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洗好的衣服放入塑料桶中,提桶去后院支架上晾好衣服,符笙進了屋,看著林柒月還在床上安睡,林安冉就這樣靜靜地扒拉在床沿看著林柒月,一切都顯得靜謐美好。
符笙臉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小冉才三歲就已經這么懂事了,從不給自己添麻煩,自己對她又心疼又欣慰。
現在已是十一點,是時候張羅午飯了。
符笙進了廚房,廚房窄窄的,不大,卻是被符笙整理得井井有條,空間被充分利用起來。
一張簡易的灶臺坐落在靠近后院門口的右邊,灶臺內外都是炭火燒黑的痕跡。
符笙先將一口大鍋裝入適量的水,上面放入蒸飯的木箕。
又從后院拿了一些小木柴進來,點燃,放入灶臺中,待柴火完全燃燒起來,逐漸添加了一些柴火進去,火勢上來了。
趁著灶火現在在蒸飯,符笙開始擇菜洗菜,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大概一個小時過去,灶臺上蒸汽裊裊,符笙將木米箕從鍋里提出來,放在一張小木桌上,然后倒掉鍋中的水,開始炒菜。
一陣菜香從廚房的煙囪裊裊飄出,向著遠處飄散。
不多時,符笙將菜端了出來,放在客廳的飯桌上,然后又盛好飯,收拾妥當,去了隔壁屋。
站在門口,符笙沒有進去,看著屋內,出聲:“公公,婆婆,吃飯了。”
“好,馬上來。”張桂花笑著回應道。
曹老頭繼續坐著,看都不看符笙一眼,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抽著旱煙。
符笙沒有多做停留,朝著張桂花點了點頭,走了,去房間叫林安冉出來準備吃飯,自己則去泡奶粉,準備等下喂給林柒月。
泡好奶粉,符笙去看林柒月,此時林柒月不知何時已經醒了,正睜著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哧溜哧溜地轉著,好奇地打量著周圍,一只手的食指放在小巧的嘴巴里吮吸著,發出“吧嗒吧嗒”的聲音。
符笙輕輕抱起林柒月,將她的食指拿了出來,把奶粉瓶子的奶嘴塞進她的嘴里。
林柒月一邊喝著奶粉,一邊睜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符笙,眼中干凈澄澈,水光瀲瀲,仿若不含一絲雜質的美玉,熠熠生輝。
很快,奶瓶已經見底了,符笙將奶瓶放下,右手食指輕輕勾了勾林柒月小巧的鼻子,聲音溫和寵溺,“乖乖。”
林柒月似乎很喜歡這個動作,眉眼彎彎,咧開嘴笑了,小手高興地揮舞著。
“噫~”符笙又用手輕輕點了點林柒月的鼻尖,音調上揚。
“咿呀、咿呀。”林柒月興奮起來,白白胖胖的小手揮得更起勁了。
又逗了林柒月一會兒,符笙才哄著她入睡,待林柒月漸漸進入夢鄉,將她輕手輕腳地放在床上,這才出了房間去吃飯。
客廳,曹老頭和張桂花已經吃完了,早已回了自己屋,飯桌上,林安冉還在吃著飯,曹建國不知道去哪了,符笙從廚房盛了一碗飯出來,坐在飯桌旁吃了起來,菜已經被吃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可憐的幾片菜葉。
“外婆,這個給你吃。”林安冉夾著一小塊煎雞蛋放在了符笙的碗里,聲音軟糯。
“外婆不吃,小冉自己吃,小冉正在長身體,要多吃點。”符笙笑了笑,把雞蛋又放在林安冉碗中,摸了摸她的頭。
把剩下的菜吃了,符笙收拾好碗筷,洗了碗,去看看曹建國在哪里。
出了門,只見他正坐在后院擺弄著鳥籠,符笙開口道:“等下和我一起去田里收稻,不要亂走。”
“知道了。”曹建國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示意現在不要煩他。
符笙見他答應了,也不再多說,水缸里的水差不多要用完了,該去挑水了。
從門背后拿出扁擔,挑著兩個鐵桶出了門。
符笙她們的房子算是坐落在一個小山坡上,左右都有一個不小的坡道,屋子前面緩坡下是自己種的一片翠竹,風大的時候,竹葉“沙沙”作響,也算是一段可聽的自然樂聲了。
右下坡一直延伸的一段小路,離屋五十米左右是符笙幾年前種的一顆棗樹,現在已然是碩果累累,顆顆棗子沉甸甸地吊在枝葉上,在陽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引人采擷。小路上面是菜園,也在屋子的右邊。
菜園用柵欄圍著,有一塊不小的菜地,除了下面是平坦的之外,上面是一大片不算緩的山坡,也是種了一些菜,兩旁還有兩顆石榴樹。
又是一道蜿蜒的小路,再走個百來米就是一口井了,井的直徑約摸兩米,是用大塊的石頭砌成的,周圍是一些雜草,這會兒倒是清理的比較干凈,打水的話直接站在石砌的井口邊緣用桶舀就好了,邊緣倒是有半米寬,也不用擔心掉下去。
屋子左邊是一塊不大但也不小的平地,平時會堆放一些木柴之類的,左前方下坡路中段,有一顆參天的板栗樹,主干約四人合抱那么粗,枝繁葉茂的,上面結的板栗也是挺大個的,據說有百年之久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符笙挑著桶來到井邊,先打水過了一遍鐵桶,然后倒掉,用桶拂開表面的水,然后把桶往下面一沉,提了一桶水上來。
“符大娘,挑水啊。”經過井旁的一名背著一大捆柴的中年男子笑著對符笙打了聲招呼,聲音帶著農村人特有的粗獷渾厚的音調。
符笙抬起袖子擦了擦汗,笑得樸素,“是啊,水用完了,得把缸灌滿才行。”
中年男子笑了笑,再次打了聲招呼,便背著柴走了。
符笙打好水,掛好鉤子,輕輕松松地就把兩桶水挑了起來,臉色都不變一下,氣都沒有多喘,顯然這已是常態。
腳下生風,幾乎是挑著水一路小跑著,扁擔隨著水桶的一下一上“咯吱咯吱”地響著。
來回了幾趟,很快,符笙就將大水缸裝滿了,兩只鐵桶也是盛滿水放在水缸旁。
后來,林柒月每次看到這條熟悉的蜿蜒小道,她知道,這條路,每寸泥土,都是符笙的痕跡。
這條路,這“咯吱”聲,還有那口井,一年四季,都是符笙的痕跡,春天,夏天,秋天,冬天,不知來回了多少趟,只知道路邊的景象由生機勃勃到綠意盎然,再由荒蕪枯黃到銀裝素裹來回變換,唯一不變的就是符笙的身影以及那熟悉的“咯吱”聲。
每每看到這條路,眼前就會浮現出符笙當年健步如飛的樣子,怎么都無法和現在的符笙步履蹣跚的樣子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