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日照四方。到了午時(shí)時(shí)分，大家都陸陸續(xù)(xù)續(xù)(xù)趕到了芙凌臺(tái)。
這次雖只是平常的宴會(huì)，也沒有什么大事發(fā)(fā)生，但是陣仗卻不小。幾乎所有叫得上名字的門派都來了，總之比儀陽山聽學(xué)(xué)那次熱鬧多了。
顧詩北卻還在擔(dān)(dān)心上次儀陽山的事情。
“林致，上次的事，他……父親可曾與你說過，他的想法？”
“你還沒想明白啊。”林致淡定地解釋道，“父親啊，其實(shí)(shí)不是真的和你計(jì)較，他只是怕面子上過不去。縱然是相信你，也總要給大家一個(gè)交代，若是讓別人覺得他有意袒護(hù)(hù)你，你再想辯解別人也會(huì)有幾分疑慮的。”
顧詩北其實(shí)(shí)以前也這么想過，但是聽別人說出來，她就放心多了。
林致接著說道，“對(duì)了，父親還說了，發(fā)(fā)生這樣的事，不能只想著別人是不是信任你，重要的是真相。”
顧詩北嘆了口氣，“若大家真的得知真相，到時(shí)候被群起而攻之的，也不會(huì)是儀陽山，而是我啊。”
林致聞言，也沉默了。他轉(zhuǎn)(zhuǎn)言安慰顧詩北道，“不過知道父親是站的意思，你也能安心些。”
顧詩北無奈道，“但愿如此吧。”
很快，時(shí)間已近午時(shí)，大家都紛紛來到大殿中。
顧詩北看見林懷炙，微微點(diǎn)(diǎn)了點(diǎn)(diǎn)頭，林懷炙見狀，也欣慰地點(diǎn)(diǎn)了點(diǎn)(diǎn)頭回應(yīng)(yīng)。兩個(gè)人默契地，什么都沒有提起。
之后，顧詩北一直在林懷炙身后，跟著他四處與人打招呼，果真，跟想象中一樣無聊。
顧詩北百無聊賴地轉(zhuǎn)(zhuǎn)頭向殿外望去，卻見到了另一個(gè)熟悉的身影，正不偏不倚往自己這個(gè)方向走來。
張墨桓在林懷炙面前站定，臉上堆滿了笑意。“林兄！”
林懷炙也笑臉相迎道，“張兄，近來可好。”……
兩個(gè)人在一旁寒暄，顧詩北卻是一臉不屑，張墨桓還真是自來熟。這時(shí)，張墨桓身后的張昱也上來跟顧詩北搭話。
張昱臉上掛著笑，語氣卻并不友好。“喲，這不是林家小姐嘛。”
一旁的林致實(shí)(shí)在看不過張昱這副嘴臉，沉著臉說道，“張昱，大傷剛好，我勸你最好收斂一點(diǎn)(diǎn)。”
張昱哼笑一聲，“唉~林公子哪里的話，上次一別，許久未見，我只是想囑咐幾句。”
顧詩北問道，“不用假仁假義，有什么話就直說。”
張昱不以為然，靠近顧詩北的耳朵，輕聲道，“妖族禍亂，就是我儀陽山所為。之前追殺，也是我們。”
顧詩北咬了咬牙，并不是驚訝于真相，而是生氣殺人者在她面前這樣云淡風(fēng)(fēng)輕地供認(rèn)(rèn)罪行，如此耀武揚(yáng)(yáng)威。
張昱笑道，“你生氣了。”
顧詩北看著他的臉，真是想一巴掌扇上去。但她還是冷靜了下來，回了一個(gè)微笑道，“我只是想，你們儀陽山需不需要熱鬧熱鬧。”
“嗯……那我們儀陽山見嘍。”張昱氣定神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表現(xiàn)(xiàn)地這么冷靜。
很快，大家都落座了。
佟思繁和佟子真也到了。佟思繁今天卻是格外安靜，甚至都沒有看顧詩北和林致他們。
唐申和唐辭坐在上座，唐申照舊是要先講些什么的。“各位仙友，今日宴請(qǐng)各位，大家應(yīng)(yīng)該知道所為何事。不過既是宴會(huì)，還是不要過于嚴(yán)(yán)肅了，政事，就一會(huì)兒再議吧。來，既然大家都到齊了，那就開始吧。”
“等等。”佟子真站起身來，說道，“陛下，我還有一事。”
唐申先前也不知道佟子真為什么突然組織宴會(huì)，所以他也是有些茫然。“佟家主請(qǐng)講。”
佟子真笑了笑，“其實(shí)(shí)也無事，只是我近來憂心妖族暴亂一事，所以特地命人研制了一種藥膳，雖無大的效用，但是能隱藏自己的氣味。若是發(fā)(fā)生危險(xiǎn)，需要逃避追殺，也利于隱匿行蹤。”
張墨桓道，“佟兄，妖族乃是兇險(xiǎn)之物，再怎么隱匿都是一時(shí)的。我看……還不如見一個(gè)，殺一個(gè)，你說呢。”
顧詩北聞言不禁有些生氣，儀陽山現(xiàn)(xiàn)在的暴戾心思，已經(jīng)(jīng)這般這么藏不住了嗎。
佟子真道，“張兄這話雖然不錯(cuò)，但若是能避免交戰(zhàn)(zhàn)，而換得安寧，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顧詩北心里暗暗想著，若是妖族再發(fā)(fā)狂，人們能暫且規(guī)(guī)避一時(shí)，說不定這些時(shí)間能讓他們冷靜下來，恢復(fù)(fù)理智。雖不是萬全之策，倒是也用了些心思。
唐申見兩人有些口角，站出來說道，“這樣吧，既是藥膳，想來于身體無害，佟家主也費(fèi)(fèi)了心思，各位不妨一試。”
皇上都發(fā)(fā)話了，張墨桓自然不會(huì)再說什么。于是，佟子真便命人將一個(gè)精巧的小點(diǎn)(diǎn)心送到了大家手里。
佟思繁抬起頭看著顧詩北接過點(diǎn)(diǎn)心，表情依舊沒有什么變化，握著杯子的手卻不自覺的緊張起來。
林致輕輕捏了捏，仔細(xì)(xì)嗅了嗅，稱贊道：“雖是藥膳，味道卻不錯(cuò)。”
他輕咬了一口，評(píng)價(jià)道，“嗯……有種淡淡的綠豆味。”
顧詩北盯著手里的點(diǎn)(diǎn)心，看起來是挺精致的。她也沒多想，輕輕咬了一口。
小插曲過去，大家都開始互相攀談，這才是聚會(huì)無聊的開端。
唐辭偷偷溜了下來，坐到了方若純和顧詩北的中間，說道“你們有沒有覺得剛才那藥膳有些奇怪的味道？”
方若純看著唐辭，動(dòng)了動(dòng)嘴唇，卻未敢搭話。
顧詩北問道，“什么奇怪的味道？”
唐辭解釋道，“普通藥材我都能辨出來，唯有一味，氣味幽幽，不知是什么。”
“你什么時(shí)候?qū)︶t(yī)(yī)藥有研究的？”
“以前幫芊苡尋藥，多少了解一些。”
“說不定是什么稀有的藥材。”
三個(gè)人正討論著，卻聽見張墨桓格外突出的聲音。
“只可惜我也是后來才知道妖靈石是何物，不然我早就應(yīng)(yīng)該問個(gè)明白。”
顧詩北聽到妖靈石三個(gè)字，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旁邊一人問道，“張家主，您說的可當(dāng)(dāng)真嗎？”
張墨桓肯定道，“當(dāng)(dāng)然，我記得很清楚，那個(gè)地方好像是叫什么天緣村。”
天緣村，不正是林懷炙當(dāng)(dāng)年遇到顧葉揚(yáng)(yáng)的那個(gè)地方嗎。顧詩北不由得看向了張墨桓，與此同時(shí)，林懷炙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去。
張墨桓留意到了林懷炙的神情，問道，“林兄，你怎么了？”
林懷炙神情嚴(yán)(yán)肅地問道，“你剛才說的那個(gè)地方，可是叫天緣村？”
張墨桓道，“是啊。”
“天緣村與妖靈石，有什么關(guān)(guān)系？”
大家的視線都被吸引到了張墨桓身上，張墨桓坦然地解釋道，“當(dāng)(dāng)年我落難，逃到了天緣村。于是便聽說那里有一個(gè)姑娘，樂善好施，我是十分欽佩這樣的人，所以有幸搭了幾句話。”
“你們聊了什么？”
“聊倒是沒聊什么，只是話說到一半，她突然說不舒服，然后我看見妖靈石從她的體內(nèi)(nèi)跑了出來。我問她她也不肯說。她又懷有身孕，我也就沒有再問那么多。”
林懷炙疑慮道，“你認(rèn)(rèn)識(shí)妖靈石？”
張墨桓遺憾地?fù)u搖頭，“當(dāng)(dāng)時(shí)我并不知道，知道后來從書中看到，才后知后覺那就是妖靈石。”
所有人的神色都嚴(yán)(yán)肅起來，畢竟妖靈石的線索這么多年都無果，所有人都一直害怕著這會(huì)成為妖族翻身的籌碼。
唐申問道，“那你可知道拿著妖靈石的那姑娘是何人，現(xiàn)(xiàn)在何處嗎？”
張墨桓搖搖頭，“都是陳年往事，與她也只有一面之緣，哪會(huì)知道去向。”
顧詩北緊盯著張墨桓，心里跟著緊張起來。相比于顧詩北，她口袋里的莫柒好像更緊張。
張墨桓一拍腦門，說道，“我想起來了！那名女子，好像是叫顧……顧葉揚(yáng)(yáng)。”
林懷炙聞言神色大變，突然站起身來，“你說叫什么！”
張墨桓茫然地看了看大家，重復(fù)(fù)道，“叫顧葉揚(yáng)(yáng)。雖然相隔將近二十年了，但是我不會(huì)記錯(cuò)的”
幾位家主都知道林懷炙和顧葉揚(yáng)(yáng)的事，所以都齊刷刷看向林懷炙。
顧詩北心里猛地一驚，事情現(xiàn)(xiàn)在的發(fā)(fā)展不太妙。
方苛寒道，“當(dāng)(dāng)年妖靈石遺失，我們一直懷疑是妖王帶著妖靈石逃了，張家主，你可確定那人是顧葉揚(yáng)(yáng)。”
張墨桓嚴(yán)(yán)肅道，“我不會(huì)記錯(cuò)！”
大家都沉默了。
林懷炙腦子里一團(tuán)(tuán)亂麻，當(dāng)(dāng)年他追殺過妖王，如果真是顧葉揚(yáng)(yáng)，那他為何什么都記不清了。
事情越繞越亂，就連顧詩北也開始疑惑。
這時(shí)佟子真說話了，“張家主，當(dāng)(dāng)年顧葉揚(yáng)(yáng)小姐和林家主相熟，你又說她有妖靈石。莫非林家主會(huì)和妖王勾結(jié)(jié)不成？”
林懷炙腦子里閃過許多回憶，以前大家都說當(dāng)(dāng)年是他去追殺的妖王，可他自己的記憶卻模糊了，他甚至一直以為是大戰(zhàn)(zhàn)中受傷的緣故，導(dǎo)(dǎo)致他失憶。
他至今都無法徹底想明白，為什么他的記憶里唯獨(dú)(dú)缺了自己和妖王那一戰(zhàn)(zhàn)。
張墨桓聽見佟子真說她們兩人交好，故作驚訝地看向林懷炙，“您既與她交好，應(yīng)(yīng)該是知道她的去向吧，妖靈石一事事關(guān)(guān)重大，您可得好好想想。”
林懷炙道：“她不可能是妖，更不可能是妖王！”
張墨桓質(zhì)(zhì)疑道，“妖族詭詐，林兄被蠱惑也不無可能。不過顧葉揚(yáng)(yáng)不在此處，自然也無法驗(yàn)(yàn)證。只是，林兄要千萬小心，不要被蒙蔽才好。”
佟子真解釋道，“張家主有所不知，顧葉揚(yáng)(yáng)已經(jīng)(jīng)……死了。”
“這我真是不知。”張墨桓疑慮道，“也就是說，上任妖王已死？”
顧詩北心里也很亂，為什么母親告訴她，他們只是妖靈石的守護(hù)(hù)者。若母親真的是妖王，那她就是……
“顧葉揚(yáng)(yáng)死了，這不是還有顧小姐嗎？是人是妖，一驗(yàn)(yàn)便知。”張墨桓一句話，將所有人的視線吸引到了顧詩北身上。
林懷炙看著顧詩北，神情復(fù)(fù)雜，不知道在想什么。顧詩北只覺得，周圍人的眼光，頓時(shí)變得凌厲起來。
莫柒偷偷跟顧詩北說道，“沒辦法，瞞不住了。先離開這里。”
顧詩北正猶疑著，幾家仙門小家都開始議論紛紛。
張墨桓步步緊逼，問道，“難道顧小姐不敢驗(yàn)(yàn)？”
莫柒低聲道，“小北，儀陽山這次有備而來，橫豎是躲不過去了，你先走！”
說罷，莫柒就從顧詩北口袋里竄了出來。擋在了眾人前面，護(hù)(hù)著顧詩北移到大殿門前。
張墨桓護(hù)(hù)著眾人，擋到唐申的面前，卻絲毫沒有要?jiǎng)郵值囊饉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