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聲直到清晨才逐漸平息,這條街又恢復了安靜的模樣,夜里的姹紫嫣紅不見了,重新變成了隨處可見的尋常街巷。
等到人四面八方的人越來越多的到了鎮上,這里的各個街道都變得擁擠起來,叫賣聲、戲攤子的歡呼聲不時響起。春雪姑娘從凝香館的后門走了出來,她的身后跟著一個男仆,提著一個小籃子。沒有做任何停留,沿著長街往前走去。
今天的天氣很好,和煦的陽光照耀著大地,在這深秋之中,給所有人帶來一絲溫暖。
古野立馬敲了敲牧笛的房門,告訴她春雪姑娘已經出門了。牧笛趕緊把古野的衣裳穿好,腰帶都沒綁好就往門外走。
“你這也太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了。”古野看她邊栓著褲袋邊出了屋子。
“我現在是男人,你們男人不都這樣嗎?”牧笛兇兇的對他說道,“這叫不拘小節。”
“你這叫耍流氓,被哪位姑娘看到,準把你抓去見官。”古野說著往樓下快速走去,“快點,別跟丟了。”
到了樓下,遠遠的看著春雪姑娘朝著前方走去,雖然她盡量穿的樸實無華,但高挑曼妙的身材和一些花了心思的穿戴,依然使她在人群中格外亮眼。
春雪似乎并沒有什么目的,這里看看又那里看看,遇到喜歡的就叫身后的仆人買下,就這樣一直逛到了接近中午時分,在進了一家酒樓之中,可能是酒樓的常客,店小二看到春雪來了,徑直帶她到了二樓去,那里的客人更少。
牧笛一個人進了酒樓,隨著春雪姑娘的腳步徑直往二樓走去。
“站住,干什么?”店小二見她準備上樓,隔著樓梯欄桿伸出了手,大聲的阻止道:“干什么呢?這位爺。”
“能干什么,上樓吃飯啊。”牧笛不悅的看著店小二。
“您看著一樓有這么多位置可以坐,為何要上二樓去呢?”
“你什么意思?我要在二樓看看風景不行嗎?”
“不是不行,二樓都是我們家的常客,吵著他們清靜可不好。”
“怎么了?你是覺得我沒錢嗎?”說完牧笛拿出了裝有碎銀子的錢袋,在手中擺弄著。
“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是掌柜吩咐下來的,小的不敢讓大爺上樓。”
正當兩人吵鬧著的時候,春雪聽到了牧笛的聲音,到了樓梯口,看到下面爭吵著的兩人。
“牧笛公子。”春雪說道。
循著聲音,牧笛往樓上看去,春雪姑娘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
“好巧啊,春雪姑娘,我到酒樓來吃飯,想坐在二樓正好看看這鎮子里的風景,哪知這店小二執意不肯讓我上去。”
“小哥,古野公子和我相熟,并不是外人。”春雪對店小二說道。
“哦,是這樣啊,古野公子您請。”店小二說道。
牧笛往樓上走去,跟著春雪姑娘身后,到了靠窗的一張桌子邊上。這里并沒有其他人,只有春雪姑娘和她的男仆。
“公子請坐。”春雪說道。
“沒有打擾到姑娘吧。”牧笛說。
“沒有,公子見外了。”春雪轉身看向身后的男仆,“你再去添些菜。”
“好的,小姐。”男仆聽了趕緊往樓下走。
“等等,”牧笛從錢袋子里拿出幾塊碎銀子來交到了男仆手里,“這次就由本公子請客吧。”
男仆看了看春雪,見她微微點了點頭,向牧笛道謝后,便往樓下走去。
待男仆離開后,春雪姑娘又準備幫牧笛倒酒,被牧笛從半空中把酒壺接了過來,說道:“春雪姑娘,萬萬不可。”
“怎么了,古野公子?”春雪好奇的問道。
“在凝香館里我是客人,姑娘倒酒自是應該,但是在這酒樓里我們只是朋友,朋友之間自然不必拘禮。”牧笛說。
“那公子請便。”
牧笛邊為自己倒酒邊說道:“上次還沒問完,姑娘為何會在凝香館呢?”
“春雪自幼無父無母流浪街頭,幾年前的一個冬天,姐姐在小巷子里找到了我,便把我帶回了凝香館。”
“你指的姐姐就是皎月姑娘?”
“就是皎月姐姐,姐姐待我一直很好,從來都是讓春雪只賣藝不賣身。”
春雪口中的皎月姑娘,和古野口中的皎月仿佛是兩個人般。
“怎么了?公子真的想見見姐姐?”春雪說道,她臉上的表情有一絲的不悅。
“能見到當然是最好。”牧笛說。
春雪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看著桌上酒杯里的酒說道,“也是情理之中,只要來到了湖畔鎮的人,沒有人不想一睹姐姐的芳容。”
“皎月姑娘的美貌果真如此傾國傾城嗎?”
“當然,比起春雪來,不知要好上幾十倍。”春雪激動的說。
“姑娘,這種話可不能亂說。”牧笛歷聲制止道,作為一個女人,她不喜歡春雪這樣貶低自己。
“怎么了?”
“姑娘怎么可以這么貶低自己?”
“公子?”
“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獨特的美,像是春雪姑娘,就是一種柔情溫柔的美,和其它人不同。”
春雪一臉的震驚,男仆重新上了樓,看到這個表情的春雪,急忙上前詢問,“小姐,身子不舒服嗎?”
春雪從震驚的心情里緩了過來,看向男仆說道:“沒什么,你先下樓等我。”
等男仆下了樓,春雪繼續對牧笛說道:“古野公子說的話,小女都從未聽過。”
“我說了什么奇怪的話嗎?”牧笛心里想道,難道是自己從現代社會帶去了很多的流行語?
“公子沒有說什么奇怪的話,公子只是天上與眾不同罷了。”
牧笛看看春雪,她說自己與眾不同,難道是知道了自己男扮女裝的事情嗎?
“哪里與眾不同了?”
“只有公子把春雪當做普通人家的女子,而其它到凝香館的客人全都不是。”
“你不是只賣藝不賣身嗎?那和普通人家的女子有何不同?”
“沒有不同,只是人言可畏,沒人相信罷了。”春雪眉目間帶著一絲憂愁。
“你管它有沒有人相信呢,自己相信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