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商業互吹
北千閑忙謙虛:“只是有幾分死力氣罷了!怎能及軍師智謀雙絕,智安天下啊!”
兩人一碰杯子,又是一飲而盡。
北千閑又斟酒,拿起杯子道:“這一杯,敬軍師明察秋毫,懲治了那結黨亂軍的高猖!”
張云生擺手:“何足掛齒,何足掛齒!”
兩人又是一飲而盡。
這種商業互吹的戲碼北千閑前世沒少演,現在簡直是爐火純青信手拈來。他們喝的酒似乎不是糧食酒,而是某種米酒,度數很低,只是不知道北千閑現在這副身體的酒量如何。要是一杯就倒,那可糗大發了。
張云生放下酒杯,指著桌上的烤肉燒雞說:“來,北賢弟快用!還未吃些東西先喝酒,只怕胃熱。”
北千閑定睛一看,桌上大碟子里放著一大塊烤肉,也不知什么肉,像是腿肉。上面插著一把匕首,看來是邊割邊吃。還有沒撕開的燒雞,魚什么的,全是肉。她便跪起身來,拿匕首把肉片成片,先放在張云生碟子里,然后自己也來了點。張云生見她片的均勻,大小適中,點了點頭。
“軍師請用。”北千閑說。
“賢弟舉著。”張云生道。
兩個人就拿起筷子來吃肉。一上來就灌酒,也是有點燒心,當下倆人都沒說話,先墊肚子。北千閑嘗出來自己吃的是驢肉。
“賢弟是何方人氏啊?家中人口如何?”張云生溫聲問。
“回軍師,在下是蘆芽人氏。家中已無人了。”北千閑回道。
“莫要如此客氣。怎會家中無人了呢?”張云生關切道。
“連年年景不好,老母病逝,父親早年已然戰死。”北千閑順嘴胡謅:“我家是遠遷而來,我從不知祖籍何方。”
“哎。”張云生就嘆氣:“天災人禍,何其悲哉。”
“黃河一戰,咱們必須得贏啊。”北千閑轉過身去看地圖。只見在這地圖上,整片大陸呈一片近似于龜甲的形狀,中間有一條大河分割。大河北邊多山脈,大河南邊多湖泊河流,整片大陸的東方是高原峻嶺,大河就是從那邊淌過來。在南邊海洋中,還有幾個大島環繞大陸。大河北邊標注著“昌”,南邊標注著“魏”,重要的城市以紅筆寫著名稱。
“清河直流淌到柳城附近。”北千閑以敘述的口吻道。但實際上這句話在她心里是“清河居然流到了都城附近!”這樣一看地圖,她才發現房北城的位置是何等險要。要是房北失守,基本魏國就完了!
張云生皺起眉頭,起身走到地圖前。他背著手,看著地圖,嘆氣道:“北賢弟,你覺得此戰我們勝算如何?”
北千閑也站起身,走上前去細細觀察地圖。地圖被繪制得十分接地氣,她發現特產和主要環境也被用簡單的圖形畫了上去。在北國靠近西南方的位置,她看到了大片的草地和牛馬。
張云生看她不說話,以為她是不敢說,馬上道:“北賢弟但說無妨,我保證咱們的談話,不會為外人知曉。”
北千閑看了他一眼,道:
“九輸一勝。”
張云生的臉色沉了下來。但是于此同時,他的眼睛也亮了起來:“我只知賢弟武功高強,不想賢弟竟有觀世之才!賢弟真乃人中龍鳳,文武雙全啊!”
北千閑忙說不敢。
“不必過謙!北賢弟,你且說說,這九輸......?”
北千閑條件反射地回頭看了一眼,四下無人。這才慢慢道:
“連年天災,糧草不足;戰事頻繁,人員不足;成軍倉促,人心不齊;訓練過少,素質底下;將領......無心戰事,尋歡作樂。”
北千閑的眼瞳在鳳眼的眼角黑沉沉地望著張云生:“這是九輸。”
張云生的面孔已經徹底嚴肅了起來。他望著北千閑:“一贏?”
“昌國的主要生產方式是靠放牧,而不是靠農耕。河流少,士兵不服水性是定了的。只要在水戰中挫敗他們,不讓他們大批登陸,就不會導致敗局。但是,要是他們的兵馬真的登陸了,”北千閑神色嚴肅:“會造成一邊倒的敗局。所以我說,黃河之戰不能輸,也絕對輸不起。”
“北賢弟真是......”張云生已經有些激動了起來:“出人意料。”
“軍師叫我來此,必有軍師的籌謀。”北千閑卻拜了下去:“只要是能為我大魏百姓做點什么,在下愿肝腦涂地。”
張云生忙不迭去拉北千閑:“賢弟忠君愛民之心日月可鑒!”他拉起北千閑,握住北千閑的手道:“北賢弟如此聰明,我也不遮遮掩掩了。”
他堅定地望著北千閑:“你看出來了,將軍一心只是趨奉那世子殿下。那世子是王后侄兒,乃是紈绔子弟,他懂什么戰事?來監軍不過為了混軍功而已!而主將楊成道,他乃是靠奉承攀附得來的將軍之位。這二人蛇鼠一窩,天天只是狎妓享樂,根本不聽我勸,此戰如此重要,這么下去要完啊!”越說越急,眼看著竟然淚都快下來了。
北千閑見他動了真感情,也有點敬佩他。當官的往往都只為個人利益,像他這樣顧著大局的人太少了。她說:“但聽軍師的吩咐。”
“北賢弟啊,要不是你我二人夜談,我知你為人,我是萬萬不敢說這話的。”張云生低下聲音:“賢弟可有不成功,便成仁的勇氣?”
北千閑頓了一下。不成功,便成仁?已經是在戰場上了,還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冒著殺頭勇氣的?
想到這里,她心里咯噔一下,已經知道張云生的意思了。頓時,她望著張云生,便知曉此人絕對是個要有大出息的人物。有這樣敢于冒殺頭危險的勇氣,還有什么是不成的?
他的意思是要,棄帥保卒!
北千閑沒有猶豫。她望著他,笑了一下:“為了百姓,有什么險不敢冒的?戰場上,無論大將還是軍師,監軍,為國捐軀是太正常不過的事了,是吧軍師?在下但聽軍師的吩咐,軍師給我個唱戲的席位便是。”
外間里傳來了劍鞘碰撞在凳子上的聲音。

阮啟凡
北姐向來夠膽,且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