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到了八月下旬,也到了這一年三伏天的末伏,人們都熱切地企盼能早日結束這一段倍受煎熬的日子。新聞里也播放著全國多地都陷入了持續的高溫天氣,不斷刷新著歷史記錄。高溫帶來的干旱使得全國糧食減產將近三成。全球變暖已不再只是一個遙遠的概念了,人們逐漸開始意識到了,變暖導致的各種災難性問題也不斷出現了。其實追溯至西方工業革命開始以來,全球變暖就已一種不可逆地形式開始惡化了。事實已經證明全球氣候變暖導致了地表植被開始減少,動物滅絕,海平面上升,而我們人類作為這個星球生命的共同體,也將面臨越來越嚴峻的生存挑戰。人類或許就要親手葬送在自己產生出來的文明下了,如果這一天遲早要到來,那么但愿那一天來得晚一些吧。
……
陳曉霞此刻獨坐在窗前,正靜靜地看著外面發呆。自從劉真上次來家拜訪,她就再也沒和他出來見過面了,眼看都要整整三個星期了。雖然劉真電話里依然對她噓寒問暖,無微不至,可曉霞終究是個敏感而又細膩的女孩,她還是聽出了劉真聲音里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那點不自然,她多次邀請劉真出來見面,可他老是推脫,要不說忙工作,要不就說感冒沒好怕傳染,她當然清楚劉真前一陣子在她家里遭遇了難堪,但對她來說,那何嘗又不是一種同樣的心情呢。自那天劉真走后,她就一直用沉默和她的父母對抗著,這會兒呆坐在房間里,就是因為她還在和她父母鬧別扭,她實再無法理解父母為何如此在意門第差別,又為何如此偏執傲慢。
她多想當面告訴那個傻瓜,親愛的,你是知道的,我是多么的愛你,我父母的態度絕不能代表我的態度,我從來不在乎你的身份地位,我只在乎你是不是像我一樣那么堅定地愛你。
既然他不出來,那我何不去找他呢,或許我可以給他帶去點勇氣呢?想到這里她便換了一身裝扮,她看著落地鏡里凹凸有致的身段,臉上一陣紅暈,他一定會喜歡的。
……
而此時劉真正在小飯館里擺了一桌豐盛的菜,等待著一位“貴賓”的到來。
“劉真哥,實再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我也才剛到呢,來,快請坐。”劉真忙起身到桌對面拉出一張椅子,客氣地招呼那個人坐下。
“劉真哥,你太客氣了,我自己來。”那人看劉真異常熱情,有些恍惚,便也開門見山,“你叫我來,是什么事啊?”
“你看你說的,我沒事還不能請你吃頓飯了,你別多心,今兒純粹就是找你一起吃飯解悶來著。也不知道你平常愛喝什么酒,我自作主張就拿了點啤酒,反正現在天氣熱,喝點冰啤酒真是不錯呢。”劉真笑著說。
被劉真這么一說,那人就更摸不著頭腦了,這往日里兩個人暗自較勁,隱忍著彼此,怎么就被他說的像是相交甚好的朋友了。可話又說回來了,他一反常態,如此殷勤,想必肯定有事要求他。既然人家笑臉相迎,那何不把酒言歡呢。至于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等會兒便知道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那人也不見劉真吐露點什么,難不成他真的只是純粹要和他示好?他倒心里有點不安了,便問道:“劉真哥,你到底找我來何事啊?”
“哈哈,放心吃你的吧,真沒事,咱們搭檔了也要將近三年了,別看咱們平常有些分歧,但實則都是因為工作,我們私下里并沒有什么矛盾。我承認之前對你的確也有偏見,說句冒犯你的話,我一直看不上你這樣的關系戶,可是我慢慢發現,你的確挺努力的,是我對不住你,如果我以前說的那些不知輕重的話傷害了你,還請你一定原諒我。”劉真表現出十足的誠意,要與王凱化干戈為玉帛。
“我…”王凱一時語塞,可能酒精擾亂他的頭腦,他甚至有些感動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劉真會說出這番話來。
敵人主動向你拋出了橄欖枝,你接還是不接?
王凱自然也是個看得清楚形勢的人,他知道劉真現在是他舅舅眼里的紅人,從過往經驗來看,與他作對并沒有給自己帶來好處,反而讓劉真更紅火了。現在劉真不計前嫌,自己何必又再自討沒趣呢?總之,多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吧。他也滿心愧疚,自我檢討了一番。可那些不能說的話,他只字未提。
在這推杯換盞之間兩人掉著眼淚,握手言和了,發誓從此一起同舟共濟。這一幕倒像是南北朝鮮領導人在三八線上歷史性地握手了。
送走了王凱,劉真沖進廁所,打開水龍頭,把手沖洗了一遍又一遍。然后用手指往嘴里扣了扣,緊接著一陣狂吐。洗過臉之后,他終于清醒了許多,鏡子里的他露出一副鬼魅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