紅的站起來。

  嗨!我在想什么啊?

  一定是刺繡繡的少了,對(duì)了,我的絲繡盤還得再做呢!

  程繡芝不敢再想他,十五年來,她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很不習(xí)慣,會(huì)因?yàn)槟莻€(gè)人的一個(gè)小小的舉動(dòng)緊張不已,他的一個(gè)眼神,一句話,似乎都有一種魔力,在她腦海里盤旋不休。

  怎么辦?

  程繡芝手下一個(gè)不留神,針戳破了手指,血珠滲出來,將雪白的絲線染紅,淡粉色順著絲線蔓延,似乎映照了女兒家的心事,只是……

  “小姐!你的手都出血了!你在干什么?!”素兒語氣責(zé)怪。

  “啊,哦,沒事。”程繡芝回過神來。

  想到自己的失常,她懊惱不已,不行,她還是要和他說清楚,他們不合適的。

  “素兒,更衣。”程繡芝決定去找他,同他攤牌。

  素兒找來娟紗繡花長裙替她穿上,因著最近天氣炎熱,沒有披罩衫。

  程繡芝看銅鏡里的自己,往日湛湛有神的雙目今日顯得有些迷惘,似乎縈繞著一縷說不出的愁緒,秀眉修的平整,她彎彎嘴角,頰邊微現(xiàn)梨渦。

  “小姐真好看。”素兒笑嘻嘻地望著她,似乎挪不開眼睛了。

  “嗨!”程繡芝推搡她一下。

  小榭旁傳來竊竊私語聲,卻是幾位丫頭在咬耳朵。

  “喂!你聽說了嗎?”

  “啊?聽說什么?”

  “四小姐啊!先前她獻(xiàn)給縣令大人的那幅海棠圖竟不是她繡的!”

  “我的天!竟是代繡嗎?!”

  “可不是嗎?我原以為四小姐是個(gè)好的,沒想到啊……”

  “那是誰繡的呢?”

  “那位小姐……””就是那位九小姐啊,她不過習(xí)繡一年就繡得出海棠圖……”

  “不得了!不得了啊!”

  “那四小姐……”

  “賤人!你在說些什么?!”迎蓉像是從此處經(jīng)過,見這幾個(gè)丫頭在這說小話,掄起巴掌就是幾大耳光,扇得幾個(gè)丫鬟跪地求饒。

  “迎蓉姐姐,我錯(cuò)了!”

  “迎蓉姐姐饒了我這一次吧!”

  “奴婢錯(cuò)了!奴婢錯(cuò)了!”

  迎蓉卻在乎她們的求饒,一腳踢過去,正正踢到一個(gè)丫頭臉上,那小丫頭抬起頭時(shí)已經(jīng)滿臉染血,可所有人都抽抽噎噎的不敢說話,也沒人幫她。

  “你不要仗勢欺人!”素兒看不過去,放開程繡芝,推開迎蓉。

  “是你!”迎蓉認(rèn)出了素兒,也看到了一旁的程繡芝,她立刻瞪起了眼,臉色漲紅,一側(cè)的臉龐高高腫起,一會(huì)兒臉色又發(fā)青,牙齒咬得咯咯響,進(jìn)而雙眼布滿血絲。

  她揚(yáng)起臂就要給素兒一巴掌。

  程繡芝一把抓住她的手,她本不想管的,可她敢對(duì)素兒出手,那就是犯了她的忌諱。

  “你!”迎蓉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放開!”迎蓉使勁兒掙脫,可程繡芝是折過她的手抓的,怎會(huì)叫她輕易得逞?

  “你們?cè)隰[什么?”程家大夫人林氏不知何時(shí)走了過來。

  “嗯?!說話!”他對(duì)著迎蓉說,居高臨下,眼神兇狠。

  “老爺…老爺,奴婢錯(cuò)了,奴婢該死冒犯了老爺!”迎蓉連連磕頭,哪還有方才的威風(fēng)。

  “知道錯(cuò)了?!”程海東咪咪眼,對(duì)身后的小廝說:“拉下去!杖五十!”

  “什么!?”迎蓉驚恐地抬頭,“老爺!奴婢錯(cuò)了!老爺!老爺……”家丁可不會(huì)聽她的,迎蓉被拖了下去。

  程繡芝雖然心有不忍,可也沒有要出手的樣子,只是擔(dān)憂繡蓮姐姐……

  五十大板,有她好受的了。

  程大夫人突然朝程繡芝轉(zhuǎn)過來,臉上少見的帶著微笑,她嘴唇動(dòng)了動(dòng)沒有說話,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繡芝啊……這些年,你受委屈了。”

  什么?!程繡芝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她居然會(huì)問這個(gè)問題!

  程大夫人今日黃色繡著鳳凰的碧霞羅,逶迤拖地粉紅煙紗裙,手挽屺羅翠軟紗,風(fēng)髻霧鬢斜插一朵牡丹花,如此盛裝,倒像是出去聚會(huì)的。

  她眉頭微蹙,“繡芝,為娘知道你怨我,可你該知道我是身不由己啊……”

  她伸出手,想要摸摸程繡芝的頭,卻被程繡芝靈活地躲開。

  她顯然有幾分尷尬,手只好又收回來,望著程繡芝欲言又止。

  程繡芝不曉得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枺骸澳阌惺裁词戮椭闭f吧!別裝了!”

  “你這孩子……”她語氣似埋怨,“你……知府大人想見見你……”

  “見我?!”有沒有搞錯(cuò)?!程繡芝納悶了,她跟程家半毛錢關(guān)系都沒有好吧。

  “是啊,說來也是命,海棠圖是你繡的這件事被傳出去了……”程大夫人眼神有些復(fù)雜。

  傳出去了?!什么時(shí)候的事?!

  程繡芝小臉皺成一團(tuán),怎么回事?誰說的?!

  “不過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只得承認(rèn),這件事對(duì)程家也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你……最近不要去找程繡蓮。”

  “可……”程繡芝滿不贊成,她幾乎可以想得到她會(huì)多么難受了!

  “聽娘的,你才是娘的親生女兒啊。”程大夫人目光突然溫柔起來,手握住她的雙手,語氣親切。

  若是她以前這么做程繡芝還會(huì)動(dòng)容,可現(xiàn)在她擔(dān)心另一個(gè)人,沒工夫看她演戲。

  她一把甩開程大夫人,頭也不回地向外跑。

  “欸!你這孩子!……”

  解釋!快去解釋!

  程繡芝滿心都是這兩個(gè)字!

  程繡蓮居住的西柔居大門開著,程繡芝在門口碰見了程圓,她本想攔住她,可程圓卻理也不理她,小跑出去。

  “圓圓!”程繡芝朝她喊道。

  “小姐!我去追她!”素兒提起裙擺就追上去,程繡芝拉也拉不回來。

  前院沒人,程繡芝走進(jìn)去,一抹熟悉的倩影立在影壁旁。

  “繡蓮姐姐!”程繡芝靠近她的后背。

  沒回答。

  程繡芝將手搭到她的肩上去,程繡蓮卻突然回頭。

  “啪!!!”

  程繡芝被打得臉偏向一邊,幾縷發(fā)絲散落在臉頰,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程繡蓮,眼里滿是心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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