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聽見張昱的名字,都愣住了。
莫柒問道:“可那應該是比武大會之前,你們不是應該在一起聽學嗎?”
唐辭細想了片刻,“小北,你記不記得在聽學時,張昱第一天就沒有來聽學。”
顧詩北沒有回答,眼神定在了莫柒身上。莫柒弱弱地解釋道,“是我……把他敲暈了,掛房梁上了。”
大家都沉默了,顧詩北道:“喵,你是何時去的府衙?”
蘇錦良想了想,“約莫亥時。”
顧詩北若有所思道,“我記得莫柒是在白天,將那張昱掛上去的。那……他傍晚時應該已經醒了,若要論時間,應該完全足夠了。”
莫柒接著說道,“沒錯,我上次在儀陽山后山,和張昱比武,那時張昱的功力已大有長進,想來做這些的實力還是有的。”
唐辭點點頭,“你們這么一說我也想起來了,因為事情發生的順序顛倒,我也完全忽略了這一點。我記得事發第二天,我和思繁還有林致一起捉弄張昱,我原以為他是對我們做的手腳覺察不了,現在看來倒像是沒有精力防備。”
顧詩北問道:“喵,那你有沒有看清他在做什么?”
“沒有。我被發現之后,其實也想著,無論如何要探個究竟,可誰知后來我四處尋找,都沒有找到張昱的蹤跡,就連府衙附近我都搜尋了一遍,都沒有他的身影。現在想來,許是府衙里也有這樣的密室吧。”
唐辭聞言,冷笑了一聲,“哼,看來是得會會這位大人了。”
于是,三人動身去了府衙,而莫柒則留在了太子府中看著尸體。
若是在天子腳底下當差的都如此放肆,可想這儀陽山的手伸得有多長了。
三個人到了漁陽鎮的府衙,唐辭攔住了接應的侍衛,沒有讓通報。他們徑直向里面走去,這次倒是要看看,這位大人平時閑來無事是什么嘴臉。
唐辭闖入這位李大人的書房,此時的李大人正在研磨。“呦,李大人好興致。”
書桌上擺著畫,沒有旁人在側,一個大人卻立于書案之側在研磨,這個書房剛才明顯是還有另一個‘大人物’在。
見到來客是太子,他立刻變成了一副諂媚的姿態迎了上來,眼神還有一絲難掩的慌亂。“不知太子大駕,有失遠迎,府上這門童真是不懂事,太子來了也不知道通報一聲。”
“是我讓門童不必通報的。”唐辭走向書案前,拿起桌上的畫細細端詳,“大人畫的還真是惟妙惟肖,一人獨坐,兩虎相爭……嗯……這是坐山觀虎斗的戲碼啊。”
那李大人神色透出一絲慌張,“閑來無事,一些拙作,難登大雅之堂,還是收起來吧。”
說著,那李大人就想從唐辭手里接過畫紙,不想卻被顧詩北搶先一步奪過去了,“李大人可太謙虛了,這畫沒些功底可畫不出的。只是不知,這坐山之人在不在。”
李大人尷尬地笑了笑,答道“顧小姐說什么,本官實在是聽不懂啊。”
唐辭故作隨意地走到墻邊查探著著,顧詩北放下了手里的話,“哦?李大人知道我是誰?”
“自然是知道的……”
顧詩北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位李大人,心生些許疑慮。
“小北。”一旁查看的唐辭已經發現端倪,“你過來。”
唐辭一只手把著李大人書架,用指腹在上面摩挲著。李大人臉色有點難看,情急之下一把拽住了唐辭的袖子。
“太子,書架上都是些易碎的,還是……不要碰了吧。”
唐辭看了看被拽著的袖口,神色冷凝道,“莫非大人覺得我……碰不起?”
李大人一時啞然,眼看無法阻止,便由著唐辭打開了密室的門。
三個人進入了密室,蘇錦良進密室之前看了一眼這位李大人,他的眼睛瞬間失了神。也許是知道秘密快要藏不住,絕望了吧。
“沒想到在這些正事上,你這個身份意外好用啊。”顧詩北道。
“這時候你還有心情調侃我。”
顧詩北輕咳了一聲,模仿著唐辭的語氣,“莫非太子覺得我……打不過?”
唐辭笑著看了顧詩北一眼,沒再說話。
“不過……”顧詩北突然嚴肅道,“我現在更能肯定這位李大人有古怪了。”
唐辭不解道,“為什么?”
“你唐城一個小小的文官,竟然認識我。”
“這有什么奇怪的,你和我的婚事他們應該有所聞,知道你也不足為奇。”
“他們聽到的應該是林家小姐和太子的婚約,一上來就叫我顧小姐未免過于可疑。且不說姓氏。他先前并未見過我,唯一的解釋就是,儀陽山當時追殺我,他們應該有參與其中。”
唐辭皺起了眉頭,“若是兩件事有所關聯,那這朝中會不會還不乏主張兩界交戰的官員,也許并非只有李大人。”
蘇錦良看兩個人注意力都放在頭腦風暴上,提醒道,“猜忌無益,眼下的事要緊。”
三個人進入后,發現這密室并不大,十幾米就走到了盡頭,里面放的東西并不新奇,只是一些文書和一些財寶,可以說是一覽無遺。
“沒有暗格,也別的沒有出口。”唐辭重新審視了一遍周圍的陳設,“看來我們找錯地方了。”
顧詩北問道,“確定嗎?”
“我從小到大見過的暗室無數,不會有錯。”
突然,蘇錦良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嚴肅地看向唐辭和顧詩北。
唐辭和顧詩北瞬間明白了蘇錦良的意思。三個人緊忙向密室之外跑去。可是,他們還是晚了一步。
李大人的書房里陳設依舊,只有躺在地上的李大人此刻顯得十分突兀。
唐辭蹲下來探了探,李大人已經沒有了氣息。“還是來晚了一步。”
蘇錦良道,“原來李大人不讓我們進去,不是因為里面有秘密,是因為外面有危險。”
顧詩北嘆惋之余不免疑慮道,“里面沒有秘密,事情不會敗露,殺了他毫無益處,這位‘大人物’何必跑回來冒這個險……”
功虧一簣,三個人都陷入了沉默。
這時,顧詩北留意到了書案上的畫。畫并沒有什么變動,只是旁邊多了一行字:
‘云澤撫山城。’
顧詩北看著畫眉頭緊鎖,一時有些想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唐辭和蘇錦良也留意到了畫上的字。
“這是儀陽山的人留下來的?”唐辭看著這一行字,也茫然了。
“不知道。不過既然留了線索……不如我們先去看看。”
唐辭阻止道,“不能去。若是儀陽山的人留下來的,此一去極有可能落入他們的圈套。”
“萬一是幕后指使又要動手了呢?”顧詩北看了看畫,“我總覺得,坐山觀虎斗的人,不會就此收手的。”
蘇錦良也贊同道,“越是危險,就越容易接近真相。”
顧詩北和蘇錦良看著唐辭,唐辭終于也妥協了,“哎呀好好好,去去去。你們這個神情,顯得我貪生怕死似的。”
顧詩北道,“那就現在出發吧,萬一真的關乎人命……”
唐辭會意地點點頭。
蘇錦良問道,“莫柒呢?”
顧詩北這才想起來芙凌臺還有這么一位,她猶豫了一會兒,“算了,不管她了。她在也沒什么用,我們先過去。”
蘇錦良道,“我也覺得,她是沒什么用。”
唐辭鄙夷道,“我說,你莫不是真的在吃莫柒的醋。”
蘇錦良冷冷地瞪了一眼唐辭,用沉默表示鄙夷。
就這樣,三個人一同前往云澤撫山城。
……
時間流逝,夕陽掛在西山遲遲不落,仿佛在等待什么。
此時佟思繁正獨坐在城外的水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是的,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顧詩北當時所為的原因,他一直想問個明白,可是他總覺得,自己與顧詩北之間好像隔著些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
就在這時,河岸對面出現了一個身影,他還沒來得及思考,那個身影就迅速向他沖了過來。
佟思繁還沒來得及反應,那人便穩穩當當地站在了他的面前。他這才看清楚。來者,正是南景初。
南景初手里沒有任何武器,也沒有什么動作似乎并沒有什么惡意。
但是佟思繁在看清來者之后,卻瞬間炸了毛,“你是那個殺人潛逃的狐妖,南景初?”
南景初欣慰地笑了笑,“勞你費心,居然還記得我。不過你說的這話,怎么感覺另有所指呢?”
佟思繁聽的明白,南景初這是在暗示顧詩北,“小北不是妖,豈是你這等妖物相比。”
南景初悠閑地背過身欣賞起美景來,絲毫不怕佟思繁趁虛而入,“那你就不想知道她為什么殺人嗎?”
不用說,佟思繁自然是想知道,但他還是保持謹慎,“儀陽山當日事發,你并不在場,你怎會知道?”
南景初嗤笑了一聲,“看來佟公子消息真是閉塞。小北也真是,怎么沒為正名呢,下次見她定要好好說說。”
“‘小北’也是你隨便喚的嗎?”佟思繁瞪著南景初,眼神里多了幾分怒意。兩人相看,眼神凌厲,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但是這兩人,一個是不折不扣鄰家弟弟的模樣,一個是外表單純人畜無害的‘小狐貍精’,這場面若是被不知情的人看了去,還以為哪家小朋友在搶糖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