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若虞心中閃過一絲奇異的感覺,總覺著事情有哪些不對勁。府中的小姐消失這么長一段時間,外人不知曉也就罷了,當著她本人還面露難色的府中侍衛著實讓人起疑。難道自家府中的小姐還認不出嗎?
看樣子,也不像是新來的侍衛。如此恢弘的府邸,豈能讓一個新來的侍衛發號施令呢。但看那侍衛的模樣,也著實不像是撒謊的樣子。
不一會,便有一位穿著華貴的美婦人匆匆走過來,后面跟著四個丫鬟。她看上去約莫三十出頭的模樣,身上衣物的料子卻是顏色鮮艷明亮的錦羅華緞,襯得她面若桃花。只見她皮膚保養的極好,頭上插的釵子奢華精致,舉手投足之間盡是奢靡的氣息。
后面緊跟著剛剛去傳話的那個侍衛。走到門前的時候,那個侍衛上前附耳對美婦人說了不知道什么,那個美婦人點了點頭,看向若虞。不知是不是錯覺,若虞感覺到一絲凜冽的視線。美婦人款款而來,親切地握住若虞的手,柔聲道。
“孩子,你便是若虞吧?我是你生母的妹妹,也是你的母親。這些年苦了你了。現在好了,你總算是從莊子里回來了。快跟著我進去見見你的父親。這幾日你沒按時到達他可是急壞了。”語罷,眼波一轉看向劉叔,“這位便是送小虞回來的先生吧。真是多謝了。來人,去拿100金謝過這位先生。”
“不用了,”劉叔瀟灑一擺手,旋身上馬。頗有些豪邁的姿態。“多謝慎夫人。既然人已安全送到,那在下便告辭了。”
生母的妹妹?母親?劉叔還知道她?若虞秀眉微蹙,但也盡力壓著心中的怪異感不表露在面上半絲。若是自稱母親的話,莫非是李府的當家主母?如今自己連半分記憶也沒有,好在聽她所言自己似乎未曾這府中待過。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裝作乖巧點頭,跟著慎夫人與眾丫鬟一齊入了李府。
穿過一座座建筑和林園后,她們走到了九廊橋。踏在青灰色的橋面上,這時若虞的耳朵里傳來后面丫鬟們的一陣又一陣的竊竊私語。
“這個便是先前死去的夫人生的大小姐嗎,穿得好寒酸啊。”
“聽說夫人死了不久她就被送到莊子里去了,穿著寒酸一點也是正常的。估計也沒有念過書吧。”
“長得倒是挺好看的,可惜是個繡花枕頭。”
“我看啊,還是二小姐好。畢竟是洛城第一美人呢!雖然不是嫡出的小姐,可二小姐命術和樣貌都是...”
若虞實在忍不住了,停下了腳步。丫鬟們似驚嚇到了一般停下,低著頭不敢出聲。慎夫人似也察覺到了腳步聲的消失,停下來轉身柔聲道。“怎么了,虞兒。你父親還在大堂等著呢。”
若虞彎起眼睛笑著看慎夫人,語氣天真道。“我雖是莊子里長大的,但起碼的規矩我從小也是有人教習過的。沒想到回到府中卻發現原來規矩好像也不重要啊。”
慎夫人的瞳孔縮緊了一秒鐘,又迅速恢復正常。
“虞兒說的是,下人妄議主子是重罪。是母親管教不嚴。讓虞兒見笑了。”慎夫人用哄孩子一樣語氣柔聲道,又朝著四個丫鬟,聲音嚴厲。“你們四個,在這座橋上給我跪著掌嘴。沒到一百下不準回來。”四個小丫鬟嚇得連忙跪下,瑟瑟發抖。“夫..夫人..”
“還愣著做什么?”慎夫人眼刀一甩,小丫鬟嚇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抽抽噎噎的跪下。若虞之始至終帶著淡淡的微笑,一副小天使的模樣。
開玩笑,傻子都看得出來一切都是慎夫人的指使好嗎。她在心里暗暗一笑,沒有上面的許可,下面的人哪敢如此放肆妄為。不用說她曾經平時也愛看一些宮斗宅斗的電視劇,曾經也經歷過這種小伎倆的暗傷。當她出走隱藏身份甘愿當一個平凡的大學生陪那個渣男白手起家時經歷過無數遍類似的招數,這不過是一個小把戲罷了。若她真是一個年幼無知的女童可能真會因此傷心自卑黯然神傷,這個慎夫人當真是心思狠毒。
她眼神一凝,又甜聲道。“夫人不是說父親知曉消息后還在堂內侯著嗎,若是不趕緊去怕是不妥吧。”
“對,”慎夫人微笑著看著她,眼神復雜。“虞兒我們先走吧。”她點頭,在心中做好了心理準備。像穿越文里那些狠毒后媽的宅斗她看多了好嗎,萬一爹也不疼的話那就真該傷腦筋了。
如此想著,她不免心寒了寒。卻發現事情與她想的不太符合。還未進大堂,一陣爽朗的笑聲便傳來。慎夫人款款入了堂,嬌聲道,“將軍,您看這是誰來了?”
她抬眸,一個身高馬大的壯年男人映入她的眼簾。他坐在主座上,雙目不怒而威,整個人身上籠著一股馳騁沙場多年的氣勢。細密的胡渣布滿了整個下巴,他朗聲大聲笑道,“是我的虞兒回來了嗎,虞兒過來,給為父好好看看。”
她邁步向前,在男人一步之距的位置停下。男人看向她不自覺有些顫抖,伸手想要撫摸她的臉,卻終又在半空中停下。“像..真像你的母親。”他似在嘆息,又道,“好啊,終于回家了。回家好啊。我的虞兒。”
若虞的心中有些觸動,在男人說我的虞兒的時候,她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小時候,父親也是如此般口吻對她稱呼。一遍又一遍,像是珍寶般。我的虞兒。
這時,一個驕縱任性的女聲從門口傳來。
“爹爹,這就是長姐?她一點禮節都沒有,穿得這么寒磣。我才不要認她做姐姐。”
若虞回眸一看,一個身著鵝黃色紗衣的少女走進了大廳。她的聲音如同三月的黃鸝一般悅耳,話語卻如此的刻薄。整張小臉高高地抬著,滿心的厭棄毫不掩飾的寫在了臉上。她向主位上的男人施了一禮后坐在了左邊第三個位置上。若虞皺了皺眉。