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梅花莊
推著一車的木柴行至年府大院,王睿輕車熟路的繞到后面,輕輕的敲了敲后門,半晌后,門被推開了一道縫隙,一張滿臉橫肉的兇惡面龐探了出來,看到王睿后,輕笑道:“老王啊,進來吧?!閉f著,便把門徹底打開。
王睿有些奇怪,這賈林平日里都是一副平淡的神色,怎的今日卻笑逐顏開?嗯,是了,多半是遇到了什么好事,也沒有放在心上,推著車便走入了后院。
如往常一般嫻熟的將車上柴火卸下,堆成一堆,轉身剛要走,便聽身后的賈林笑道:“王老哥先別急著走。”
王睿疑惑的回頭看去,只見那賈林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包裹遞來,嘴上還說道:“快月底了,年老爺子看你如此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便想著給你漲些工錢?!?p> 王睿接過包裹,打開后掃了一眼,連忙合上,急聲說道:“二兩?!這是不是給錯了,俺就是個砍柴的……”還沒說完,便見那賈林擺了擺手,笑道:“沒得錯,沒得錯,收著便是了,回去正好給孩子們買點好的。”
滿臉疑惑的將包裹貼身收好,朝著賈林點了點頭,這才推起車向外走去。
“砰!”
滿腦子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占滿的王睿并沒有注意前路,只覺一股巨力從身前傳來,一屁股坐倒在地。
一雙修長的白皙手掌伸了過來,王睿抬頭望去,只見一個腰佩短劍酒葫蘆的黑袍公子哥站在身前。
“沒事吧?”那張俊秀的年輕面龐滿是歉意。
看了看那只白皙手掌,又看了看自己滿是泥濘的雙手,愣了愣,并沒有握上去,而是扶著推車起身,垂頭道:“沒事兒,沒事兒?!閉f罷,便快步推著推車走遠。
那公子哥看著其背影搖了搖頭,收回伸出的手,緩緩走入還半開著的院門。
走了幾步,王睿回頭看去,剛好看到那年輕人走入年府的場景,只覺得這兩天年府的客人還真是多,而且似乎個個都與眾不同,剛才那年輕人長得可比自己在雪獅城里見到的那些少爺們英俊多了,而且脾氣似乎也不錯,這要是擱在雪獅城里,一頓毒打恐怕是少不了了。
年府內,謝飛魚剛剛進門,便看見那賈林蹲坐在石階上,旋即拱了拱手,恭敬道:“賈統領?!?p> 門外那一幕也被這賈林看在了眼里,擺了擺手,笑道:“什么統領不統領的,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就不提了,叫我賈叔就成,這是出去給你們林統領辦事去了?”
謝飛魚皺了皺眉,沒有接話。
賈林見此撓了撓頭,笑道:“倒是我唐突了,我看你這小娃合我心性,這才多嘴問了句?!閉f著站起身,朝著謝飛魚問道:“一會兒可有空?陪我出去溜達溜達?”
聞言,謝飛魚思索片刻,點了點頭,緩聲道:“小子本就無甚事,本想著回去休息片刻,即賈……叔相邀,那便沒有不去之理。”
賈林點點頭,笑道:“成……可吃過晚飯?”見謝飛魚搖頭,又說道:“可想吃些鄉下的家常?”
謝飛魚點頭道:“都聽賈叔的。”
賈林聞言大笑道:“哈哈哈!放心,那家的菜絕對不差,保證你吃了一回便想吃第二回。”說罷,拉起謝飛魚便朝著門外走去。
就在兩人說話間,年府暗室內,也有兩人對坐品茶。
“這段時日小老兒連個安穩覺都沒睡過,終于查出了那天道教的一些消息。”老人年行空抿了口茶,朝著對面那人低聲笑道。
其身前那年輕人身穿一襲大紅衣袍,面容清俊,一頭長發束于腦后,雙手籠袖,此時聽到身前老者的話,伸出一手撫了撫桌上的狼形鐵面,明亮的黑眸中帶著些許玩味道:“年大人,您這段時間的勞累我也是看在眼里的,直說便可,何必賣關子?”
年行空笑著擺了擺手,低聲道:“老朽也不想如此?!閉f到此處,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眼神逐漸深邃道:“只是有一事想要得到林大人的同意?!?p> “豁?說來聽聽?”那青年慢慢抿了口茶,平淡道。
老者眼神逐漸變得渾濁,輕聲道:“老朽為大統領辦事并未告知他人,就連賈林也對此事只是一知半解?!閉f著,話音一頓,沉聲道:“不為別的,只希望在事后清理之時,不要殃及他人,老朽一把年紀了,死了便死了,可賈林……不瞞林統領,老朽一生無妻無子,已將其當做自己兒子一般的存在,只希望到時候林統領能高抬貴手,放其一條生路。”
那紅袍青年似乎沒想到這老人會將此事說的如此明了,皺了皺眉,皮笑肉不笑道:“年大人多慮了,我等怎么可能做那種卸磨殺驢的……”
“林統領?!崩險咂降驍嗟?,“鷹狼衛行事老朽再清楚不過,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為好。”
聞言,紅袍青年面上的玩味消失,凝重道:“你即知曉規矩,那也應該明白這清理痕跡是鷹狼衛自古以來的傳統?!?p> 老者苦笑道:“老朽明白,只是,希望林統領能看在老朽曾為大夏勞心勞力的份上,放過賈林一馬,老朽便是在九泉之下也會記得林統領的恩情!”
紅袍青年眉頭緊皺,剛要說話,便聽老者緩聲說道:“林統領,希望您能明白一事,雖說老朽已然退隱,但在當今朝堂上并非沒有一言之地的,鷹狼衛清理痕跡確實無話可說,但若是連子嗣也清除的話,恐怕……老朽也不瞞統領,此事我已與當年的一些門生通過氣了,只要賈林一死,便會通知當年全部的元氏舊部?!?p> “哈哈哈,年老多慮了!”紅袍青年面帶笑意,低聲道:“年老放心,賈林我等不動他便是?!?p> 年行空點點頭,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沒有言語。
紅袍青年笑罷,忽的低聲問道:“年老,我既答應您,便不會食言,不知可否告知在下到底查出了什么消息?”
年行空瞇了瞇眼,緩聲道:“天道教教主沒有查明究竟是誰,但卻查到了其大護法的身份?!?p> “哦?是何人?”紅袍青年問道。
老人緩聲說道:“刀圣棄徒徐白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